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登霄微笑摇了摇头,只道:“小侄也未恭喜,师叔终于炼就元婴了。”
曾全风哈哈笑道:“哎……说来惭愧,我修道都已六百载矣!若非引归玄黄之后,因有一层恩师门下的皮子在此,受宗门优待许多,岂有炼成元婴之日。”
他揽过秦登霄肩膀,叮嘱道:“登霄,我或许已经就此止步了,但你还有大好前程,如今又拜入许师叔门下,定要好生修行。”
秦登霄只微笑道:“小侄自然省得,定不会堕了我真形观名头,予恩师蒙羞。”
言语之间,两人已出了云宫之外,秦登霄望着面前无际云海,胸臆之中,忽而生出一股蛟龙入海的畅快,意气风发道:“师叔,还请尽快带小侄前去登籍吧。”
“小侄已迫不及待,去看看这梦萦之地的精彩了。”
第127章 天瀑法会
地仙祖师在天瀑界的历史之中,扮演着如神如圣一般的角色。
他传道此界,教化众生,可说并不仅仅是五域大宗,而是天瀑界所有修道之人的共尊的传道祖师,他所传道法,更是福泽无数生灵,即使是真形观这般,实则传自天外的道统,也对这等人物持以尊敬。
这更使得地仙祖师,成为众生景仰的仙神,只是在修道人中,有着一定忌讳,地仙祖师才未被神话,举上道祖,天尊一类的尊位。
这也是之所以会有天瀑法会的原因,天瀑法会最初之时,单纯是为祭祀地仙祖师而举行的斋醮仪式,后来又加上了地仙祖师亲传的五位洞天真人,也就是五域大宗的开派祖师。
再后来,随着天瀑界修行界兴盛,纷争不断,天瀑法会才渐渐衍生出排定宗派座次之能。
整个天瀑法会历时七七四十九日,日夜赐福消灾,祈安祛邪,作法不止,更有五宗高人开坛讲法,相传最早之时,各宗各派的祖师便是从天瀑法会之上学得道法,才有天瀑界如今盛世。
当然,这也许只是五域大宗一家之言,但无论如何,天瀑法会都可算是天瀑界的一场盛事,不止修道人云集,凡俗中的虔诚之人更会提前不知多少年动身,前来祭拜,祈福,自也不乏有缘之人,得传道法,甚或拜入五域大宗……
天瀑法会举办场所,正在五域正中之处,乃是一处丰原,其中法会建筑自古沿用至今,当然也是经过不知几番修葺,内坛外场合计,据地便有数百里之广,上有五色布遮天,隆重庄严。
但这不过是斋醮之所,在会场之上,却有一座通体黄玉建成的巍峨广场,凌于流云上空甚远,场中也颇有意思,由里至外,先是五个高广玉台,外环一十六个中型玉台,外界更有小型玉台百数不止,正似以天瀑方位排布一般,显然也寓意了各宗各派地位高低。
这日已是天瀑法会举办的第八个白日,在主持完天瀑法会最为庄重的前七日斋醮之后,便到了各宗各派排定座次的正戏拉开帷幕之时。
此时广场之中,已有不少宗派门人依照座次落座,莫看场中似乎十分静默,暗里传音来去,恐怕一刻未歇。
也无怪如此,天瀑法会三百年一开,每届皆有宗门兴衰戏码,但五域大宗从来巍然不动,直至近年来,神流宗与龙相宗的争执几乎都摆到了明面之上,如何不引人注目。
没有哪家宗门不想知道,神流宗究竟敢不敢在天瀑法会之上掀桌发难?又能否真的颠覆龙相宗万千年之道统?五域大宗,又持何种态度?小宗小派……究竟有无上位的一丝可能?
