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修炼?
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
再继续修炼下去他稍不注意就得突破三品大宗师,到时候估计他那大哥就得有意见了。
为了避免兄弟阋墙,还是不要做这种没必要的试探。
从须弥戒中拿出半壶昨天没喝完的猴儿酒,李筠庆又开始新一天无聊的赏雪。
只可惜在天空上厚重的积雪云下,白天的光线与黑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不运转功法便只能看到一片黑布隆冬的东西在往下飘落,但运转功法就可能被外面宗门边军盯上。
寄人篱下,为了避免被怀疑他要搞事,然后被失踪,李筠庆最终还是选择忍了。
难看点就难看点,黑雪也是雪,将就赏了。
活着嘛,不寒碜。
随着一杯一杯的美酒不断下肚,李筠庆刚有几分醉意,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
虽然没有运转功法,但四品融身境的身体素质毕竟摆在这。
刚开始这些嘈杂声很小,甚至李筠庆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能在县衙内做护卫的基本都是一些宗门精锐。
虽然不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但怎么也是一群百战老兵,在和平时期最基本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很快李筠庆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因为嘈杂声在短时间内便扩散了开去。
县衙内似乎变得混乱,甚至让他听到这一些妖马的嘶鸣声与蹄踏声。
有人在县衙里驾马?
是在逃跑?
沉寂了数息,
李筠庆斟酌后,轻轻将酒杯放置在轻轻放置在石桌上,正准备起身外出去看看情况。
下一瞬,
一道光芒突兀的天际乍现,在侯亭县北方的天空之上形成了一个约莫十数丈大小的光球。
见到那光球的一瞬,李筠庆瞳孔便是一缩。
他曾见过一次这种光球。
云炁弹.
正思索间,天空上那颗光球的表面已经开始层层龟裂。
光芒从中裂隙中散射而出,耀眼得几乎能将人的视线刺瞎。
而在光球彻底碎裂的时刻,一阵无形的冲击波霎时扩散而出,天际那漆黑云层之间出现了一个数百丈的空荡!
云气浩荡间,冲击却并没有持续的扩散,而是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忽然被倒吸而回,在那厚重积雪云层上形成一个半米左右的圆形高压带。
也在这一刻,天空得异像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切忽然静谧可怕。
下一瞬,
狂暴的飓风从高压中心扩散而出!
风压卷过,摧枯拉朽般的将绵延万里的积雪云层朝着四周退散而去。
一息后,
一缕属于晌午的灿烂阳光洒落地面。
两息后,
风压卷过地面深达数丈的积雪,飓风将地面上的树干近乎压弯。
三息后,
晴空万里,积雪散尽。
看着眼前的画面,
李筠庆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眼眸微微眯起,叹了口气,一屁股又坐回到石凳上:
“给蛮王和宗门的最后通牒么?动静可真大,啧.”
