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就最好了。你我百花谷若是能再出位真君承前继往，那在西域中又能站稳一两千年脚跟。两千五百枚实在是太过了，卓某可拿不出那么多灵石。”卓维璟颔首说道。
“那多谢，希望如维璟兄所言。诸位道友，可还有更高的？”左志和笑道。
他左家与卓家皆是百花谷传承已久的金丹世家，虽然平时炼气、筑基乃至金丹期修士之间不免有摩擦，可一旦其中有哪家出了元婴修士，成了宗门老祖。
如此一来，往后只要这位老祖不曾退位，那其他家族自然以之马首是瞻，分出一部分的家族利益给对方，全族上下则安安分分地积蓄力量。
而身为宗门老祖，自然也有庇护宗门座下各个修行世家的职责，而并不是肆意妄为，竭尽全力地压迫其他家族。
毕竟谁也不能肯定说能保证自己族中的元婴修士代代不绝，甚至一两千年的漫长时间里都不会出半点意外。
元婴修士虽然是神通广大，但放眼四海八荒中同阶的道友也不少，因而每隔上个数十上百余年时间，就有真君陨落的消息传出来。
只不过这种消息只在上层之间流传，影响不到底下的筑基、炼气修士。
当听到这枚月心玉珏被抬到了两千五百枚上品灵石的高价，陈秋明不禁皱眉了一下。
“陈道友，月心玉珏这等有着潜隐功效的顶阶法器，以往的价格也不过是千余枚上品灵石而已，今日怎会如此高价？其中难不成有什么特别之处，是尹某眼拙看不出来的？”曹魏大大方方地问道。
而未等陈秋明开口，那之前相遇的周霸天则看着那左志和，拱手笑道：“左道友，周某如今这锻器的手艺卡在了瓶颈上，为寻求精进，并非有意相争。薛道友，两千六百枚上品灵石。”
“周道友的难处，左某自然明白。我左家藏书颇多，其中不乏锻器典籍。只要你一句话，左某便将典籍奉上，如何？薛道友，加价一百。”左志和缓声说道。
此话一落，周霸天咬着牙，满脸肉痛地说道：
“左道友，可容我考虑几日？两千八百枚上品灵石，这是周某百年积攒的全部家财了，若是在场中的道友有高过此价的，那我也只好让了。”
“自然可以。”左志和笑道，他来此的其中一个目的已算是达到了。
不过那阜山柳家两人中有一个青衫中年人，将手中的折扇一合，笑声说道：“两千九百枚。”
此言一落，周霸天苦笑了一声，不再出价。
“三千。”左志和不急不缓地说道。
“以三倍的价格竞拍此物，志和兄不觉得太亏了吗？”柳长秋缓声说道。
“长秋兄，这九渊天涧鲸吞灵气日渐加剧，看其秘境开启之期也不过三五年时间而已。此次左某想入境一搏，需有此物护身，还望给个面子！”左志和拱手说道。
“实在是不巧，小弟也正有此意，实在是让不得！薛道友，柳某出价三千五百枚。”柳长秋缓声说道。其中有两千枚是家族所提供的，余下的一千五百枚才是自己多年来的积蓄。
一听此话，左志和眉头紧皱，便与左右四个同族的筑基修士暗中以神念交谈了起来。
“你们此次出来还带了多少灵石？”
“三哥，此次我把所有的灵石都带出来了，也不过两百枚而已。”
“我这边有三百。”
“五百。”
“六百。”
而这些话语都一字不落地到了曹魏耳中。
如今他兼修了青霞宗与灵衍宗炼神秘法，并且已有所成就，其神念超过同阶修士不少。
其中这两百、三百之数，是左家两个筑基中期所说的恶，而后面的则是筑基后期。
“都先借给我，此物我势在必得！”左志和传音说道。
“三哥，像月心玉珏这种顶阶法器族中又不是没有，你为何一定要？”左家一位蓄着长须的筑基后期修士问道。
“此玉珏所用的月心石是士升真人得自九渊天涧，同根同源之物所炼制而成。至于具体的原因，事后我再与你们细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些灵石，我会用名下的产业抵押，总之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左志和传音说道。
听到话都讲到了这份上，四人盘算了一下这三哥所掌管族中产业的价值高低，而后点了点头。
见此，左志和松了一口气，而后开口朗声说道：“五千。长秋兄，说了此物我势在必得。”
一听到如此价格，在场众人皆面露惊叹之色。
“本来还以为我存下来的灵石已经够多了，没想到除了不如周八你这莽夫，更是远远不及你们这些世家筑基修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陈秋明叹道。
而周霸天此刻心情也颇为不佳，冷声说道：“你常年流连在快活林中，都差点把这里当成自家洞府了，还能存下两千枚上品灵石，那才叫我惊讶！”
