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如今的人生一切都按照其自身意愿发展着。
李清薇点头笑道:“即便陨落于求道之中,斗法而死,也比受人掌控,作为筹码不得自主强。”
“我观清姐你根基扎实,丹鼎稳固不日便能玄气孕生,可喜可贺。”林玄之不禁笑道。
李清薇摇头失笑:“能让你这位势头正盛的金丹宗师当面恭贺,我当真是好大的面子。”
随即就见其神色一正道:“五郎,我师父的伤势……”
林玄之安抚一笑:“清姐你还不了解我?真不好办的话,我便开诚布公地说了。”
李清薇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只是有劳伱了。”
林玄之摇头轻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倒是贵宫何至于陷入这般窘境?”
李清薇脸上明显闪过几分痛楚与无奈。
“我翠霞宫除了师父这位阴神高手外,便是甘师叔与另一位崔师叔两位玄光宗师,而师父与崔师叔更是师出一人座下,数百年的姐妹情分。”
“前不久师父受一位友人邀请,前去探索一处密地,便叫两位师叔好好坐镇宫中。”
说到这里,李清薇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却不曾想到,那邀请师父之人与崔师叔早已不知暗中苟合在一起多久。”
“崔师叔将师父的一应手段隐秘告知那人,偷袭之下,师父直接遭受重创,勉强脱身回来后,又受到了崔师叔的暗算。”
“幸好师父那时已有所警觉,强行逐出崔师叔后,改动了护宫大阵才彻底不支。”
林玄之恍然点头,倒也真是一出好戏。
李清薇无力笑道:“后来便是消息走漏,宫外时有不轨之人盘旋。”
林玄之闻言不由得略带讥讽一笑:“你那崔师叔可真是好大的怨气,如此针对自家宗门。”
李清薇苦笑摇头,她入宫几十年,却是根本看不出崔师叔有什么二心的样子。
别说是她,就连甘师叔此时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罢了,且不说这些糟心事。师父若能痊愈,一切便不是问题。五郎你且好生歇息一番,待事情了却,姐姐带你在东海好好观光一番。”
翠霞宫变故,这位宫主弟子显然也有一摊子事需要处理。
“清姐自去就是,不用管我。”
翌日。
再是克制心情,甘文萃几人也平复不了担忧楼紫珊的心,早早地便过来请林玄之过去。
对此他也算早有预料。
毕竟楼紫珊便是翠霞宫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一旦陨落仅凭她们几人可未必受得住祖宗传承下的基业。
对于此等势力来说,顶尖高手一旦断代,后果可谓十分严重了。
今日的静室之中只留林玄之与楼紫珊二人。
看起来明显更加虚弱的楼紫珊淡然一笑:“有劳道长了。”
林玄之缓缓点头:“前辈客气了。”
楼紫珊五心朝天而坐,要做的仅是稳固自身精气神而已。
对于林玄之如何解决她的顽疾,楼紫珊也是有些好奇。
只见林玄之轻轻一挥,楼紫珊不由得自主地悬浮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似有似无的温热暖流吹荡于静室之中,似无孔不入一般朝着楼紫珊体内各处渗透、穿过。
数息之间,一尊虚幻不定炉鼎便已将楼紫珊笼罩。
风火回旋,阴阳捶凿之下,海渊冰焰的冰火之毒一点点地被回风返火如杂质般洗练出楼紫珊体内。
初时还不清楚,但作为见识丰富的阴神修士,楼紫珊脸上很快便闪过了然与古怪。
“这林道长是在把我当成丹药在炼?那海渊冰焰的力量便如杂质、丹毒般被剔除。”
思虑清奇,手法更是细致入微,楼紫珊已明显感觉自身状态好了不少。
虽然一些顽固的火毒从体内剥离难免让她很痛苦,但那种轻松的感觉又叫她忍不住一阵舒心。
不知过了多久。
楼紫珊再感觉不到丹田中那股阴冷却又似灼烧般的痛楚了,心下不由得彻底一松,便瘫靠在坐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林玄之手中揉捏着一团雾气缓缓挤压成一颗丹丸笑道:“幸不辱命,这奇特火毒便算报酬了。”
楼紫珊默默调息,闻言露出几分爽朗笑容道:“你只拿这个倒显得本宫这边小气了。”
林玄之摇头一笑:“海渊冰焰虽层次寻常,但却不易见得,此种真火气息,刚好可以温养贫道炉中一道仙火。”
楼紫珊服下一颗灵丹后淡笑道:“想来清薇也和道长说了。师门不幸出了叛逆,让道长见笑了。”
林玄之点了点头:“人心易变,执念一生,便可为心魔种子。”
“想来那位崔长老也是多有不忿、渴求,却迟迟不得吧。”
楼紫珊无奈点头:“也是我疏忽,未曾察觉崔师妹心中有如此怨气。”
林玄之却是不赞同道:“心灵沦丧,自身堕落虽有外因,根源却还在自身。但这翠霞宫又不是什么魔门道场,修罗圣地,贵宫那位长老……”
言语未尽,林玄之便摇了摇头。
若只是对她自身下手,楼紫珊也还是对她崔师妹有些惋惜之心的。
但翠霞宫都险些因此化作淫窝,她心中便再没半点情分残留了。
“勾引外敌,暗害宫主,盗取宝物,又散布消息使得歹人觊觎翠霞,险些颠覆道统,我只能送崔师妹去师父跟前忏悔了。”
楼紫珊向来是杀伐果断之人,此时一身凌厉的气息叫林玄之都很是惊讶。
林玄之轻笑道:“不出意外那银铃子和贵宫的崔长老是一伙的。”
楼紫珊赞同地点头:“我也这般认为。不然以银铃子的谨慎,不知究竟不敢来我面前。”
说着便起身朝林玄之行礼道:“所以眼下紫珊有一事相请,其中涉及大渊中的一处密地,不知道长可愿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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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东海大渊
“大渊中的密地。”
楼紫珊轻哼一声:“没错。通常共同探索的秘境、洞府一次不能尽数搜寻下,是不得向他人透露的。”
“但那贼子不做人,本宫自也不用遵守誓言了。”
“至于其他两位道友……”
虽未说明,但林玄之明白不出意外人定是凉了。
只听楼紫珊轻叹一声道:“无怪我大意不查,实在是我和那贼子易天星结识已有三百多年,也共同探索过几次前人洞府,联手对敌多次,可以称得上是好友了。”
“但如今回想,当初与此人结识,竟似乎也是听了崔宝宝的话前去一处拍卖会遇到的。”
林玄之一时哭笑不得道:“那崔宝宝又如此耐性,做什么不好?”
