“废物。”宁拙冷冷旁观。
袁二已经惊慌失措,乱了分寸,这一逃彻底打乱他这边的防御布置,更让近侍们人心动摇,士气大跌。
袁大胜早已蠢蠢欲动。
宁拙心中轻唤:“去吧。”
树武斗猿·大胜大吼一声,跳了出来,挡住了鲍仇。
袁二惊喜无限:“猴叔!”
袁大胜战力非凡,几个回合之后,就打得鲍仇节节败退。
几位复仇的修士想要绕过袁大胜,又被袁大胜抽身而出,悍然斩杀!
最终,当猴头帮的帮众赶来时,袁大胜已经结束了战斗。
多数修士阵亡,鲍仇倒是活下来,伤势很重。
袁二昂首挺胸,走到鲍仇的面前。
鲍仇被帮众强压着胳膊,只能跪着。
“你爹比不过我爹,被杀了。”
“现在,你也比不过我,被杀也很正常。”
“呵呵,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产生了一股错觉,能杀得了我?”
袁二感觉自己又行了。
这股信心来自于他背后站着的树武斗猿·大胜!
场中大多数人的目光,也时不时地瞟向袁大胜。
在刚刚的刺杀战中,袁大胜充分展现出了强大和勇猛。武装到牙齿的鲍仇等人,愣是讨不了一点的好,被袁大胜杀得溃败。
鲍仇抬头,满脸污血和仇恨。
“呸!”他吐出唾沫,却被侍卫挡下来。
袁二很小心,他站在侍卫的身后,隔着至少四个人,对鲍仇兴奋叫嚣。
宁拙也在欢喜。
这一战,他感到自己和袁大胜之间的联系,已经清晰了至少一半。
“再来一次刺杀,估计就能完全消除这个隐患了。”
然而,鲍仇忽然一愣,神色变得古怪。
下一刻,他狰狞怒吼:“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其他人都感到奇怪。
而靠在袁二最近的帮派侍卫忽然出手,抽刀转身,刀光如雪,快若霹雳!
袁二的头颅,当场飞了出去。
这一幕惊呆了几乎所有人。
袁二的脑袋摔在地上,临死前,他看向的是树武斗猿·大胜。
袁二在疑惑,为什么猴叔不救他?
他忘记了:他的猴叔已经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具机关造物,一具没有灵魂的机关造物。
这不是之前,他遭受生死危机,袁大胜有充分的反应时间,能轰然登场,进行战斗。
刚刚侍卫动手,太快了。
袁大胜的灵性必须要有一个被刺激的过程,它没有反应得过来。
宁拙反应过来了:“还有救!”
这是修真的世界,就算被砍掉了脑袋,也不是不能保下一条命。
然而,就在他想要全力操控袁大胜,去抢袁二的头颅,企图挽回一命时,袁大胜仰头怒吼,再次失控!
它咆哮如狮虎,狂怒无比地冲到凶手面前。
侍卫举刀格挡,却被袁大胜拳头砸下,连人带刀,当场砸死!
周围帮众轰然四散。
鲍仇重获自由,想要逃跑,但下一刻就被袁大胜抓住了脑袋。
“别、别杀我!”
砰。
一声轻微爆响。
袁大胜直接捏爆了他的脑袋。
但这还不够!
接着,袁大胜又对所有刺客们的尸体不断暴打。
把他们轰砸成碎泥之后,它才缓缓地停下来。
“不好!”宁拙预感大大不妙。
机关眼眸中的绿光迅速消散,袁大胜驻足原地,置身在一片骨渣肉泥之中,垂头塌肩,一动不动。
任凭宁拙如何感应,都感应不到它的灵性了。
一片死寂。
更准确地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
第144章 跟对人
一场艰难的斗兽结束了。
年轻的袁一、年轻的袁大胜走在无人巷弄里。
袁大胜身披数创,每一步行走都牵扯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袁一捂了捂口袋,袋里是他仅有的三块半灵石。
他一咬牙,终究还是道:“大剩,你先留在这里,我去那边的药铺看看,至少能给你买帖膏药!”