“周道友，你不明白，这灵石该赚就赚，该花就得花。快活林可是个好地方啊，既有径曲通幽，又有千峰林立，实在令人不能自拔。你要是尝试过了，那只怕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到时候这灵石还不是哗哗地从下面流出去？”陈秋明轻笑了一声。
“陈道友，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吧，老子会是用流的？要也是如飞瀑激射！”周霸天朗声说道。
“说谁都会说，不如等下你我比试比试？”陈秋明缓声说道。
“柳某倒是可以给两位道友做个见证。薛道友，五千三百枚上品灵石。”柳长秋不急不缓地说道。
一听此话，左志和赫然站了起来。
“左道友！”台上那薛姓妇人示意了一声，令其不要在此地乱来。
而见此情景，卓家那玄衣老者卓维璟笑道：“志和兄，若是灵石不够，老夫这里倒是有一些，不知你可需要？”
“借一千枚上品灵石，可行？”左志和沉声说道。
“自然是没问题，不过志和兄虽然清楚我卓家德恒典当行的规矩，但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了。这灵石吃水是九出十三归，以三月为期。若是可以的话，那就签下这份契约吧！”卓维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份文书出来。
左志和伸手一摄，将其抓来，而后咬破了大拇指，毫不犹疑地在上面按了下去。
随着一阵血光闪过，契约已成。
见此，卓维璟从袖中取出了一储物袋扔了过去，缓声说道：“这里面有九百枚上品灵石，志和兄看看数目可对？”
只不过这左志和看都没看，便对着那柳长秋怒道：“六千。”
第221章 装糊涂
“志和兄何必动怒？”柳长秋手腕一抖，折扇张开在身前轻摇。
而后他看向了卓家座席方向，笑道：“维璟兄，柳某也借灵石千枚，可否？”
一听此话，卓维璟颔首说道：“自然是可以，我卓家做生意向来不分彼此。”
话语一落，他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份文书，以御物之术送了过去。
柳长秋扫了一眼文书的条约，确认没有问题以后，便毫不拖泥带水地按下了血指印。
在收回了其中一份文书后，卓维璟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个储物袋，随手抛了过去。
“薛道友，柳某出价六千一百枚。”柳长秋一手接过了储物袋，缓声说道。
“长秋，你当真半点面子都不给？薛道友，左某想看看长秋兄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灵石。”左志和朝着台上沉声说道。
“左道友放心，还没有人敢在快活林乱报虚价。等这枚月心玉珏竞拍后，妾身自然是当面清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柳道友真没有那么多灵石，那下场就不用你我多说了吧？”薛姓妇人缓声说道。
在西域有着各大宗门背景的拍卖会中，虽然不会一开始就确认参与修士的身家多寡，不过讲的是钱货两讫。
一旦要是拿不出自己所出的灵石，那要么像如卓家这种开典当行、钱庄生意的修士相借，要么就清空身家。
若还是不够数，要不然就死，要不然就得沦为奴隶。
至于事到临头想要逃跑，那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眼下此处快活林中的筑基后期修士可有不少，且所在的灵山大阵森严，便是金丹修士也不见得能在一时三刻破阵而出。
要是大阵一旦完全催动，那所在之地的真人就会收到警示，在第一时间内赶过来。
就算对方是金丹真人，不能将其擒获乃至击杀，但是后续自有那些金丹后期的老牌真人乃至元婴修士出手料理，从此西域再无此人立足之地。
一开始为了确立这种规矩，丧命的可不止那些散修真人，还有不少包庇逃犯的金丹宗门与世家也因此而覆灭，不给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种事情事关各方元婴宗门的切身利益与威严，容不得他人有半分挑衅。
不过那柳长秋抬了下头，缓声说道：“薛道友，既然志和兄想要看，柳某这边没问题。”
一说完，他伸手朝着储物袋一抹，随着一阵白光涌出，地上多了六个已经打开的箱子。
只见其中灵石按照五行属性，排得整齐分明。