众正期待之时,忽有一架黄云飞至,落在一座约有三座并合之广的玉台之上,显露出神流宗楚河尊者众皆识之的雄伟身影,右侧正是面容古板的穆河尊者,在其左侧,却有一名缓带轻裘,风度翩翩的儒雅男子,令会场之中,有所见识之人微微一怔。
高台之上,五域大宗之一的西嶷宗一众已经落座,为首者是一名貌美道姑,正是西嶷宗当代掌教的幼明尊者,见得神流一众,淡淡摇了摇头,与旁侧德明尊者道:“何浩君果然还是选择了此路。”
德明尊者面色不甚好看,言道:“简直胡闹,天恒此举是在分裂五宗,动摇地仙道统,实乃遗祸无穷啊。”
幼明尊者闻言只道:“纵观天瀑,哪家哪派不是地仙道统,何况五大洞天,皆为地仙祖师所传,只是为我五宗长久把持罢了。”
德明闷声不语,五宗祖师皆是地仙祖师亲传弟子,做为正统,岂是旁门能比?今日龙相真为神流所取代,他日西嶷若也有衰落之时呢?他实在想不通宗门为何不加制止。
两人言论之间,已有许多宗门,盘云架舟,各现神通,飞渡而至。不逾片刻,已落满了大半玉台,五宗座次都已落了三宗,只余天恒,龙相未至,幼明尊者忽闻会场之中,响起少许议论之声,言道:“那便是真形观之人了?怎么才来两人?”
“不错,那白袍道人你可见到了,他便是道妙尊者。”
“见着了,果然气度不凡,只是真形观此番怎得才来两人?”
“两人还不足矣?且莫说有道妙尊者,我观那孟浮生功行,似也更进一步了啊。”
幼明尊者将目一抬,果见两名青年道人乘云而至,皆是衣袍飘飘,气度不凡,幼明尊者早已见过许庄的画像,自不会认不出那为首一者,正是近数十年风头最盛的道妙尊者,她却将秀眉一皱,自语问道:“此人怎未随龙相宗而来?”
德明不禁抬首望了一眼,龙相与真形观邀盟之事,并不隐蔽,许多人都已将道妙算作龙相一派,可却为何未与龙相一行?莫非是忧心真形观本宗之危?
可天瀑法会规矩虽不算严苛,但到了会场之中,可就没有改换立场的可能了,如此一来,道妙只能为真形观出阵,龙相宗岂非又少一分胜算?
想及此处,德明面色不禁又难看了一分。
许庄才与孟浮生在属于云澜州的玉台之上落下云头,便觉四面八方视线之中,忽有一道锐利目光扫视而来,循目望去,却见一名身量奇伟,相貌威严的中年道人,正定定望着自己。
“楚河么?”许庄还以一笑,不着痕迹扫过楚河身旁的儒雅男子,比之杨壁及予自己看过的画像,暗自点了点头,忖道:“果然是何浩君,杨壁及所料倒无差错。”
天恒宗两名元婴三重大修之中,江城子年岁比之何浩君还要稍小,却先其一步炼就元婴三重,可见资质更佳,获得更多人支持也是应有之理,所以杨壁及推测,破门而出者,当是何浩君无疑。
确定了此事,许庄也不多予关注,自与孟浮生落座下来,还未坐稳,耳后忽然传来长吟,两头蛟龙拉着一架青玉车辇破云而出,在天中盘旋一圈,便有数道遁光落往五域高台之上,为首现出一名玉簪道髻的俊朗道人,正是杨壁及携龙相一众,接踵而至了。
龙相之人一至,引来关注更在真形观之上,杨壁及却是怡然自若,从容与左首一名眉宇轩昂的鹤氅道人似是说笑谦让了两声,才先落座下来,龙相一众也随之纷纷落座。
这情形落在众人眼中,幼明尊者便先问德明道:“杨壁及身旁是哪里人士,面容甚是陌生?”
德明面露疑色,缓缓摇了摇头,应道:“此人面相实在陌生,我也不知来路。”
幼明也不加追问,自又打量了杨壁及与那鹤氅道人一番,忽见杨壁及回望而来,微笑点了点头,心中更奇,暗道:杨壁及是果真如此从容,还是强撑气度?此人会是杨壁及依仗的援手么?