楼紫珊冷笑:“师父座下就我们二人,从入门起我便对她处处照拂礼让,如今竟是养出个白眼狼。”
“送她去冥府,是我这个师姐对她最后的疼爱了!”
“易天星、崔宝宝、银铃子,还有此前藏头露尾的那几个。”
“我楼紫珊没死掉,死的便是你们。”
那二人苦苦等待了三百年,博取信任,打消警惕才敢下手便可见楼紫珊的实力了。
转头朝林玄之歉然一笑,楼紫珊颇为大气笑道:“师父常说我脾气爆,是刺头儿,得理便不饶人,道长见笑了。”
林玄之淡笑摇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见宫主性子直率。”
楼紫珊轻笑道:“还是你这个翰林院出身的会说话。”
林玄之挑眉道:“前辈连这个小事都知道?”
“我那弟子当初离开神都,对王府没什么留恋,反倒常惦念两个没血缘的弟弟,我如何能不记着。只是你一个玄都弟子我也没想过这么快能见到,还已丹成上品,与我算是一个层次了。”楼紫珊笑着道。
对于上品金丹宗师来说,金丹、玄光、阴神之间没有瓶颈,只是水磨功夫。
而下品金丹宗师想突破玄光,也需要借助灵丹才能打破桎梏,却无望阴神。
中品金丹者,突破玄光相对没那么难,但炼就阴神的话,也需得仰仗外力,助力一番才行。
归根结底,便是丹成之时少了自然真意,金丹中混杂了“尘垢”。
所以楼紫珊才说,他们二人算是同一层次。
更重要的事情,林玄之击退银铃子她可算看得真切,只不过无力援手罢了。
“我当时只有同归于尽的一口气,无法帮道长留下银铃子,但却看出伱似乎有意放走那淫贼?”楼紫珊不免问道。
林玄之点头一笑:“贵宫于东海扎根多年,愿意施以援手的同道、盟友不可能没有,但被围多日却不见人来,十有八九便是被拖住了。”
“那么便说明银铃子也不是一个人。”
“只是贫道当真没想到竟是贵宫之人里出了叛徒。”
楼紫珊有气无力地摇头:“让道长见笑了。”
“不过,你既然放走了银铃子,那定是有本事找到他了?”
林玄之点了点头:“瓮中之鳖罢了,他于我有大用。”
楼紫珊不再细问,她当时也看出银铃子诡异的困境,只觉这玄都观的弟子道法也不像好人,把个淫魔折腾够呛,但涉及他人隐秘,自然不好打听。
“平日道友、姐妹的叫着关键时刻愿意帮忙的其实不多。”
“只一位流云道兄,得了我传讯后便动身前来,但迟迟未至,十有八九是被崔宝宝和易天星拖住了。”
林玄之不由得蹙眉:“流云道友此时未至,那……”
楼紫珊轻哼摇头:“以那两个人的手段拖住流云道兄都已经不易了,即便再多一位阴神尊者,以流云道兄的修为也有办法脱身。”
林玄之闻言一笑:“宫主如此赞赏之人,贫道都不免好奇了。”
楼紫珊轻笑一声:“世人对于我们这种出身不上不下的散修最大的赞美无外乎便是“元神之资”、“长生有望”之类的。”
“但你我皆知,生死玄关岂是寻常,如贵派这般也非人人能成,何况我们?”
“但流云道兄在我看来是真的长生在望了。”
“所以安心在宫里等流云道兄就好了,我也趁机疗伤,到时候再去灭了那几人。”
林玄之颔首一笑:“那宫主所说的大渊?”
东海大渊他是知道的,据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海底裂痕,有说能直通归墟的。
楼紫珊轻笑着看了林玄之一眼:“道友身家丰厚也不免有探求之心。”
“说来此番易天星选择出手也有那里的原因。”
“我们在大渊那处密地中发现了一尊古仙遗蜕,只不过碍于海心潮汐,暂时无法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