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会修仙! 第61节

  “这么晚了还打扰到道长的休息,我真的深感歉意。只是如若道长不急着休息的话,不如去堂中一坐,我让下人们准备些夜食,顺便也想听道长说说我爹的情况,他到底怎么了。”

  “善。”李道玄也没拒绝,坦然的接受了赵老三的好意。

  将桃木剑负在身后,随赵老三登入堂中。

  下人们已将这明堂灯火点亮,丝毫不比白天差上多少。

  李道玄暗数这明堂里的蜡烛,光是点着的就有三十根之多,不由的为此咋舌,暗道这赵家可真有钱。

  李家虽然也是金陵富商,可也没奢侈到一间屋子里点上几十根蜡烛,毕竟这时期蜡烛的价格要远高于油灯,即便是民间所用的普通蜡烛,大抵也需要三四十文才能买到一根,这一屋的蜡烛燃烧一宿,一两银子也就这么烧没了。

  寻常百姓照明用的都是油灯,偶尔用上蜡烛也是点到戌时一刻就灭了,一根蜡烛往往是用上好几天。

  只能说这赵家不愧是丁角镇的土财主,有钱是真的有钱。

  和赵老三一同坐下,丫鬟端上茶水。

  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茶水,暖意驱散这午夜的寒意。

  “道长,今日打扰到您的休息,抱歉抱歉。等天亮后,我就叫下人给您换一间如何?”赵老三问道。

  “无妨,也不算打扰。”李道玄含笑着摇摇头。“既是住在了赵家,令尊的事情肯定是无法避免的。只是贫道好奇,赵家人就这样放任令尊大半夜的在院子里刨坑挖土吗?”

  “这唉,这事说来也是无奈为之。”赵老三听到这话,再是叹声,然后就将为何无人看顾赵老爷这事的原因说了个明白。

  原来并非是没人看护赵老爷,实在是看护赵老爷的丫鬟家仆都被吓破胆,更有甚者被吓得疯癫。

  这赵老爷变成这样之后,已经换了数人看护。甚至于还寻来道士做法破除邪障。谁知道头一天还很正常的几个丫鬟,等到第二天就疯了两个,被人发现的时候都是面色惨白,唇角发黑,躲在墙角里自言自语,有的甚至于还畏光,一旦见了太阳,那就跟发了羊癫疯一般,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如此两三次,家中丫鬟家仆打死也不敢在晚上伺候赵老爷,赵家其他人也非常害怕自己出事,所以一来二去,晚上除了周围留有家仆看护外,屋内再也无人伺候了,赵老爷若是半夜出了屋子,也没人再敢跟着。这赵老爷夜里去做什么事,大家都只当是不知道。

  “听我说完,道长也该明白为何大半夜,家里无人看护家父了。话说起来,家里也曾请道士和尚守过夜,可惜到了第二天拿些道士和尚钱都不要就跑了,说是家中有厉害的邪祟,他们是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你说这事……唉。”赵老三说着,不由露出苦笑。

  李道玄听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赵老三的难处。

  “不过今日道长来了,竟能稳住我爹的这般病情,当真是叫我感到开心。之后这些事还需劳烦道长,我定会加倍酬谢的。”赵老三由衷的露出笑容,亲自给李道玄的茶杯里添上热茶。“李道长真乃身怀大本事的人,我能遇到道长算是三生有幸。”

  “三少爷大可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该做之事。驱邪诛凶,重整浩然,乃是我道门应尽之事。即便三少爷不提,我也不可能放任赵老爷这般情况。”李道玄说的大义凛然,虽是脸蛋青涩稚嫩,但也颇有威严。

  赵老三盯着他看了许久,虔诚一拜:“道长乃大道真人也!”

  “不敢当,不敢当。”李道玄连忙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寒暄一会儿。

  远处传来“咚——咚!咚!咚!”,一慢三快的打更声传来。

  已是四更天,李道玄眼中热情收敛,露出一丝深沉。

第123章 扑朔迷离

  “之前道长说我爹是中了煞气,不知道此话该是何解?”赵老三朝李道玄好奇的询问着。

  “所谓煞,乃是极凶也。水无涌泉流动成死水,山无风云而困为死山。泽地无自然而成泥地,恭厕无人打理而成臭池。这些皆可为煞。三少爷可见那死水成池,长年累月无活水注入,便成了一汪臭水,这臭水之中岂能养鱼?煞也是如此。人乃天精地灵之物,智开三界,灵长之尊。就好似有源头的溪流,只要活水不绝,便能长命百岁。”

  “而这煞就是活水被堵住,化为死水的样子。人一旦中煞,体内阴阳二气错乱,经脉不同,天地不合。自然就容易出现各种病况,或疯,或癫,或痴,或傻。这等煞气,我们也能唤之为死气。至于令尊从何处得的煞气,或许只能去老宅一探才能知晓。毕竟长久无人居住的宅院会有煞气,死人也会有煞气。甚至一些邪门歪道之人,也能以煞气伤人。赵老爷目前的这种情况,不将这煞气的源头弄清楚,一来很难清除其体内的煞,二来,即便是暂时清除了,也迟早会再中。”