见此，曹魏顿时觉得整个人舒坦了不少，而后不禁朝着那柳长秋一眼，暗自想到：“果真是同道中人，此人连灵石都排得这般整齐，想必其他灵物也都分门别类的清清楚楚，真是个好习惯！若是哪天能找到机会将其击杀，如此一来也省得我自己再辛辛苦苦地去规整。”
而看到曹魏眼中所流露出的神色，一旁的陈秋明笑道：“尹道友，怎么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东西难不成还比美人还好看？”
“陈道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伱看看在场其他的道友的神色，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尹某这辈子可还没有看过那么上品灵石。这灵石啊，虽然长着棱角分明，质地如石，但摸起来却要比美人那玉肤更为水嫩光滑，若是能让我躺在其中，那便是做梦只怕也会笑得醒过来。”曹魏笑道。
“那今晚丘某做东，尹道友就与美人同睡在灵石玉床上，岂不两全其美？”在不远座席处的那丘昌海笑道。
“丘道友实在是太客气了。”曹魏举起酒樽敬道。
“那就别客气了。”丘昌海也举起手边的酒樽回敬。
而那左志和看了箱中的灵石，又看了一眼柳长秋手中的那储物袋，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见此模样，那柳长秋神色淡然地说道：“志和兄，小弟眼下共有六千九百枚上品灵石。你我还是不要再争了，不然可白白便宜了维璟兄他们几位道友啊！”
此话一出，那卓维璟便摇头说道：
“长秋，这话可不能如此说。人生在世，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他们能借你一两百，已算是不错的交情了，就算是再亲的亲戚，无非是五六百。只有我们这里，只要有资格，你就是想要一千，甚至一万都没问题，也不用去欠别人人情。这欠债容易还，人情债可就难了。”
“你倒是说得轻巧，九出十三归，这三个月一出一进就是近半的利息，要的不是人情，要的是命。”左志和冷声说道。
“那志和兄是否还需要再借？以你名下的资产估值，还能再借一千五百枚上品灵石。”卓维璟笑道。
“允血妖物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开钱庄典当行的家伙，再借一千。”左志和强按下了心中的怒气。
要不是做这些营生的都有自身的地域划分保护，他也不必只能向卓家相借。
而在这奇花城以及附近，就是卓家的基本盘。
左志和其实也可以和在场其他修士借一些灵石，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方便会得罪卓家，因而少有筑基修士会去出这个风头，免得犯了忌讳。
在场的筑基后期修士中这些来自金丹世家的，在没有收到自家族长或是老祖的允许下，自然是不会如此。
而至于如周霸天、陈秋明等人手头上的灵石虽然也有不少，但是他们一旦敢冒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人间蒸发。
“那就请志和兄再签吧。”卓维璟笑着又取出了两份文书来。
以往一般流程，左志和按下了血指印，而后接过了新的储物袋，沉声说道：“薛道友，六千九百枚上品灵石。长秋兄，你要是比此家更高，那左某就认了。”
一听此话，柳长秋轻叹了一声，他将手中的储物袋扔到了面前的一个箱子上，而后朝着身边的同族修士看了一眼，而后说道：“七千枚上品灵石。诸位道友，可还有比柳某出价更高的，若是有，那柳某也认了。”
此话一落，另一人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百枚灵石，将钱数补足。
“如此高价，我等可出不起！”
“今日算是开眼了。”
“柳道友这一脉不愧是五代承继，果然身家丰厚。”
……
……
“诸位道友，若是无人出价更高，那妾身可就敲锣了。”薛姓妇人等了十余息后，而后朝着众人问道。
见无人再出价，她那包着红布的木槌便敲了下去。
只听到哐当一声，声传四方。
而后一位侍女便捧着那月心玉珏，朝着柳长秋走去。至于这薛姓妇人则长袖一挥，将那储物袋与木箱全都收了起来。
一看此景，曹魏便明白此人身上的是储物法宝。
趁着场中的气氛尚热，薛姓妇人当即开始了最后一件幽冰香的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