莫看幼明嘴上不言,那是因为宗门真人态度实在暧昧,实则她心中也是隐隐站在龙相一方的,自然更加关注龙相。
龙相宗数百年前,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开始尝试培养上品金丹弟子,结果未见取得什么成果,反而伤了不少元气,许是走了霉运,又逢人才低迷,这才一下青黄不接,衰落下来。
直至今日,龙相宗除一名都已寿元将近了的元婴二重尊者之外,也只有杨壁及炼就了罡云,神流宗却有楚河、何浩君两名大修士,无论如何去看,若无强力援手,龙相似乎已经很难撑过此关。
关注龙相之人,显然不止幼明尊者,孟浮生对龙相宗如何应付神流,自也好奇的紧,在龙相一行赶至之后,孟浮生便留意到杨壁及的新援手之上,只是忽觉越是打量,便越感到对那鹤氅道人似有一丝熟悉。
孟浮生左思右想,也觉与那鹤氅道人分明素未谋面,直至其人侧过身去,与杨壁及交谈之间,腰间赫然露出一个晃荡的朱红葫芦,孟浮生恍然大悟,再去瞧许庄腰间,他那从未离身的朱红葫芦果然不见了踪影。
许庄见得孟浮生目光,朝他微微一笑,便自怡然闭目养神,孟浮生顿时了然,闭口不言。
至杨壁及一行赶到之时,场中玉台也已落座近慢,各方皆自静息等候,直至大日已然将要攀上中天,才有一座飞宫轰然撞破云幕赶至,在场外悬停下来。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殿门缓缓开启,十余名仪仗道人行出门来,分列两侧,才有一名袖广袍宽,道气盈然的中年道人,领着五名神色肃穆的修士从中飞遁而出,缓缓飞入场中,落座在最后一座高台上。
原来这压轴登场一行,正是天恒宗门人。其为首之人,正是天恒宗当代掌教,未来的洞天真人,江城子。
莫看在场除龙相天恒以外三宗,皆还有洞天真人存世,但与当代掌教而言,却说不上是一桩好事,至少他们在江城子这未来洞天真人面前,反要稍矮一头,纵使有对天恒宗行事不满的,面上仍要主动与江城子做揖行礼。
倒是杨壁及却一甩拂尘,老神在在端坐在玉台之上,江城子还过三宗行礼,见此情形也不着恼,自顾落座下来,随他之后的五名修士,才纷纷就座。
直至此时,大日将将攀至中天,时辰已至,便有一名道人飞入场中,宣道:“五域一十六州,诸府各郡,所有登记在册门派已入场中,天瀑斋醮仙宗大会正式开始……”
孟浮生无暇去听开场之言,细细打量着江城子身后的五名修士,面上险些矜不住露出难色,暗道:“果然是三到五人,师叔所言确实不错……偏生就是五人。”
似天瀑法会这种排定宗派座次,影响一宗三百年气运,乃至道统兴衰的场所,自不会限制各宗人数,难不成你真形观有两名元婴二重修士,我天恒宗有元婴近十人,我只出两人与你斗法对阵?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只要愿意,你哪怕将下至练气,上至元婴的所有门人都带上也无不可,只是这种行为没有益处而已。
总而言之,似真形观这样的一十六州宗派,通常宗门高端力量都是倾巢而出的,你且去观那才解封了山门的摩云宗,丘嵩连门中金丹修士都尽数带了上阵,哪似真形观只许庄与孟浮生两人前来。
当然对于五域大宗而言,他们的实力远非寻常宗派可比,座次更从来不曾变动,与其说是参加法会,更似主持一般,反倒不会倾巢而出,但为防意外,自也不会过于轻视,所以杨壁及与许庄推策,天恒宗随行之人,当在三到五名元婴修士之间。
显然杨壁及对五域大宗的了解丝毫不差,天恒宗除江城子之外,正巧便是五人,可惜这个消息对孟浮生而言,并不算是上善。
“两名元婴二重,三名元婴一重……”发难之事还不见个影子,孟浮生已在颅中疾速模拟起如何以一第五,额上险些都要渗出汗液出来,许庄倒是怡然自若,听着那主持道士一通官话,最后假惺惺道:“自上届法会至今,又是三百年头,如今法会重开,诸宗同道若对仙宗座次有异言者,尽可直言。”
莫说在天瀑界,在许多修行界中,争夺灵地、福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天瀑法会不过是将事情摆到了明面上来,反而一定程度抑制了各宗派间不间断的争斗,但也使得一些积怨更深。
所以主持道人此言一出,也预兆着残酷的宗门倾轧正式拉开帷幕,场中顿时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每届天瀑法会要历经的宗派争斗都是以十数为计的,又不是需得争先之事,所以各宗各派,还在各自考量是否做这出头之鸟。
然而就在这时,忽见一十六州玉台之中,也颇为显眼的神流宗玉台之上,穆河缓缓立了起身,朝四方一揖,目光已落在了龙相宗杨壁及的面上。
在场之众顿时皆是精神一振,纵是本来怨火盛起,已按捺不住欲要出头的,也一时熄了心思,纷纷朝场中望去。
神流宗,果然敢于向五域大宗发难?
