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米粒的名义,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
米叔华都死了,还有谁会念旧情,回到破山帮呢?
慕容青涟迟疑道:“不道出那一位的存在吗?”
那一位?
苗文执事啊!
罗尘缓缓摇头,“我们知道罗天会后面有他就行,但绝不能用他的名义。”
其中忌讳,罗尘没有明说。
但大家或多或少也能了解一二。
苗文可不是散修,而是有传承,有来历的宗门修士。
他可以借助罗天会,借助罗尘捞外快,但这种事情绝不能摆到台面上说。
不然,玉鼎剑宗那边,他不好交待!
相信也没人会到处嚷嚷。
大河坊虽然是玉鼎剑宗地盘,但距离宗门腹地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苗文在这边,就是天高皇帝远,一方霸主。
谁又敢触他霉头呢。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怕是召不回多少人啊?”慕容青涟担忧道。
罗尘摇摇头,“没事,有几个算几个,多了我们暂时也养不起。而且……”
环顾众人,罗尘轻轻道:“最重要的,是召回那些我们需要的人!”
需要的人?
蓦地,一个人名浮现在了所有人心头。
王渊!
见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罗尘也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又说了一些对于罗天会未来发展的想法。
四堂只是初设,未来或许还会增加新堂口。
而且每个堂口,随着人员补齐,也会新设职位。
罗天会不再堂主之上,另设长老职位。
反而,会将长老下放到各个堂主之下,成为堂主和执事中间的存在。
另外,每个阶层的薪俸,也要定个基调,最少是多少,最多又该如何分配,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当杂七杂八的事情聊完之后,天色都已经渐晚。
罗尘站起身来,“未来,斜月谷就将暂时成为罗天会总部,新的营地,我也会慢慢考虑。”
“大家应该都非常累了,不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势。”
“今天就散会吧,大家回去好好休养一段日子。”
“丹堂这边,也劳烦袁婆婆费一点心了。”
袁婆婆对罗尘笑着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大家也就不再多待,互相结伴回家。
罗尘也没留在斜月谷,而是和众人一起回了四合院。
夜深之时,看着顾彩衣服下疗伤丹药沉沉睡去,罗尘替她关上房门。
回头间,月色下,有个略显
落寞的背影。
罗尘笑着走上前。
“秦大哥,去我屋,聊聊?”
秦良辰也不扭捏,跟着罗尘进了那座如今看起来略显寒酸的倒座房中。
院子里,慕容青涟倚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二人背影。
……
……
时至盛夏,酷热难当。
唯独这座四合院中的倒座房,渗出丝丝凉意。
居于其中,罗尘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当初生日之时,原小月爷爷送来的五十年份黄梨酒。
再摆上几盘仙豆,牛肉干、炸哨子等小吃。
“走一个!”
“嗯!”
砰!
酒杯相碰,一声轻响。
坐于木案两端的男人,美酒入喉。
放下酒杯之后,一者意气风发如盛夏,一者落寞如雪好似仍在寒冬。
“时间过得好快啊!”
“明明你祭出大锏,追打我的记忆还依稀在目,但仔细想来,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罗尘感慨道,又为秦良辰满上一杯酒。
对方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喝下那一杯。
罗尘也不介意,再度为他续上,然后自言自语。
“那时候的我,只是个大河坊最底层的散修。为了躲避仇家,咬牙住进对我来说租金昂贵的内城。”
“炼丹其实不是最辛苦的,卖丹药的时候,才是最累的。因为你想不到下一个客人,会拿什么理由来跟你砍价,所以需要一直保持一个高度专注的状态,应对任何刁难。”
“论道台上,我是真的很羡慕,也很崇拜你们。”
“即便有人战死在上面,但胜者的意气风发,万人为之欢呼,无不令我心驰神往。”
“可惜后来我自己登上论道台后,在初期的悸动后,就再也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因为他们骂我打假赛!”
“犹记得钟鼎家金丹宴上,你我站着如喽啰,如今我却可以独掌一会,未来说不定也会是大河坊一号大人物。”
“哈哈,当真应了当初我说的那番话,大丈夫当如是也!”
“米叔华这人吧,生拉硬拽拖我入了破山帮,但他也是我贵人。”
“如果没有他的扶持,我或许也能走到这一步,但绝没有这么快。”
“说实话,得知他死了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轻松解脱,彷徨无依,遗憾感慨,实在是说不出个具体滋味来。”
罗尘在说,秦良辰在听。
黄梨酒,一杯一杯下肚,让彼此的心情都变得燥热起来。
看着罗尘那唏嘘过往,畅想未来的模样,秦良辰既为他高兴,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辛酸。
时移世易,白云苍狗!
他没有打断罗尘的谈兴。
因为他清楚,罗尘这一年来,尤其是这两天,经历了很多事情。
生死之间的压抑,重组罗天会的兴奋。
他知道,罗尘需要一个宣泄口。
只是可惜,自己的心情不算好。
不然也能陪他聊上几句。
也罢,多听他说几句,多喝几杯
酒,回去之后自己也能睡得安稳一点。
至于未来?
何必想那么多,再不济自己还有个儿子,前程远大,值得期待。
“说实话,杀掉高廷远的那一刻,我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给我的压力,远远不如日常相处时,笑呵呵的米叔华给我的压力,来得大。”
“杀掉他的时候,我只是心里冒出个念头,哦,他死了。”
罗尘饮下一杯酒,期待的看着秦良辰。
“秦大哥,你有没有过那种击杀大敌后的回忆,当初心情又是怎样?”
秦良辰想了想,旋即闷闷的说道。
“我这性子,也不是经常结仇那种。真要说的话,可能就当初一个在山里阴过我的家伙,最后被我打残双腿时,我有点感觉吧!”
“具体说的话,大概就是一种,以后谁还敢再欺负我的豪情壮志。”
“不过很可惜,能欺负我的人,这世上太多了。后来,我也就看淡了。”
罗尘喔了一声,是这样吗?
接下来,他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像个絮絮叨叨的老人一样。
明明他还很年轻,岁不过三十而已。
秦良辰也就安静听着,直到罗尘看向了他的手。
“哈哈,秦大哥你这手啊,接了又断,这是注定要当一辈子独臂大侠啊!”
秦良辰感到一丝悲伤,一丝难堪,更多的是在那戏谑中,得到一种正常而没有歧视的平视感。
他笑骂道:“独臂又怎样,还不是能教训你!”
“那可说不定喔!”罗尘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怎么说也是阵斩两大炼气九层的高手,还是越阶杀敌。”
听他这么说,秦良辰也不由恍惚。
他虽未见到当初那一幕,但后来也曾听慕容青涟讲过。
罗尘的实力,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简直就像当初王渊横空出世时,不断越阶挑战。
七层平八层,炼气八层时,碾压炼气九层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