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起来。
一道晶莹剔透的酒液，从发酵的千钟粟中飞出，化成一条水线，朝白发老头飞了过来。
老头一拂衣袖，取出一个玉石雕琢的葫芦，打开盖子，接住了这道水线。
水线源源不绝，酒液不断落入葫芦。
那堆发酵的千钟粟，也迅速榨取成渣，变成酒糟。
片刻之后，萃取完毕。
“还行，大概出了两千三百斤酒。”
白发老头把葫芦递给许恪，“拿着吧，葫芦送你了。”
许恪却并没有伸手去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这个白发老头身为司农殿执事，最少都是筑基修为，身份地位远不是许恪这个一级甲等的司农殿执役弟子能比的。
既是“领导”，又是“前辈”，还这么“礼下于人”，肯定是有原因的，绝对不是因为许恪长得帅，看起来顺眼。
“不知前辈有何吩咐，还请明示！”
许恪躬身一礼，“如果力所能及，弟子必不推辞。”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力不能及，那就只能推辞了，我可没有为了别人冒什么生命危险的觉悟。
“确实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白发老头朝许恪看了一眼，“葫芦拿着吧！不论你能不能帮得上忙，这个葫芦都送给你了。”
“这……长者赐，不敢辞，弟子愧领了！”
许恪也没有再推辞，伸手接过了玉石葫芦。
其实，许恪也很清楚，这个白发老头能做出这番“礼下于人”的姿态，已经很难得了，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
人家是“领导”，又是前辈高人，真把人得罪了，他凭着身份和实力施压，直接强迫命令，也根本反抗不了。
“不知前辈有什么事需要弟子效劳的？”
许恪拱手施礼，向老头询问。
第40章 一枚古怪的种子
“事情很简单。”
白发老头伸手一抹，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脸盘大小的花盆。
这是一个白玉雕琢的花盆，里面盛放着紫黑色的泥土。只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泥土中蕴含的充沛灵力。
“你在司农殿晋升考核的时候，我察觉出你的催发术非同一般。”
白发老头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匣，伸手打开，小心翼翼的从玉匣里取出了一枚干瘪的种子。
“我要你做的，就是把这枚种子催发，仅此而已。”
白发老头把玉石花盆放在了地上，又把那颗干瘪的种子递给许恪，“放心，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不会迁怒于你。”
说到这里，白发老头一声长叹，“我自己的催发术也练到了圆满之境，却还是不成。来找你，只是存了万一的念想而已。你尽管施法，就算不成，那也是我的命。”
只是催发一枚种子么？
许恪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能够解决。
至于暴露催发术突破极限的事，那也顾不得了。
这枚种子必定十分珍贵，绝对是个了不得的重宝。看到这枚种子的时候，许恪就知道他已经没有推脱的余地了。
“如此，弟子就大胆一试了。”
许恪朝白发老头拱手一礼，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枚干瘪的种子。
“很好！”
白发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把白玉花盆端了起来，呈在许恪面前，“来，把它种下，然后尽全力施放催发术。”
“明白。”
许恪点了点头，拿起种子，小心翼翼的栽进花盘，栽进紫黑色的泥土之中。
随即，许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伸手点向那枚种子。
这一刻，场中寂静无声。
白发老头屏住呼吸，脸上的神情十分紧张，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许恪的指尖，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许恪一样。
我去，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干什么？我都有点紧张了。
许恪暗暗吐槽了一句，念头一动，激活了催发术。
丹田之中，流转的灵力涌入“催发术真符”，转化为生机勃勃的木属性灵力。
随即，这股木属性灵力，以催发术的灵力运行轨迹和灵力运行频率，从丹田涌入经脉，循着经脉涌入指尖。
一道青碧光辉在许恪指尖闪烁！
下一个瞬间，许恪的指尖点到了那颗干瘪的种子上，生机勃勃的木属性灵力飞速融入种子之中。
这一刻，许恪也循着灵力感应，感知到了这枚干瘪种子的状况。
这玩意……真的能活吗？