袁一离开,袁大胜踉跄地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慢地坐在地上。
它喘着粗气,因为坐下来的动作,也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它心跳加速。
巷弄无人,光线昏暗,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它。
忽然,一声锣响。
袁大胜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是从对面墙内传出的声音。
随后鼓声敲击一阵,有主持的人高喊:“下面有请李雷峰大人,为老家主上演一场木偶戏。戏曲名《秦烈赴阵》!”
下一刻,机关高台缓缓上升,木偶们造型各异,琳琅满目,开始了表演。
袁大胜仰视,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看着木偶们宛若真人般你言我语,你打来我逃去,好一番热闹。
李雷峰操控技艺如火纯青锣鼓琴钟之间,袁大胜逐渐忘记身上的疼痛,看得入了迷。
这场戏曲逐步进行,到达了最高潮的曲段。
奸邪设局,诬告秦烈持兵自重,怀有二心。幼主连下三道圣旨,不顾秦烈老将军身受重伤,执意让他冲阵。
秦烈老将军背后插上三面战旗,艰难起身,抬起长槊,一步步沉重若山,奔赴前方战场。
他唱道:
“自幼蒙恩先主养,恩泽如山铭心底。教我忠义护国土,授我智勇立天地。”
“先主恩呐,如父如兄让我长成,教忠教义,赋我智勇……”
锣声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宣告这一场战斗的厚重与悲壮。
他又唱:
“幼主年少我扶持,如父如兄尽心力,虽遭猜忌心无怨,但愿江山永坚立。”
“幼主小啊,我扶持你登基,如护幼苗盼你成林,虽蒙猜忌心无怨,唯愿你能重振国运……”
京胡发出高亢清亮的声音,时而凄婉,牵动人心;时而悠扬,表达着秦烈的某种期待。
秦烈老将杀到战场中,犹如雄狮睥睨,杀得人头滚滚,敌军胆寒。
他再唱:
“身虽老迈志不衰,血洒疆场报国恩。先主英灵在天笑,我心无悔赴战场。”
堂鼓响起,鼓声浑厚而激昂,仿佛战马奔腾,气势恢宏。袁大胜看得热血沸腾!
秦烈久战不退,伤势加重,体能耗尽,终究陷入沙场,任凭他将冲阵来救,都冲不破厚重的敌阵。
秦烈自知无幸,仰头高歌:
“先主恩情永铭记,幼主复兴我心牵。血洒疆场不枉然,魂归故土慰先主。”
“敌军何惧呼,千军万马不足畏!”
“我之死,不为功名利禄,只为那一片赤诚忠心。”
“忆昔先主恩情重,国难当头岂退缩。”
“幼主啊,愿你知,忠臣无悔命可抛。我死之后愿伱明,忠心赤胆护江山。”
锣鼓的节奏产生多番变化,既有战斗的紧张激烈,也有离别的悲壮苍凉。
最后。
秦烈和敌将几乎同归于尽。
在生命最后时刻,他面朝国都方向,半跪在地,拱手行礼:“主公,末将去了!”
一声重鼓,敲得整座戏台一震。
忽的唢呐响起,声音高亢嘹亮,充满了悲壮,仿佛穿透时空,直击袁大胜的内心。
唢呐声持续片刻,笛子声参与进来。笛声清脆悦耳,时而婉转低回,时而高亢激昂。
最终,声音高扬,宛若青鸟飞空,一路飞翔,渺茫的身躯逐渐消失在浩瀚的蓝天里。
袁大胜仰头,久久无语。
这是它第一次看这木偶戏,它已然听得懂人话,身心皆受震撼。
“大剩、大剩!”袁一跑了回来,手中拿着几帖膏药。
他笑道:“好运道,这次药坊出清,让我讨了一个便宜,多拿了几副膏药呢。”
“来,我给你贴上。”
袁大胜任由袁一给自己处理伤口,它看了看袁一,又看看高台上的戏偶。灯笼的光像是火,映照在它的脸上,墙那边人群欢庆、鼓掌的声音,始终萦绕在它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