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许殷鹤回答的很简单。
冉青墨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失落:
“哦”
许殷鹤透过幕篱看着眼前少女的神色,沉吟了一瞬,还是继续说道:
“不过再过几日,他大概便能抵达帝安城了,你可以在府里等他。”
冉青墨眸中光彩一亮,心间升起一抹简单的喜悦,立刻点了点头:
“好。”
许殷鹤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缕复杂,深深吸了一口气,含笑点头,低声道:
“去吧。”
“嗯!”
话落,冉青墨便跟着一魂一小孩朝着相府另一侧深处快步离开。
看着那两人一魂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院墙的拐角,
冉剑离忽然轻哼一声:
“你这府邸之内还真是卧虎藏龙呢,竟然还有一尊圣人残魂。”
许殷鹤瞥了对方一眼,声音不冷不淡:
“你不用试探于我,他就是那枚魂戒里的圣人。”
小辈已走,以当下的局势,剩下的人就没必要那般客气。
听到这干脆的话语,冉剑离倒是闪过了些许讶异: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干脆了?”
许殷鹤抬步沿着巨大湿地湖泊朝着内院走去,声音平静:
“只是不愿意绕弯子了而已。”
冉剑离缓步跟上,大咧咧笑了笑,若有所指:
“看来最近你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周身的这股杀意老夫隔着老远都能嗅到。”
“确实发生一些事情。”
许殷鹤没有否认,瞥着一侧在旭日阳光下波光潋滟的湖面:“冉剑离,你此次前来找我是以什么身份?”
冉剑离眸子眯了眯,装糊涂:
“我这不是来找你叙旧的么?”
许殷鹤缓缓回转过了眼眸,继续问道:
“是以大炎国师,还是宗盟盟主,亦或者冉青墨的师傅。”
对视一瞬,冉剑离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这种重要么?”
许殷鹤颔首,鹰隼般的目光直视着对方那清明有神的眼眸:
“很重要,因为就算今日你不来找我,我大概率也会去找你。”
“哦?”
冉剑离轻疑了一声,勾了勾唇角:“那你是想要找我的哪一个身份呢?”
安静一瞬,
湖风拂动二人衣袍,几只麻雀在晴朗的天穹下一闪而逝。
许殷鹤一字一顿的说道:
“宗盟盟主,还有,天元剑宗掌教。”
冉剑离眼神略微一凝,轻声道:
“那看来我此行来找你只能是以青墨师尊的身份了”
“冉剑离。”
许殷鹤打断了眼前这壮硕老头的话语:“我说过,不需要绕弯子,你也不必再次抬价,我想要做的事情,对相府,对天元剑宗皆有好处。”
交到打了数十年,许殷鹤很清楚眼前这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老头,内里藏着何等细腻的心思。
若对方真如表面那般,恐怕早就被从宗盟盟主的位置上拉下来了。
冉剑离思索了少许,眼神中逐渐带上了一抹饶有兴致:
“你说你要找宗盟盟主和剑宗掌教,但却只对剑宗有好处.”
说到这,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想对监天阁出手咯?”
许殷鹤沉默的盯着他。
冉剑离心中了然。
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
脑海中迅速掠过诸多事宜,冉剑离忽然轻声的问道:
“许殷鹤,以当下帝安城内局势,你相国府真的有豁余去对付监天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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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四十一章 名单
“我相府是否有这个豁余,就不劳冉国师你费心了。”
许殷鹤微微一笑,声音透露着一丝阴森:“你只需要知晓监天阁的出世,会威胁你天元剑宗的地位,而我相府愿意做这把刀。”
“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回答,冉剑离爽朗一笑,笑声震荡了那寂静湖泊。
笑声落下之时,冉剑离便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盯着对面这位许相国,轻声道:
“监天阁虽然出世,但他们如今的态度可还尚不明确呢,是否会威胁到我天元剑宗也不一定,但若是与伱联手,那他们就一定会威胁到我天元剑宗。”
说着,冉剑离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突然笑了笑:
“我也不妨给你透个底吧,其实在我们宗盟内部,很多千年大宗都是排斥监天阁的,至于其中原因,我不说,你也应当知晓。”
由于万年以来监天阁不断在地暗处的运作,这世间关于监天阁的绝大部分信息都已经被销毁,成为了鲜为人知的密辛。
知晓监天阁主拥有推演未来能力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毕竟是当年宗门天下盛极一时的霸主。
不管监天阁再怎么销毁那些信息,他们这些千年大宗门的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一些记载。
也因此,排斥监天阁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脑袋上再次多出一个太上皇。
而且这个太上皇与帝安城还不同,因为他能够精准的预测你未来的每一步。
二人说话之时,已经悄然走到了一条通往湖心亭的栈桥之前。
许殷鹤默然的转过身子,朝着湿地湖泊的中心走去。
冉剑离也跟在对方身后,见对方不说话,他笑呵呵的问道:
“怎么,许相国说不出来话了?”
许殷鹤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淡然反问:
“现在确实如此,但以后呢?”
“.”
冉剑离眼神猛地一滞。
有的话,对于二人来讲其实不用说得太明白。
二人所处的位置,所了解信息,所掌握的情报都已经在告诉二人,现在的大炎皇朝,就是一块即将达到负荷的源晶。
哪怕仅仅是一缕微乎其微的源炁灌入,它都会直接炸裂开来。
虽然在大炎各地的邸报之中,现在蛮族已灭,北境战事已经结束,但实则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朝廷与宗门第一场战争,已经在那里打响。
如今只是北境那些宗门遭殃,未能没有危及自身这些宗门当然会排斥监天阁,但若真到了那一步.
监天阁愿意伸出援手,这些带头排斥监天阁的宗门恐怕就要直接一个滑跪“喜迎王师”。
冉剑离跟着许殷鹤步伐走出去十数丈,忽然轻叹一声:
“话虽然是这么讲的,但许殷鹤,我与你相交已经有数十年了,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可太清楚不过,被你坑死的人,我所知晓的都已经有双掌之数。”
冉剑离所言之人自然不是那蝼蚁虾米,每一位都是曾经手握着滔天权柄的大人物。
而其中最身份最显赫一位,便是如今那金銮殿中坐着那位圣上的亲爹。
许殷鹤沉吟数息,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冉剑离咧了咧嘴:
“你要合作,总得给出一些明确的东西吧?最起码,也得给我透个底。”
“透底?”
许殷鹤摇了摇头,反问:“你方才也说了,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应该更清楚我想做的事情一般都会有绝对的把握,而且答案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
冉剑离抬手挠了挠脸颊,精神矍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了然:
“看来我在你们前等待这一个时辰,你已经和李耀玄说及了此事”
但说到这,
冉剑离的话锋骤然一转:“许殷鹤,你不会是在两头骗吧?先在李耀玄那里承诺我会参与,又在我这里承诺李耀玄会参与呵呵。”
许殷鹤脚步骤然一顿,回过眼眸之中,眼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重要么?”
冉剑离眼眸中同样带上了一抹笑意,吐出三个字:
“不重要。”
脚步声再度响起,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先后进入了那修筑于湿地湖泊中心的亭台。
落座,许殷鹤略微拂手,一套名贵茶具瞬间出现在了桌案之上。
见到茶具,冉剑离皱了皱眉,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