在许恪的灵力感应中，这颗种子里面就如同一片干涸死寂的大地，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生机。
催发术施放的，蕴含勃勃生机的木属性灵力，融入这片干涸死寂的大地，就如同一碗水洒进了沙漠，转眼就消失不见。
不过，既然做了，那就必须竭尽全力，至于结果如何……我已经尽力了。
许恪一直驱动灵力运转，维持着“催发术”的持续施放，不停的把灵力灌入干瘪种子之中。
然后……许恪练气四层的灵力，正在飞速消耗，根本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前辈，我的灵力不够！”
许恪连忙向白发老头道明现状。
“放心，老夫早有准备！”
说着，白发老头一挥衣袖，洒出了上百个丹药瓶，一齐堆放在许恪脚下，“这是‘补元丹’，可以瞬间恢复灵力，你尽管用，用完了还有。”
“好！”
许恪点了点头，伸手抓起一个丹药瓶，取出一枚补元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灵力如同浪潮一般涌入体内。
卧槽，药力这么猛？
许恪连忙运转“小五行混元真诀”，把这股磅礴的灵力汇入丹田，也来不及炼化为“混元灵力”，只能直接把它灌入了“催发术真符”之中。
“补元丹”本身就是一种“通用型”丹药，其中蕴含的灵力，呈现“无属性”的特质，可以很轻易的转化为各种属性的灵力。
于是，在补元丹灵力的灌注下，“催发术真符”转化出一股更加强大的木属性灵力，如同源源不断的河流，不停的涌入干瘪种子里。
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施法过程。
许恪不停的服用“补元丹”，一直维持着“催发术”的持续施放状态，不停的向干瘪种子里融入生机，灌入木属性灵力。
一个下午过去了。
一个晚上过去了。
又一个白天过去了。
从腊月初六下午，一直到腊月初七晚上，一天一夜再加一个半天，许恪一直不停的吞服丹药，持续维持着催发术的施放。
地上凌乱的洒落着几百个丹药瓶子，“补元丹”吃了无数，许恪长时间施法都有些精神恍惚了的时候，那颗干瘪的种子，终于有反应了。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如同雏鸟破壳。
这一刻，许恪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微弱而又坚韧的生机，从那颗干瘪的种子里绽放。
不知道是长时间施法导致精神不济，产生了幻觉，还是因为灵力连接过于紧密，生出了感应。
仿佛之间，许恪似乎化成了那颗种子。
在源源不断的生机灌注之下，干瘪的种子仿佛从沉眠之中苏醒，然后……向着外面探出了第一条根须。
根须刺破外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随即如同闻到了美味一般，一头扎进了紫黑色的泥土里。
一道道灵纹在种子中浮现，繁杂至极的纹理，在种子中蔓延交织，结成了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灵纹结构。
这个复杂的灵纹结构，像是一枚巨大的符箓，又像是无数符文组成的一座大阵。
这些天生的纹理之中，仿佛蕴含无尽的玄妙。
许恪无法理解，甚至都无法思索，仿佛化身为这颗种子，循着本能在激活这些纹理。
当这些纹理在根须中闪现的时候，当根须吸收紫黑色泥土中的养分的时候，许恪终于明悟了其中一个纹理结构。
吞噬！吸收！转化！
这是根须的天赋本能！
下一个瞬间，许恪心神一震，瞬间从“化身为种子”的状态中脱离。
我刚才看到的那些……
许恪虽然搞不懂那些纹理是什么，却也知道，这绝对是个机缘。
如果换了其他人，就算处在许恪这个位置，同样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得到的收获也必然极少。
毕竟那些纹理太复杂了，根本记不住。
许恪也记不住。
但是……一次记不住，一百次呢？还不够？那就再来一百次！
事实证明，一百次真的不够。
许恪一连刷了三次“百倍收获”，才把刚才看到的那个繁杂至极的天然纹理结构，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许恪有种感觉，这可能是一次巨大的机缘。
“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把许恪惊醒过来。
只见白发老头抱着花盆，看着里面生出了根须的种子，笑得畅快至极。
“老夫卓牧闲，司农殿考功司高阶执事。”
白发老头朝许恪点了点头，“今天这事，你务必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要提。这次，老夫承了你的情，必有厚报。”
“我还要去处理这枚种子，先走了！”
说着，白发老头身形一晃，从洞口冲出，匆匆离去。
第41章 我那是喜欢酿酒吗？我分明是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