  “需求活水清澈,就需通道路,清源头,如此方能长生久视。令尊这幅模样,就是煞气入脑,以至于神志不清楚,三魂七魄受染。才会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我适才以驱邪之法暂压煞气,虽能使得令尊好上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长久之事。还请三少爷尽快带我去那老宅中一窥究竟,方才能想办法救赵老爷。”

  李道玄语重心长的说完,只觉口干舌燥。

  他还是第一次与人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解释什么叫煞。

  也难怪有些道经里说的玄乎其玄,全靠个人去理解,大概有的是防止一些绝学外传被人偷师,而有的则是撰写道经的人觉得麻烦,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丢下几句话让人自己去理解。

  所谓煞,通常就是指的环境各种不谐对人体所造成的影响。比如一间屋子常年不见阳光,住着的人就容易抑郁。常年不通风,家中就容易滋生各种细菌之类的,这些都属于煞的范畴。长寿者为何而长寿,除了本身因素外,就是与环境和谐,与天地同归。身心舒畅,自然能得长寿。

  赵老三听完李道玄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听到李道玄催促的话,赵老三只能苦笑道:“非我不愿意,实乃家中只有大哥能带人去。那大院的钥匙皆在大哥手中,他不放话我也不能自作主张。道长还请放心,我已经叫人加急给大哥送信去。他此前是去了镇江府办事,如今也该是要回来了。”

  “真要解决这件事,还是快些好。”李道玄喝着茶淡淡说道。

  对于赵家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赵老三明明管着家,却是要在这事上听赵家老大的话。既然是为了赵老爷着想,不得越快越好吗?老宅的钥匙不在,砸门不行吗?说到底,赵老爷的安危或许不如这家里的规矩重要?还是说,这赵家老宅里有什么东西不能随意被人知晓?

  李道玄心想着,也不再多问。两人又聊了会儿,便起身准备回房,刚走到门口赵老三的话就传来。

  “道长,昨日我在那坑中看到一尊无生老母的神像,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办。”

  “哦?”李道玄装作不知,挑眉朝赵老三看去。“令尊挖的那坑中,还有神像?”

  “正是。”

  “此事的确奇怪,或许这赵老爷这病迟迟不见好转也与那神像有关。贫道也曾见过无生老母,这等大神不该摆在卧室之中,不如放于中堂,以厚礼而祭。”李道玄笑道,他夜里看到坑洞里的无生老母时就忽然想起了王家那尊神像,虽颜色与赵家这种不大相同,但形似非常像。

  只是王家发生的事太多,他一时间都忘了这尊神祇。如今忽然想起,倒也算是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如此,许是屋小容不得大神。我这就让人将无生老母搬去中堂里供着。”赵老三连连点头,也没再多问。

  李道玄踏出明堂,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把玩着衣袖里的纸人,面露古怪:“莫非这纸人真是赵老三放的?他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抱着疑惑,李道玄回到住处。

  天刚刚亮起,院子里的丫鬟家仆都开始忙碌起来。在这个没有手机娱乐的时代,早睡早起只是件很寻常的事情。

  院中人声忙碌,烧水的,扫地的,搬东西的,伺候人的,进进出出,往来不息,一日复一日,生活也就这般平淡的过下去。

  睡了没多时,李道玄便被屋外忙碌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就看到李延明已经穿好衣服打来温热的水,索性便起身穿衣。

  看到李道玄起来,李延明递来牙刷与食盐让他漱口。

  刷牙洗脸,接过干净的手巾擦拭去脸上的水,李道玄将手巾递给李延明,看着小子的黑眼圈笑道:“这晚上被吓着了吧?”

  “少爷,你可别说了。我一直都没睡着。”李延明瘪着嘴巴道。“你不知道那动静多吓人,特别是少爷出去后,我都没敢再睡觉,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哈哈,瞧你这胆子。这要是以后让伱独自出行,那该怎么办?”

  “等我长大了或许就不怕了呢。”李延明摸着自己的头顶,颇为不服气的说道。

  “那你就快点长大吧。”李道玄揉了揉李延明的光秃秃的脑门,将袖子里的纸人放在桌子上。

  “少爷,这是什么?”李延明好奇的瞅着桌子上的东西,眨着眼睛看向李道玄。

  这种剪纸小人算是常见之物,很多烧给亡者的黄表纸都会被剪成这般模样,寓意烧童子伺候亡人。但是以白纸剪得纸人少见,还是李道玄自己拿出来的。

  “就别在意这个,去给少爷拿些吃的来。”

  “好嘞。”李延明也不再多问,蹦跳着跑出屋子。

  李道玄坐在桌子前,将这些纸人展开。

  晚上太黑太急,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如今细细打量,却是发现这些纸人上写名字都是赵家的人,此外还附有生辰八字。

  更诡异的是每个纸人背后黏着一缕头发,然后用鲜血写了个凶字。

  “剪纸成凶咒?”李道玄看着纸人自语,看着手中七个纸人,其中赵家三兄弟的名字皆在上面。

  “赵老三名字也在,当真是奇怪?”

