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打断了这茶味发言,瞥了她一眼,轻笑道:
“行了行了,我也不问了,不过你这种挑拨离间以后少说。”
听到这话,白慕曦眸中带上了一抹期许:
“所以.公子您同意了?”
“.”
许元没有立刻回话,眯了眯眼眸,目光带着一抹审视在白慕曦身上扫了扫。
目光所及,白慕曦很自然的站直了身子,宽大淡紫色素衣贴着胸前弧线垂落。
许元见状翻了白眼:
“又不是没见过,你也不用在这展示军火了,我现在在想其他的事情。”
军火
白慕曦紫纱下的红唇微微抿了抿,白皙的肌肤带上一丝异样的红晕。
地宫之中的习俗并不忌讳男女交媾之事,且当人口适宜之时还会举行诞辰大典,但毕竟地宫毕竟是一处绝地,交媾并不是为了享乐,而是延续种族,其上的各种礼教仪式极为严格。
作为司命,白慕曦未曾经历过这些,如今面对着将要献身之人,如此赤裸的话语入耳虽然不至于羞涩,但依旧不免有一丝涩涩的情愫蔓延。
小白的心思许元并没有理会,因为他心中也多少有些古怪的情绪。
若是答应了白慕曦,以现实性质来讲,这大概才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政治联姻”。
与裹胸公主的联姻其实很模棱两可,虽然有着婚约,但实质只是父辈给他与李清焰搭了台子。
婚约虽然不会取消,但大婚典礼之后的生活会怎么过,其中全看他与李清焰自己意愿,是如胶似漆,还是各过各的都没有硬性要求。
而白慕曦这次却是让许元感到有些不自然。
以生子为目的的利益置换让心中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
对于小白个人而言,许元一点都不排斥,在从北境返京的路途上,若不是他修为低微,害怕办事办一半突然发现床边多了道视线盯着,他这个干部可经不起这碧螺春那些考验,但如今将这层关系赤裸的拉开,反而让他有些犹豫。
不过这种犹豫也只是一闪而逝。
许元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这是给双方的一个保障。
子嗣是血脉的传承,亦是维系关系的枢纽。
对于地宫遗民而言,许元他是将他们从血巢里拯救出来的命定之人,而司命则是神明在凡俗的代行者,二人所诞下的子嗣便是地宫遗民宗教中预言的神子。
有了这个子嗣,相府就又拥有了地宫遗民这個宗教民族绝对正统的统治权。
这个狂热的宗教民族将会成为相府一把利刃,不会反噬的利刃。
而对于地宫遗民而言,有了这位神子的诞生,相府嫡系的血脉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安全保障,不至于在一切结束后被鸟尽弓藏。
只要子嗣诞下,这便会是一场双赢。
心中想着,许元轻声吐出了四个字:
“好,我同意。”
白慕曦明媚的眼眸立刻睁大,但还未来得及说话,许元的声音便再度传来:
“但不是现在。”
白慕曦眸子眨了眨,许元轻笑着说道:
“以你的聪慧应当知晓原因,虽然庶出的长子没有正统的继承权,但按照大炎的继承制度依旧会生出很多乱子。”
话落之后,许元便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眉心。
虽然现在破防都很难,但他已经感受到了一抹头疼。
若是一切顺利,数十年后相府外戚的势力将会变得极为恐怖。
那老爹在世之时一切都无所谓,若是待到那老爹百年之后,以他现在的器量百分之百是压不住这些外戚,万一这些子嗣权力欲望重一点,狗脑子可能都会打出来
当然,凡事都不绝对。
人是会变的。
两年多的时间,他整个人就已经变了很多,而在那数十年后,他也许会变成一个让自己都陌生的人也说不准。
以后事情交给以后的自己去烦恼,现在顾好当下即可。
思绪蔓延又收束,许元轻声问道:
“这个条件小白你能接受么?”
白慕曦点了点头,一双眼眸似水碧波:
“公子所言,慕曦自当遵从,但是”
说着,她别开视线,单手环胸,握着藕臂,顿了数息,紫纱下的红唇才缓缓轻启:
“.在此之前,慕曦可以练习一下么?”
“.”许元。
一瞬的沉默。
裹胸公主在北境打仗,搓衣板圣女不知所宗,大冰坨子在大年初一之后便被冉剑离强行掳回去了,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若是娄姬那老女人不坏他好事,今夜相府之内应该安全.