穆河将目光落在了龙相宗杨壁及的面上,见其怀抱拂尘,老神在在,也不以为以,肃容拱了拱手,朗声言道:“我天瀑界修行宗门,向来以天瀑灵机为修行根基,也以福泽一地生灵为己任,可谓有德者居之。”
听到此处,许庄目中露出几分古怪,然则穆河却面不改色,娓娓言道:“以往龙相宗气运鼎沸,实力强盛,自据大域天瀑而无不可,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龙相宗盛及转衰,如此下去,恐怕不能担起一域之责。”
“故我神流宗斗胆向龙相宗宣争,若贵宗不应,请将龙相大域让出,有德者居之。”
第128章 舍婴身为道统 亲上阵敌仇寇
“故我神流宗斗胆向龙相宗宣争,若贵宗不应,请将龙相大域让出,有德者居之。”
纵使近百年来,神流宗已将野心显露到了明面之上,但到这一刻之前,多少人还是对此事持以一定观望态度。
毕竟莫说动摇乃至取代五域大宗座次,就连正式与五域大宗宣争,也是天瀑法会举办以来,从无前例的大事。
是以穆河此言一出,在场之众顿时哗然。
霎时神流龙相两宗之间,已是万众瞩目,比之神流一方,总共才有三人,轻车简从,龙相宗一行倒有十人足数,只可惜在修为足够,看得分明的人眼中,形势却是完全与人数倒转过来的。
龙相宗十人之中,有七人都是元婴一重的修为,不说聊胜于无,但与元婴三重的差别,实在无从弥补。
不过话虽如此,杨壁及倒未露怯,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将目光落下,在出面的穆河面上一掠而过,深深望了其身后的楚河与何浩君一眼,沉声应道:“狼子野心,可笑至极。”
“我龙相宗传道万载,岂惧尔等,既尔胆敢宣争,吾便奉陪到底。”
“好!”穆河古板的面上现出一丝笑容,望了楚河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提气道:“既如此,我神流宗也非目无三尺,便请杨宗主划下道来吧。”
道统之争毕竟非是比试道法,哪有固定章程,通常而言自是并肩齐上,才最能比较宗门实力高低,不过也有一些宗门,会定下不同章程比斗,显然神流十分自负,身为宣争一方,倒请龙相宗划下道来。
杨壁及轻哼一声,端坐在五域玉台之上,居高临下道:“我观你神流宗此行不过三人之数,莫道本宗欺人,便也出三人,与你等三人对阵罢了。”
“嗯?”穆河眉头一动,神流宗本来料定龙相不会放弃仅有的人数优势,杨壁及之言反叫穆河一时惊疑不定,暗道:莫非是欲行那下驷对上驷之举?可是两宗实力并不对等啊。
他不敢妄下决断,回首望了楚河一眼,楚河目光却一阵闪烁,缓缓摇了摇头。
纵是三人对阵,神流宗也有十分把握取胜,但楚河与何浩君之间,可不是完全盟友关系,如有一线可能,楚河仍想在何浩君出手之前,尝试以一己之力压倒龙相,即使多上几名元婴一重对手,也在所不惜。
何浩君似也知道楚河心中所想,只是摇着不知何时取出的折扇,思绪不形,面不改色。
穆河心中了然,朝上拱了拱手,启声言道:“杨宗主,此为道统之争,莫非三局两胜?未免太过儿戏。”
