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它对着夔敖叮嘱道:
“以后在保存这些尸身的时候,记得封存得好一些,不然其中的妖力、血气大幅流失之后,可就不值钱了。伱母亲恰好需要一些蟒蛇类的妖物血肉修行,这些就算你孝敬的了。”
“老爹,那灵石呢,宗门功绩呢,不会什么都没有吧?”夔敖顿时傻了眼。
“这话你和你母亲讲去,我什么都没听到。血蟒妖魂呢?”夔烈问道。
“没有灵石,没有宗门功绩,那休想要,我不给!”夔敖急忙说道,整头牛急得差点跳脚。
“夔敖,放心,该给你的功劳,半点都不会少。只是这种境界的血蟒出现在世俗之中实在是反常,因此我等要将其带回宗门中,设阵施法一探究竟。此番功劳,暂且记下,等你回宗之后,来执法殿拿了文书,就可以去外务殿申领了。”卜兴昌缓声说道。
“那还差不多,不过此次幸好魏哥也出手拖住了这条血蟒,不然就被它逃遁了。”夔敖颔首说道。
说着,它取出了一瓶身篆刻着细密繁多蝌蚪般符纹的拘魂瓶。
夔烈并未伸手接过此物,而是看了身边的卜兴昌一眼,以眼神示意了一下。
见此,他接过了拘魂瓶,而后转头看着曹魏,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曹道友,夔敖此话可真?”
毕竟一个刚筑基才几年的初期修士,在这种假丹境界的妖物面前,两者实在相差太大。
“多亏了夔前辈所暂借的法宝,不然曹某也无能为力。”曹魏缓声说道。
卜兴昌见夔烈微微地点了下头,便不在此事上再追问下去。
“夔前辈,还有诸位道友,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先入殿再详谈?”一旁的柳明轩趁机开口。
“好。”夔烈朗声说道,而后率步朝着前方的议事殿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很快,一众金丹筑基修士便依次落座。
“咦,柳家小子,美人美酒呢?”夔烈打量着四周,不禁开口问道。
不过那个身穿着锦衣重裘的巡查使一听,当即拱手沉声说道:“前辈,眼下将此事尽早处置妥当才是最为要紧,至于美人歌舞,何时不能有?”
“洪高,你这家伙不要总板着脸,美人如花千万般,待你尝过滋味了后,自然明白其中的妙处了。不要与你师尊一般,都几百岁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手都没牵过!”夔烈大大咧咧地说道。
此人乃是魏无咎记名弟子,师徒两人都是苦修士,不沾女色。
一听此话,那个脸黑如锅底的精壮修士顿时乐呵呵地大笑了起来,至于那一二十位执法使大多都强忍着笑意。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前辈更应该节制几分。”洪高摇了摇头,缓声说道。
“你啊你,有你后悔的时候。”夔裂指了指对方,颇为惋惜地说道。
要是对方有朝一日真的成为金丹修士,到时候就脱了凡躯,到时候想要有子嗣那是千难万难,否则它与妻子也不会只有夔敖一个儿子而已。
“修行当心如磐石,不可分心其他,晚辈不后悔。”洪高神色淡然地说道。
“老夫和你没话讲。”夔烈顿感无趣。
而后看着柳明轩,开口问道:“柳家小子,分舵七十八名弟子可都已经先行拘押下来了。”
“回前辈,眼下除了祝旭平与范文继两位弟子不知下落外,其他弟子已被封禁法力,各自拘押在秘牢之中。晚辈已从祝家中收集到了祝旭平叛投邪修的罪证,至于范文继方面,并未发现有异常之处。”
为了以防弟子之间彼此窜供,又以免有些邪修狗急跳墙对其他人出手,这七十六人都是被各自关押着。
当然因为宁梦与祝旭平、范文继两人同时负责永安郡事务,身份实在存疑,曹魏为了安全起见,亲自在房间中拷问了对方七八天时间,提枪拿棍等诸般酷刑轮番招待。
只不过此人口硬,受刑时虽然惨叫不止,但是一停下便又出言挑衅,面露娇狂之色,嗔声骂道:“来啊,有本事你再来啊!”
