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便不再理会对方,手中拎着如死狗一般糜田,身形直接没入了那处伪装成墙壁的密门.
迷门之后是一条细长的走廊。
与外面的明亮宽敞相比,此处密道显得有些逼仄阴暗,唯有一些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哒”
‘哒’
靴子踏地,脚步轻柔。
深入其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许元心底:
“小鬼,你这般强闯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了,对方毕竟是你们大炎太子最亲近之人。”
许元瞥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血光,念在对方刚帮了自己份上,也没计较称谓,笑着回道:
“张扬?看此人服飾不过从四品的内侍,敢刺杀于我,没诛他三族已经算是很收敛了。”
洛熙然声音很是淡然,随意的问道:
“你要杀他?”
许元倒是没隐瞒:
“这得看他干爹保不保他,若是筹码够多,也不是不能放,但若是筹码不够,就当杀鸡儆猴了。”
洛熙然很适时的提醒道:
“毕竟是太子的内侍,若是引起对方怀疑.”
“熙然,你说错了。”
说着,许元轻笑着摇了摇头:“本公子不这么做,那位太子才会起疑心,纨绔可不会受气了还憋着。”
安静少许,洛熙然轻轻叹息一声,婉然问道:
“那到了地方,本座是直接离开?”
许元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必了,经此番一闹,密谋应当是进行不下去了。”
洛熙然闻言没再说话,而许元也很快来到这处甬道的尽头。
这是一扇紧闭的石门,灵视扫过,能够感应到其上镌刻的阵纹。
许元不懂阵法,便将手中的糜田拎了起来,笑着轻声问道:
“喂,糜公公,你知道这门怎么开么?”
“.”
经过漫长的密道,糜田已然从死亡惊恐中恢复了平静。
平静的盯着他,丝毫没有吱声的意思。
许元轻轻叹了口气。
这糜田还挺聪明,开与不开对于他能否活下来都不会有任何帮助。
想到这,
许元拎着对方脑袋的手向后微微一拉。
随即,
猛地按着糜田的脑袋便砸向了面前这紧闭的阵纹石门!
轰!
轰!
轰!
三声闷响过后,糜田已然头破血流,石门上的阵法也直接摇摇欲坠。
上下打量一眼,许元深吸了一口气,诡异的血色纹路泛起在他的臂膀之上,然后用力将糜田的身子扔了出去!
密室之内空间不算大,
陈设也很是简易,铭文灯、案桌、檀木椅、以及一炉熏香便是全部。
清淡的对话响起又落下。
身着白袍的冷淡女子坐在案桌之后,指尖轻叩桌案,盯着对面的红衣太监,眼眸之中流露着思索:
“如此说来本宫倒也有必须与皇兄合作的需求了。”
身着红色太监服,袍绣螕兽的男子垂手立于案桌之前,声音很是恭敬:
“殿下,您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此番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然越界,相信殿下您也知晓,以他的性情”
话音未落,
“轰!”
一声轰鸣响起,整个密室都随之一颤。
见到这一幕,
李清焰看了对面的大太监一眼,眯了眯眼:
“王令迟,这是什么?”
“.”
红衣太监王令迟眼中波澜不惊,沉默不语。
而很快,
第二声,第三声轰鸣也随之传来,震颤,让些许灰尘抖落。
三声轰鸣尚歇,密室一时沉寂。
随即,
“轰!!!!”
一声巨响传来,
碎石飞溅间,紧闭的石门直接被砸了窟窿!
一道如同死狗一般的残影直接飞入了密室,掠过王令迟,掀起的红衣监袍,重重砸在了李清焰身后的石壁,留下一个深坑!
李清焰见到一幕明眸之中闪过一抹好笑,缓缓的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而王令迟瞥了一眼那如死狗一般干儿子,也缓缓回转过眼眸,带着一丝阴翳的目光盯向了门口。
烟雾之中,轻柔脚步响起。
“哒”
“哒”
自烟尘中走出,许元看向那白袍女子,唇含笑意:
“喂,你不是说带我一起的么?”
李清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传音道:
“某人睡得太死,叫不醒,拖了一夜,王令迟又说朝堂之上有重大变故,我便先来过来了。”
说着,她有些嗔怪地笑问:
“你至于弄这么大阵仗么?”
许元没有立刻答话,转眸看向了那位红衣太监,摸了摸下巴,问:
“你,就是太子大伴?”
王令迟盯着许元没有行礼,只是略微颔首,便轻声道:
“正是咱家,王令迟见过三公子。”
“王令迟好名字。”
许元闻言轻笑呢喃,抬手指了指那嵌在深坑之中一动不动的紫袍太监,道:
“阉人,你干儿子好像要死了,不救么?”
王令迟瞥着许元胸口那个掌印,唇角微扬,阴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此人应当是无药可救了,竟然受人指使,刺杀于三公子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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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一章 离间埋子
密室无声,灯光静谧,映亮了许元脸上的那一抹讶异。
这一抹讶异并非他装出来的,而是眼前这太监的回答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糜田,三品大宗师,从四品的内臣,放在宫内也能算是一位有头有脸的大太监。
但他死活重要么?
不重要。
即便修至大宗师,但对于整个大炎朝廷,哦不,哪怕对于太子党而言,这糜田也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螺丝钉。
所以这位太子大伴不愿意付出大代价去救对方,许元并不会意外。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王令迟竟然主动出言将此事定性为刺杀。
要知道这糜田可是他干儿子,定性为刺杀,这不是把莫须有的黑锅往自己头上扣么?
沉默一瞬,
盯着对方那阴柔面容,许元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嚯?你知道此人要刺杀我?”
王令迟摇了摇头,语气严肃:
“三公子说笑了,此事咱家可不知晓。”
许元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缓步前压,拍了拍胸口的破洞衣衫:
“他称呼你为干爹,你不知道的话,那这件事情是太子他亲自越级下达的命令咯?”
说着,许元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凝:
“如此说来,我与清焰前次被刺杀的经历.”
“三公子,还望慎言。”
王令迟打断了他,音调略微下压:“公主她乃是太子殿下的同胞血亲,没有任何立场作此事。”
许元走到对方近前,抬手指了指那边瘫在地面的糜田:
“那伱这干儿子又作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