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可真难。”
第33章 别离前夕
一日后，杨青元再次登门，给出了杨家的答复。
鉴于李铮然诛杀叛徒有功，且愿成为杨家符师供奉。入住药田一事，自当应允。
很快，仿佛一阵风一般，李铮然即将离开灵谷的消息，转眼就传遍了整个院落群。
所有人都知道，当初种田只能堪堪合格的青年，这下是真的一飞冲天了。
等到杨青元离开后，不少以往打过照面的灵农都纷纷登门，或赠送灵晶符纸或带上几斤灵米，脸上感慨与羡慕几乎溢于言表。
哪怕李铮然一一婉拒，他们也都不愿收回。
最后，还是在徐老头的劝说下，李铮然才收下部分。
同时，他也对应向每人赠送了一张基础符篆，以表谢意。
算下来，他的财富不仅未曾增加一分，反而还因此缩减了数块灵石。
“十几张基础符篆，倒是有些破费了。”
目送着一众灵农离去的背影，徐老头坐在小院石凳上，略有些替他感到肉疼。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他的伤势勉强痊愈，已然能外出行走。
“不碍事。”
李铮然笑着为他倒上一杯所剩不多的热茶，气质越发平静沉稳。
如今他的身家已然不同往日贫苦，若是算上当初诛杀王大牛与劫修的收获，以及杨家给予的礼物补偿，单论灵石数量而言，就已然突破了一百五十枚。
若是再将青玉符笔，以及法器法袍等器物都给折算为灵石，那这个数字还要再翻上几番。
可以说，虽然他才练气四层，但从身家财富来看，已然不逊色于一些普通的练气七层散修。
所以相比之下，十几张基础符篆，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以此了结因果，避免日后牵扯太深，可以说是十分划算。
“对，我倒是忘了。”
感受到他的淡然，徐老头笑呵呵露出漏风的黄牙，说道：“你以后就是杨家的符师供奉了。”
“几块下品灵石，随便画几张一阶符篆就赚回来了。”
闻言，李铮然无奈一笑，知道对方这是在调侃自己。
两人借着这次机会一阵闲聊，不知觉就逐渐谈到了红日西斜，晚霞升起。
随即，就见徐老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赤红天空，略显惆怅道：“其实，老头子我也打算要走了。”
闻言，李铮然微微一怔，差些有些没反应过来。
“走？”
他有些疑惑，徐老头如今已然七十有八，在这个普通凡人只有七八十年寿命的世界，已然算得上是高龄。
哪怕他有着练气四层的修为，也顶多就活到一百岁左右。
所以，李铮然有些想不明白，没有后人的对方，为何要这般折腾，选择离开。
难不成，是因为杨宋两家的争斗？
“呵呵，其实我早就打算要走了。”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徐老头笑呵呵的解释道：“哪怕杨宋两家相安无事，我也打算这一两年就要离开。”
“为何？”李铮然越发疑惑。
“孙长林，你没忘记吧？”
闻言，李铮然怔了怔，想起了六年前那位跟随徐老头一起外出喝酒，结果倒霉惨死于劫修手下的灵农青年。
往日音容略有些久远模糊，但那份记忆依旧存在。
“那夜身陨前，他求了我一件事。”
徐老头摇了摇头，暗叹道：“希望我以后能够去一趟齐国沧州府，帮他照拂一下家人。”
原来如此。
李铮然点了点头，疑惑散去大半。
沧州府这个地名他也曾有所耳闻，那里是距离白云山近千里远的一处凡人世俗之地，同样属于齐国境内。
想到这里，他有些好奇道：“他的亲眷后人，皆是凡人？”
“没错。”
徐老头缓缓点头，皱着眉头道：“据他所说，早在求仙之前，他便已娶妻生子。”
“后来偶遇仙引师，测出自己身具灵根，外加族内还有兄弟姊妹照顾父母妻儿，便毅然决然踏上求仙之路。”
闻言，李铮然神色恍然。
所谓仙引师，其实就是指帮助凡人检测灵根，从而踏上修仙之路的修士。
一部分是定期派人前往凡人村落或小镇挑选仙苗的宗门之人，一部分是特意进入凡人世俗游历的练气散修。
料想，孙长林当初所遇的，便是后者。
“所以，徐老伯，你这是打算去沧州府养老了吗？”
“正是。”
徐老头点了点头，坦然道：“我已经没多少年好活了，求了一辈子的仙，虽然没弄出个什么名堂，但也算是攒了些积累。”
“此次一去，正好找个清静之地好好享受一番。”
“一来，算是完成孙长林的遗愿。”
“二来，若是他的后人身具灵根，也算是成就一番造化。”
闻言，李铮然心下暗叹，但是也没过多劝说。