  李道玄大为不解,之前赵老三那样试探,他以为这些纸人都是赵老三丢下的。谁知道赵老三自己的名字都在上面,总不能他自己诅咒自己吧。

  “这事,越发扑朔迷离了。”

  收起纸人,李道玄感叹一声。

  这区区一个土财主赵家,竟然还有这么多破事,当真是庙小妖风大。

第124章 赵老二之死

  “延明。”

  “哎,少爷。”李延明端着吃的就进来。

  “你去帮我做件事,去寻来一张黄布,然后再要一碗雄鸡血,回来的时候打一盆清水,记得这盆清水只能是从井中刚打上来的。若是倒入水缸之中的,切不可端来。”

  “我知道了,少爷。这是早食,少爷可得早点吃。”

  “知道了。”李道玄没好气的笑道,心想这小子还挺关心人。

  李延明笑着,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这小子最近跟他熟了,这顽皮的性子也有了些,到底是个孩子,哪里能天生成熟稳重。

  见李延明跑出去,李道玄则是坐在桌前将桃木剑取下,他双手捧着放在桌子上,手轻轻抚摸剑身。

  这桃木剑跟他没多久,都还没来得及蕴养,这两天趁着赵家老大还没回来,他决定先祭炼这柄桃木剑,顺便再将手中的纸人毁去,不让别人再拿它祸害旁人,也免得被人发现他手上有这些纸人而引起其他的麻烦。

  将纸人放在桌上,李道玄右手持着桃木剑,手并剑诀,顺着剑柄朝剑尖抹去。

  “魂魄归身,魂定!心定!人定!收汝心定神定,邪符邪师速退开,急急如律令!”

  话毕,右脚猛地一下跺地,将那桃木剑戳向纸人,就听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纸人顿时化为碎末。

  李道玄收法,平息丹气,将这些碎末收集起来,最后扔到香炉里用火烧掉。如此一来,这以纸人诅咒的法术便就退去,也不用担心有人再利用这等纸人害人。

  毕竟想要制作这等纸人去害人,还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情,需在某时某刻,以某人的身上之物做法,再结合纸人事先祭炼,如此才能有作用。

  不然随便在一张纸人上写写名字涂个记号就能害人,那未免也太过容易和轻松。法教法术咒诀若是如此简单就能成,还要拜师做什么呢?

  所以李道玄在当初看到纸人时还有些惊讶,不知道是这赵家哪一位会这么大的精力和本事祭炼这等害人的邪术,或是外面有如此本事的法教术士搅合在其中。

  等香炉的纸人烧了个干净,没多久李延明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他将黄布递上,又将清水和鸡血放在一旁,然后很自觉的退出去,将房间的门也顺带关上。

  李道玄很满意这小子的自觉性,拿起黄布铺在案桌上,然后拿起笔沾雄鸡血,在那黄布上写下符篆,写完后再用清水洗手,将桃木剑放在黄布上。

  脚踏罡步,拜先天五星。即太阳、太阴、天罡、北斗、南斗。

  虽统称五星,实则不止五颗星。

  步罡踏斗乃是通神之法,亦是道门做法不可缺少之势。不过这罡斗之势也有不同,寻常斗法踏的是南北罡斗。

  如今要祭炼桃木剑,则是踏的五星罡。

  步罡结束,对着黄布上的桃木剑拜三拜,李道玄将左手置于胸前,小拇指内弯,中指内弯扣住小拇指,大拇指压住中指,食指和无名指笔直树立,掐老君指,口中念咒:“拜请桃木剑神,降下人间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言罢,再拜三下。口含清水,朝着桃木剑喷出。

  如此一来,祭炼桃木剑成,但往后几日还需日日祭炼,才能使其神威与日俱增。

  祭炼完桃木剑,李道玄用写上符篆的黄布将剑包起来,随后放入剑匣中。

  吃完早饭,李道玄盘腿在床上,参泰珠造化之功。

  体内元气回荡,皆周天而行。淬炼身躯,缓慢的朝着炼气化神之境而去。

  法教道门境界并不明显,无论道经还是密录之中,总是将修炼的地步说的玄乎其玄。这般情况也的确复杂,毕竟百家修炼法门不同,各家都有各家的造化,单是道门就有百种修行之法。

  所以玄门之中,便有修真常叫之说。起初为筑基炼已,后为炼精化气,再入炼气化神,往后便是传闻中的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何为筑基炼已?《悟真篇》乃曰:先把乾坤为鼎器,次将乌兔药来烹。驱逐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

  又道:安炉工鼎法乾坤,锻炼精华制魄魂。聚散氤氢成变化,敢将元妙等闲论。

  筑基炼已便就是淬炼本身,达到肾中之精化而为气,冲关而出,打通三关,循行任督,这一过程便称之为筑基炼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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