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自然是身旁的搓衣板圣女。
像是忍不住又想打人了。
许元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如果你想打我出气,你可以继续,但如果你要继续跟着我,请容我拒绝。”
天衍小巧的鼻翼动了动,散去了源炁,挤出三个字:
“不可能。”
许元盯着她,眼神有些无奈:
“那你告诉我,你跟着我想做什么,想让我恢复在幻境中的记忆?不过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没有这个办法。”
说到这,
许元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盯着天衍:“如果是为了你那所谓的锚点,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向我兴师问罪?”
顿了顿,
许元耸了耸肩:
“当然,你也可以说,单纯想和我呆在一起,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天衍?”
“.”
话落,天衍张了张嘴,但最终却又闭上了。
然后,
许元逐渐从眼前的宫装少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动摇。
他并不感到奇怪。
冉青墨能与他和平共处,是因为大冰坨子身上有太多的确定性。
在沧源中,除了那些被许长歌追杀至死的死亡路线,她还有一条远遁海外逃命的路线。
玩家在“开挂”击败许长歌后,沧源会给出两个选项。
一是陪她去到天元剑宗的遗址看看。
二是萍水相逢,江湖再见。
选择二,便是永别。
选择一,玩家陪着冉青墨去到天元山最深处,在那片被焚毁的竹林之间见到剑宗老头留给她的东西。
她师傅留给她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至宝,也不是什么复仇的信念,更不是要让剑宗复兴的宏愿。
只有简单一句,
【青墨,活下去】
对于纯粹的她而言,成为掌门,守护剑宗是她从小被灌输的宿命,但同样这个宿命是可以被改变的。
冉青墨与天衍不同。
沧源中监天阁这个势力总共就漏了个“衍天诀”在公式书上。
而不管从性格、手段,还是城府来看,天衍都不是一个会被他人左右之人。
“.”
沉默,如万幸山脉中绵延万里的雪景般萧索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
似是想通了,天衍忽然轻笑一声,抬起宫装袖袍,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半晌,
她忽然抬眸,唇齿含笑的望着他:
“许长天,如果你和我一样有记忆,还会这么做么?”
许元略微沉吟,笑着反问:
“如果我说不会,你会信么?”
“哧”
天衍扑哧一声,美眸弯成两道晶莹的月牙,巧笑嫣然:
“我才不信,像你这种混蛋,就算有记忆,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彼此彼此。”许元没有否认。
“哼。”少女轻哼一声,但一样没有否认。
相视一笑,
最大的问题看起来像是解决了,许元吸了一口气,坐到了身后的石板,从篝火上取下一根竹签豪猪肉串:
“来吧,短时间你是吃不上我做的东西了。”
她这次很听话的坐到了他身旁,接过递来的竹签,小嘴微张咬下一口:
“你好像很笃定我会让你离开的样子。”
许元耸了耸肩:
“如果你真的记得幻境中的大部分事情,和我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实在没办法只能随口扯谎唬人的威胁,一般情况下我说出来的话都不会放哑炮。”
天衍听到这话,“呼呼”笑了两声,差点被口中的食物呛到,咽下后,嗔了他一眼:
“你的无耻真的一点都没变过。”
许元耸了耸肩:
“没办法,生来就这样。”
天衍又咬下一口肥瘦相间的豪猪肉,一边咀嚼,一边怼道:
“嘴这么碎,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当然是拼爹。”许元很光棍。
天衍语带讽刺:“也是,若不是许殷鹤,就凭你在帝京做的那些事情,就够你被砍上几十次脑袋了。”
“呵呵.”许元笑了笑。
话落,沉默突然到来。
只有二人细碎的咀嚼声轻轻的响起在山洞内。
不知多久,
天衍忽然轻轻的叫了他一声:“许长天”
“嗯?”许元漫不经心的回道。
天衍若无其事的问:
“幻境里的事情,嗯.你是真的全忘了?”
“绝大部分吧。”
许元没有隐瞒:“只有一些印象深刻的没忘。”
天衍忽然抬眸看他,心跳微微加速,两口快速吃完了手中的肉串:“印象深刻的?”
“嗯。”许元点头。
“比如说?”天衍问。
许元略微沉吟,看着天衍,道:
“淡粉色。”
“?”天衍目露疑惑。
许元没说话,明示性的瞟了少女的身子一眼。
视线刚至
“嗖!!”
一根竹签直接破空而来!
许元瞳孔猛得一缩,连忙侧身躲过。
回首一看,
只见那根平平无奇的竹制长签已经完全没入了坚硬的山洞内壁,丝毫不见其踪影。
许元呼吸微微一滞,转过头:
“天衍,你玩真的?”
天衍拍拍手,白了他一眼:
“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有资格和我谈判,而且谁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万一打中了呢?”许元摸了摸自己左肩。
天衍歪了歪头,弯眸笑道:
“也只是废一只手而已,刚进幻境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我的,虽然你可能忘了,但我一直都记得~”
“.”
许元张了张嘴,旋即叹了口气,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瓷瓶表面青瓷雕花,材质斐然。
天衍见到许元取出这东西,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上次在南都郡府那边淘到的好东西,算是赔罪吧。”
“酒?”
“嗯。”
许元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拿出盛酒的器皿,微微倾斜瓷瓶,琥珀色的酒液刚一倒出,山洞内立刻酒香四溢:
“这么一小瓶“琼露”就得三千两,有价无市,不但凝练意魂,还能增长源炁,我平时都不怎么舍得喝。”
“.”
天衍身子反而略微往后缩了一些,金色眸子带着些许警惕:
“许长天,你不会想对我下药吧?”
“.”
许元的动作僵住,笑容抽了抽,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天衍目含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