修士需要在灵脉之地才能修行，一旦进入凡人世俗这等绝灵之地，除开依赖灵石外，便再无任何吐纳恢复之法。
以徐老头练气四层的修为，去了沧州府之后，只要不胡作非为，老实本分当一个富家员外安享晚年，想来问题不大。
哪怕是一些所谓的武林世俗高人，也难以伤他性命。
念及此处，李铮然便知道，两人这次灵谷一别后，可能就是真的难以再见了。
心头略有些感慨，李铮然拍了拍储物袋，取出三张一阶下品符篆递了过去。
顺势一看，刚好是攻防与治疗一体的寒冰符、金刚符、回春符。
见状，徐老头身体微颤愣了片刻，抬头诧异道：“送我了？”
“当然。”
李铮然微笑着点了点头：“以往都是伱送我，这次也该轮到我送你了吧？”
闻言，徐老头怔了怔，随即就哈哈大笑露出漏风黄牙，痛快收起三张符篆道：“好，那老头子我就再沾一次你的光了。”
“嗯！”
两人相视一眼，四顾无言。
七年的相处，就此划上一个句号。
半晌后，徐老头摆手示意不用再送，独自离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在他离开的位置上，一个老旧的储物袋刚好留在原地。
对此，李铮然无奈一笑，但也没有拒绝对方的这份好意。
因为他知道，这是徐老头，最后的倔强。
第34章 前往药田
翌日清晨，李铮然拍了拍储物袋，总算收拾妥当。
再次看了一眼屋内的桌案凳椅后，他终究还是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铮然哥。”
院外，杨大海早已站在原地等待。
在得知今天就是李铮然搬家前往药田的日子后，他主动请缨向杨家揽下了这个带路的活，一大早就来了此地。
“走吧。”
李铮然走到他身边，淡笑道。
今日，他穿上了那件干净的一阶中品青色法袍，面带微笑淡泊平和，本就较为俊朗的五官由此被衬托的越发出众。
正如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俗话，相比往日的灵农打扮，他如今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变化都可谓不小。
但可惜，一旁的杨大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差异，因为在他眼里，男人都是一个模样。
随即，两人一同腾云而起，缓缓飞离。
半空中，李铮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相邻的院落，依稀可见一位穿着褐色麻衣的灵农老人正站在院里，咧嘴露出漏风黄牙向他挥手。
见状，他暗叹一声，下意识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除却他自身积攒的灵石灵米，以及法器与符篆等财富外，里面还有着一枚从未见过的青色玉简。
这是昨日徐老头特意放在储物袋里的物品，里面记载着他种田大半辈子的经验与心得。
除却金灵稻之外，还有不少其他灵稻与草植的种植诀窍。从播种到施粉，从裁枝到收割，每个步骤都详细无比。
虽然还未达到一阶灵植夫的地步，但也算得上是颇为珍贵，对于李铮然未来帮助杨家看顾药田，养护灵药草植都有着不小好处。
想到这里，李铮然收起心里的最后一分别离愁绪，向下挥了挥手，彻底道别。
“徐老伯。”
“此次离开白云山，望你一路平安。”
杨家药田位于白云山东北方向的一处山谷，周围地势宽阔平坦，片片青绿草植映入眼帘。
叮咚灵泉溪水湍湍流动间，一株株灵药与朱果时隐时现。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铮然两人就飞跃十数里，来到了此地。
“铮然哥，这就是我杨家的药田。”
半空中，杨大海笑着看向地面，一边带头缓速遁下，一边解释道：“种植有大大小小约莫三十二种一阶灵药异草，平日里，一般都是由族内的五位灵植夫负责打理。”
“除此之外，三长老也坐镇在此，并且还有青林族叔带着一支执法小队轮流值守。”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药田后方的一处山庄院落，红檐白壁，走廊亭台，通体散发着莹莹光泽，占地足有数亩地大小。
“那里就是居住的地方，同时也是一阶上品阵法，缥缈流云阵的中心之地。”
闻言，李铮然抬头看去，隐隐便感觉到山庄附近有着莫名威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