对于这种人,他怎能容忍这般放肆,自然二话不说,又是一顿棍棒下去,以至于对方到了最后面才浑身无力地被拖进了秘牢之中。
临走前对方又厉声叫骂了几声,激怒了曹魏直接将其吊在牢中房梁下,又杀了一记回马枪。
而在柳明轩说完之后,夔敖则跑到了夔烈身边,取出了那血玉玉简。
“这是?”夔烈问道。
“老爹,这是血煞教的弟子名册,还有一些事情你看看就知道了。”夔敖连声说道。
一听此话,夔烈接过了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
数息之后,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它神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说道:
“老夫本以为这白马郡分舵之中,只有一两个弟子叛投而已,不想竟有那么多人。柳家小子,你这舵主是怎么当的?”
闻言,曹魏开口说道:
“前辈,那血蟒修为高深,座下筑基邪修足有七人之多,柳道友力有不逮也是正常。不过眼下幸好此教已拔除,尚未酿成大错,可否功过相抵?”
夔烈看了曹魏一眼,沉声说道:“虽事出有因,但也难辞其咎。柳家小子,此地分舵之位你既然不能胜任,事后便你与老夫回宗门受罚。”
听这般明降暗升的惩罚,曹魏当即明白了这可不是自己的面子,应该是那位朝清真人已经和夔烈通过气了。
“弟子自当认罚。”柳明轩起身拱手说道。
这时,卜兴昌才沉声问道:“前辈,名册中记得是哪几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闻言,夔烈直接道出了莫江伟、祝旭平、原伯清、方段等八人名讳,至于幽阴真人之事,它并未提及。
一说完之后,它便将玉简收了起来。
事关金丹修士,不是眼下这些筑基小辈所能参与其中,一旦说出来,不免多了几分泄露风声的可能。
见此,卜兴昌与那黑脸大汉两位巡查使都没有异议。
唯有那位魏无咎记名弟子洪高开口问道:“前辈,可否将那血煞教名册给晚辈看一眼,好确认其中真假。”
“怎么,你以为本座会杜撰虚造事实?”夔烈幽声说道。
“不敢,那玉简乃是罪证,事关诸位弟子清白与生死,晚辈不敢不慎重,还望前辈见谅。”洪高沉声说道。
“这玉简中有些事情还不是你有资格知晓的。此物到时候本座会直接交给魏无咎,断然不会冤枉半人。”
夔烈并未真的动怒,这毕竟是宗门法度所在,就算它是老祖座下的大妖,也自当遵循。
“弟子无状,请前辈恕罪。”洪高起身拱手说道。
见此,夔烈摆了下手,而后吩咐道:
“无妨。你们三人现在分头行事,兴昌,由你全权负责审讯弟子之事,明轩你来配合,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私底下违背宗门法度,一并处置了。易之、德操,你们两个与老夫去血煞教驻地再好生查探一番,免得有所遗漏。至于洪高,你就领人将祝旭平等八人五服之内的族人悉数捉拿,男女老少皆不可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余易之是那位脸黑巡察使的名字,这般粗犷的模样与这儒雅的名字,着实有些不相符。
“弟子领命。”众人纷纷起身说道。
“老爹,那我呢?”夔敖见唯独落下了它,便急忙问道。
“你要不然就回去睡觉,要不然就与我一起。”夔烈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我跟着你。”夔敖颔首说道。
“你等各自行事去吧。德操,你来领路。”
夔烈说完之后,妖力勃发而起,将夔敖、曹魏、余易之还有另外六名执法使一卷,化作一阵蓝紫色的妖风,顿时冲出了殿外,消失在天边。
曹魏则指领着方向。
至于宁梦方面,他从始至终可没有出言为其说话。因在这种场合开口,着实不是好时候,贸然出言只会犯了忌讳。
况且现在人都已经提上了裤子,而非与美人花前月下温柔缠绵。
在那场合之下,自然是什么哄人的鬼话都能说出来,且毫无压力。只是他向来是入身不动情,各取所需罢了。
只要对方是清白之身,自然没有什么事情。他还不至于因美色而昏了头,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而不过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夔烈已带着众人飞遁了六百余里之遥,到了血煞教所在的青山上空。落在了一座无名小坟之前。