卡文到道心崩溃
or2
二百五十八章 交易
在侯亭县的艳阳高照之时,北封城周遭依旧被漫天舞尽的飘雪笼罩着。
风雪的呼啸声让主将营帐之内显得格外静谧。
临时支起来的主将营帐不算大,十几个穿着边军统帅甲胄的将领泾渭分明的坐于营帐两侧,正位主座之上则是坐着一位发髯皆白的老者。
他们没有一人的修为低于三品,手握重兵,每一位都是跺一跺脚便能让北境抖三抖的大人物。
但此刻,如死一般的沉寂在这群宗门的实权人物之中蔓延着。
一刻钟前,
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侯亭县一带被引爆一枚云炁弹。
几天前在朝廷拿出两枚云炁弹,要求他们即刻南下增援北封城之时,曾经还有人对云炁弹动过歪心思。
没办法,云炁弹是个好东西。
见识了云炁弹的功效之后,这种能够改变天象的新式军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贪婪。
只要让他们拿到一枚样本,自个家的阵法大师便能尝试逆向研究。
娄姬压根就没甩他们。
留下一句爱去不去,大不了一起死,便直接把他们的贪婪给打碎了。
北封城丢了,朝廷三十万大军困死在雪原之中对于朝廷而言顶多算是大损元气,但对于他们这些北境宗门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他们这三十万精锐一旦有失,各种大型药田、作坊、器械厂房、银号等所有产业都将直接面临蛮族的兵锋。
而他们留守老家的除了一些内门的核心弟子,便只剩八品九品的二线新兵。
核心弟子修为高,但不修军阵,新兵没见过血,上了战场很容易直接溃。
被逼无奈南下至此,但又不想拼命,便与蛮王做了交易。
在他们的视角中,蛮王不可能不同意他们的施舍。
蛮族敢于绕道南下完全是因为这暴雪天在,给他们带来了近乎碾压式的天时之利。
但待到北封军与黑鳞军南下与他们合兵一处,一枚云炁弹驱散云层,七十万大军组成军阵,没了护城大阵守护,墙都能给轰塌了。
而如今,
第三枚云炁弹确实是被引爆了。
但和他们预想中的位置却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误差。
不在北封,而是侯亭。
在北境打了几十年仗,这代表什么他们当然懂。
在死寂中,
主座上的老者,
灵水宫的太上长老,千水生终于出声发话:
“诸位,都说说如今的看法吧。”
只是他话落之后,沉寂依旧。
半晌,
左侧一名女将忽然站起了身,朝着主座上的老者拱了拱手。
女子身材纤细,较为矮小,但容貌却是不俗,雪肤花貌,眉如翠羽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千将军,我以为这是武成侯或者娄姬那女人的缓兵之计,我雪魄谷在侯亭县外的联络点并未传来侯亭沦陷的消息。”
听到女子出声,一名脸颊上有着刀疤的男人挑了挑眉,沉吟一瞬,也出声道:
“庆凤说得有几分道理,时间根本对不上,黑鳞军与北封军远在大骊山,就算用骑兵,他们抵达侯亭一带起码也还需要两日到三日时间。”
须发皆白的千水生闻言和善的笑了笑,抚了抚白髯,略微颔首:
“确实有这种可能。”
顿了一瞬,千水生那因为苍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眸,瞬时变得锐利:
“可就算真如二位所言,谁去联系那位蛮王?谁又能让那位蛮王相信我们?”
说着,
他的视线扫视一圈帐内众将:
“呵呵.若诸位站在那蛮王的位置上会贸然调兵北上么?我想应该不会吧?最起码也会派遣一名随军强者前往确认,但这样一来时间可能就不够了.”
话落,无声。
时间差。
他们给蛮族开出的条件便是让出侯亭县一带,让对方接手那里的所有器械以及护城大阵,从而拦阻回援的黑鳞军与北封军。
而这其中的关键便是时间差。
如今那边炸开一枚云炁弹,就算他们确实没到,也能争取到抵达的时间。
也明摆着就是告诉蛮族:
你们打你们的,别来我这沾边。
再往深处想,
若是你蛮族不尽快动手,北封军和黑鳞军随时可以带着云炁弹下来找伱。
就问你怕不怕?
“混账东西!”
一名魁梧壮汉发出一声低骂:“武成侯与宗青生真是好算盘,这是要我们边军单独面对这数十万蛮军!”
“行了。”另一名络腮中年人叹了口气:“多说无益,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破局。”
魁梧壮汉眼眸一瞪,张嘴欲骂脏话,但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闭嘴不言。
而这时,
那名容貌清美的女将再度开口:“今日我负责营寨戒备,斥候探到了很多蛮族狼骑在我们营寨四周游弋,无法确定他们的主力方位,大军妄动可能随时都会被那群蛮子袭击。”
北封城距离他们营寨不过四十里左右,正常行军两刻钟便能抵达,但若是行军途中被蛮族借着风雪拦腰袭击,大家就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