脑中思绪闪动,许元摇了摇头,低声道:
“此事再议,先陪我去把伱的族人安置问题商议妥了。”
闻言白慕曦望着向上走去的背影,明眸流露一抹凄凄的落寞,但随即一道意魂传音忽然响起在了她的心底:
“今夜.记得不要外出。”
顿了顿后,那声音又补充道:
“春节时分气候有些寒冷,正好来了这天安商会,便顺带给你添置一些衣物吧,嗯你之前那件司命纱衣就挺不错的,买件类似的,再配一双绫罗绸袜。”
五百四十一章 定居点
一般情况下,华鸿都是窝在之前那处名为长安的当铺里处理公务,不过最近他倒是一直呆在这天安总会。
大宴之上相府高层以及各行幕僚们制定了未来三年的发展方针,华鸿作为天安商会的会长,他需要这些天来这老头子一直接见各方人士协调产业,将那些定下的发展方针落实。
也因此,带着小白来到十九层后,许元并没有直接去找华鸿,而是先到了旁边一处候居客厅室。
通过天安总会布置的阵法感应,华鸿现在正在接见几位州府级别的大掌柜,想来应该是在布置工作,最好不要打扰。
魂钥开路,一路无阻。
虽然华鸿这老头子很抠搜了,但天安总会内的一切用料皆奢侈华贵。
候客厅方十丈有余,内部陈设,亭凳雅阁,软榻茶案皆用用料金丝木桐,其上纹理色泽皆为上佳之品。
一进屋子,许元便随意的找了处软榻侧卧歇息,而白慕曦随着许元,但没坐,而跪坐在了许元脚边,玉手微抬,动作轻柔的为他脱鞋。
察觉到脚边的触感,许元有些意外的看向了那跪姿诱人的小白。
大炎境内大部分的富贵人家夜眠晨起的着衣束发与梳妆洗漱皆是由下人来伺候。
别问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问就是“仪式感”,要知道一些农户家庭,男人归家后也都是家中妇人伺候洗漱。
不过由于毕竟相府内院不让进入,也因此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许元一直都不怎么适应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想要开口拒绝,不过念头闪过之后,许元还是半眯着眼默许了。
不过十数息之后,许元便将眼眸睁开了,盯着那依旧牢实穿在自己脚上靴子数息,心中不禁泛起一抹好笑。
鼓捣十数息,连靴带都没解开
有一种楚男不会解bra的美感。
“.”
察觉到视线,小白也便老老实实把手收了回去,眼巴巴望向许元。
小白动作其实很熟捻,在此之前明显恶补作为侍女的功课,但问题是许元这双靴子可不是凡俗物件。
为了满足战斗的需求,修者的靴子不管是用料,还是束脚方式都是极为繁琐,更别提他这双由格物院量身定制的了。
想着,许元冲着她摆了摆手:
“算了,别脱了,脱了一会穿上也麻烦。”
紫色面纱随风摇曳,白慕曦咬了咬唇角。
在公子的人生中,她的出场顺序太晚,而人的心就那么大,能装下的人就那三两几人。
不过公子身侧红颜性情无不强势,以润物无声的温柔细腻应当能在公子心间撬开一个口子,但现在.
心间虽有懊恼,但听许元这么说了,白慕曦也只得作罢,失落的颔首一礼,便摇曳着身姿的去望了侧间,从那里的阵纹冰柜内取了只香几回来。
阵纹冰柜不算稀罕物,十余年前已经普及到了寻常的富贵人家。
许多贵人都喜欢在自家会客侧室里置放一座,冰镇一些香橼蔬果,酒液甜茶以待宾客。
重新回到软榻旁跪坐而下,将香橼果盘拿出,斟上一杯紫红酒液,白慕曦便想要进行投喂,不过这个动作刚起,许元便直接伸手握住了她那纤细的晧腕,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你从哪学的这些?”
白慕曦眨了眨眼,小心的望着眼前男子神色,见对方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柔柔的说道:
“从府内的礼教文书.”
许元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接过小白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道:
“就知道是这样,就你刚才那动作,酒液会撒我身上,纸上得来终觉浅,有时间去找娄姬,让她教教你。”
听到娄姬二字,白慕曦眸中明显闪过了一丝畏惧。
她有些不敢单独去找娄姬。
虽然被一直被欺负,但白慕曦其实并不怕那位公主,也不怕那位圣女,唯独害怕的,便是公子的这位姐姐。
因为,对方是真的想杀了她。
眼帘垂下,白慕曦轻声应道:
“好”
许元挑了挑眉,眼中倒是有几分古怪。
居然没有茶香飘过。
娄姬对小白的态度他很清楚,所以他以为这小白会借此机会展现一下茶艺。
不过看来她还是懂分寸的。
心中正想着,许元忽然抬眸看向了厅室入口。
下一刻,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