“夔前辈,此地往下三百丈深处的山腹之内,正是那血煞教驻地,乃是一处阴煞之地。”曹魏缓声说道。
“易之,你领着人下去查探一番。”夔烈吩咐道。
“弟子领命。”余易之与那六位执法使拱手说道。
话语一落,众人施展土行法术,身形没入了土石之中,消失不见。
当执法殿弟子离去之后,夔烈接过了夔敖送来的那金青水魄宝甲所化的宝珠。
它一边往其中注入了妖力,一边朝着曹魏说道:“那筑基后期鬼修之事已了结,等你回宗之后,回外务殿领取宗门功绩,不过只有三百中品功绩点而已。”
“多谢前辈。”
曹魏也明白在此事上,他只是蹭了一份功劳而已,能用三百之数已经不错了。
“老爹,那我呢?”夔敖问道。
“你的刚好当作酒钱了,还敢把账记在你老子头上?”夔烈冷声说道,又提了好几脚解气。
“老爹,魏哥在呢!”夔敖嘟囔了一声。
它虽然皮糙肉厚,倒也没觉得痛,但是总归是要些面子。
第133章 拜见义父
听自家儿子这般说道,夔烈目露惊喜之色,绕着转了一圈,而后搂着夔敖,口中啧啧有声:“你小子现在也开始要面子,看来终于是长大了。好事,好事啊,你娘知道以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什么叫我终于长大,我本来就已经成年了。”夔敖有些不适地扭着脖子,从夔烈那粗壮的臂膀下挣脱了出来。
“好好,长大了就好,今后你老爹我不打伱了。”夔烈有些不舍地说道。
不过儿子既然已经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脸面,有了自尊心,那就不用再对待小孩子一般,不然多少会激起逆反心。
“这可是你说的!”夔敖喜声说道。
“老爹我一口唾沫一口钉,哪会框你?”夔烈又顺手拍了儿子那光滑成锃亮的牛头好几下,铮铮有声。
“还说不打我,再这样等你老了,可别想我给你送终。”夔敖立马转喜为怒。
“老子还希望真的有这一天。”夔烈朗声笑道。
它眼下可还有三百余年的寿元,远比筑基期的夔敖能活得长久,除非对方有所突破,不然总有一天白发送黑发。
这种情况在筑基与金丹修士之间极为常见,他们的寿元可凡人要更加漫长,而后辈却不一定能与之有相等的成就,因此不免会早一步老死身故。
至于更往上的元婴期,凡是能修行到这种境界的修士,起码也是活了数百年之久的老怪物,若是有子嗣的话,那早就见过了不知生离死别了。
在到了一定的年纪后,见识过了世间太多的沧桑,情感自然会更加地内敛。
纵然是生生死死也视若等闲,更何论什么情情爱爱,也因此青霞宗老祖并不禁止弟子去成婚论嫁。
毕竟他身为过来人,更明白在什么样的人生阶段,就应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要是一味地强压着自身欲望,并不符合修行之道。不过若有修士志在苦修,那他也乐得见此。
总之弟子要如何选择自己的修行人生,只要不以凡人来修行邪法,毁伤了人族根基,身为老祖的霞光真君是不会去做半点干涉。
只要他们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无悔无怨即可。
其实凡人生死如何,对于元婴修士并没有半点影响。这只是身为高阶修士对同族文明存续的一种彼此之间墨守成规的责任与义务,并不是强制性的。
因为也没有什么人能逼迫这些元婴修士去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
在某种程度上,修士到了元婴期之后,才算是得到了自由。
而这所谓的自由,并不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而是找到了自己生命的节奏,并从此以后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
这夔烈见儿子开始有些懂事了,心中也是畅快。
它在被夔敖推开后,又顺手搭在曹魏肩膀上,将其夹在了腋下,笑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