“哦?”杨壁及高高在上道:“既如此,便教对阵得胜者,仍继续出战,直至两方尽出,决出胜负便是。”
此言既出,穆河更是迷惑丛生,只是耳边却传来轻轻一哼,接到楚河传音入耳,顿时拱手应道:“好,我神流宗应下了。”
杨壁及似是不屑一笑,便朝右手一名拄杖老道言道:“晁师叔,还请先打头阵。”
晁老道浑浊的目珠之中露出一瞬复杂神色,便自点了点头,将袖一挥,便起一道遁光飞至空中,目光往神流三人一扫,似在楚河身上定了一瞬,冷声喝道:“本座晁千季,谁人先来一会。”
楚河被这老道挑衅,倒也不见怒色,沉吟道:“穆河师弟,便由你打个头阵吧。”
穆河闻声应是,楚河又叮嘱道:“此战不必取胜,你只需保全自身,瞧瞧晁老儿弄的什么把戏便可。”
穆河点了点头,自乘起一道黄云,飞至空中,朝晁千季拱了拱手,言道:“本座穆河,特向道友请教。”
晁老道见神流宗是由穆河出战,也只是轻哼一声,便冷冷言道:“好!那便见识道友的高招。”言罢也不抢攻,架起遁光反退了开去。
穆河见状一肃,顿时起遁前追,抬掌掐诀,念了两声,再往前方一拂,顿闻簌簌之声响起,便见一道罡风凭空旋起,兼有金刃飞转,猛然往前吹去。
莫看斗法之前似乎还在客套,然而穆河一经出手,便是杀招,这正是神流宗的招牌道术,金刃转灭罡风,兼有罡风卷荡,金刃斩杀两种厉害之处,削山裂地只在须臾之间。
晁老道还没拉开多少距离,穆河金刃转灭罡风已经吹将过来,晁老道倒未见慌张,只是回身将袖一扬,在空中挥了一挥,顿时便有一团烟雾飘飞出来。
此雾厚重浑浊,似乎沙河一般,翻涌不止,没有片刻,便已卷弥千丈,遮蔽一片晴空不说,金刃转灭罡风往上一撞,金刃片片杀将进去,罡风却自倏然溃散开来。
“什么?”穆河略一感应,便觉自身采集大量金气炼制的金刃似入了泥潭之中,竟是驱使不动,还在疾速磨损之中。
穆河皱起眉头,仔细分辨一番,才看出了几分门道,原来晁老道这重浓雾,竟是专以铁浊之气祭炼而成的,属相正克罡风不说,金刃一入其中,顿时为其中铁浊之气所秽,显是专为克制金刃转灭罡风而来。
交手一个回合,便被废去一门拿手神通,穆河面上也不见怒色,只是暗道一声:“果然是有备而来。”思忖片刻,却觉这铁浊之雾确实克制神流真法,不能任由晁千季随意施展,便定了决心,飞至上空之处,取出一盏青灯来。
事关神流大计,即使取出傍身手段,穆河也无暇肉疼,将灯盏往下一倒,便见灯焰顺着灯油倾流而下,落入铁雾之中,顿似星火燎原,不过几息便烧出一片空洞,仍随铁雾追燃而去。
眼见整片铁浊之雾便要付之一炬,始终不见晁老道现身,穆河不禁提起警觉,忙在身上覆了一道灵光,又祭了一件法器出来,发出朦朦黄光,旋绕周身。
一气做好了防护,穆河才将将松了口气,却未放下警觉,认真望着下方灵焰燃去,只过了一刻左右,竟便将浓雾烧去了七七八八,直到边缘之处,忽然似是燃到了什么身上,随着浓雾被付之一炬,在空中留下了一团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