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不能。
杨罡这一次也是机缘到了，才能与尹喜这样的人有交集。
他低着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在谋划着什么。
杨罡一把捏住那一条无色的小鱼，微笑道：“这一次，我又会成为在你的前世，成为哪一位古之先辈？亦或者……圣贤？”
“是。”
“春秋之劫？”
那同样是一段遗失的时期。
【战国时代，大争之世。谁主沉浮，谁将书写春秋？】
杨罡闭上了眼睛，心神渐渐沉入命阶长河。
难道是……众生神魂深处山海时期的记忆，终于要开始觉醒了？
话音落下。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不求名利，只求学问。这样的人对将来杨罡改革律法有大用，若能得其效力，许多事就不用他亲力亲为了。
【可选择前世：北地关令】
“有何蹊跷？”杨罡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那声音道：“自昨日山海经现，天地大道渐渐复苏，重返上古。各地陆续有人觉醒前世记忆，一夜之间如百花齐放，让人不可思议。”
“讲。”
杨罡沉吟片刻，翻开一卷白纸，在上面写下‘北地佛魔之争’‘地府轮回’——‘上古崩毁’‘山海经’——‘末法时代’‘北地关令’等词语。
所不同的是。
能让这个声音主动提及的事，一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看来我们的对弈，不仅是在北地、山海、在远古，在那一段被人遗忘的岁月中，我们也曾有所交锋……思想的变革，希望的种子，皆要在那时种下。”
【混元初判道如先，常有常无得自然。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无色命阶（特殊命阶），可参研，可逆乱阴阳、颠倒轮回，可获取因果机缘。当前可进入——春秋之劫。】
话音落下。
“北地关令，这一个前世出现的太关键了！”
“什么名字？”杨罡问道。
【薪火在莽荒的大地开始传承，一代代圣贤、巨子，为人族披荆斩棘奉献一切，在那魔道横行的时代，终开创出一个百家争鸣的盛世。】
可也因为对方是这样的人。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
杨罡陷入了思考。
许久。
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败，像极了传说中莽荒时代那一位位为人族披荆斩棘的先辈、圣贤。
【夭折之劫——劫启。】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那声音没有说出具体名字，反而道出了一个地名。
“我必须将他争取在手里……”
“青云山万圣学堂！”
杨罡眉头一跳。
一片莽荒的大地在眼前渐渐展开。
窗外顿时再无声息。
一条无色透明的红尘鱼，在命阶长河的鱼群之中孤独游曳，竟是不存在形体一般，穿过一条条红尘鱼的身体，奋力地向前方游去。
知晓那一段岁月的存在现今或许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周仙朝的开辟者——圣君陛下。一个便是那以生命的形态一直留存于青云书院的老人——老夫子。
【魔罗之劫之后，三界道统泰半失传。百大圣地合称百家，梳理各自道统传承，在那无法修行的时代，构建了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流派……】
天地复苏，率先觉醒的竟不是上古山海神话时期的记忆，而是这一方天地初辟时，那一段未知的末法时代。
“怎么办呢……”
杨罡有些惊讶。
寻常的手段几乎不可能打动对方，让他出仕为自己效力。
“当年那一位北地关令，现在的文始先生尹喜，皆是未来思想之争的重要人物。”
“夏，商，周，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最后为什么又复返为周。究竟是谁在逆天改命，又是谁在冒领天命？”
杨罡摆了摆手。
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桎梏，游出命阶长河的范围。
尹喜是一个人才。
在那一段岁月中显赫一时，为人族筚路蓝缕前仆后继贡献自己的圣贤、先辈们，后来都以一种奇特的状态遗留在了万圣学堂内。
【而此时，一位未来注定成为百家枢纽的婴孩，出生在了天水之畔的周县。】
“看来万圣学堂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神秘。”
窗外那声音又道：“大人，属下还有一事，需向您汇报。”
“那是一个黑暗、血腥，充满绝望的时代。无人可以描述那究竟是一段怎样的莽荒岁月，无数残碎的记忆拼凑出了一个个名字……”
此时。
“青云山。”
在当时，所有的人都是凡人。所有的生命都为活着而努力，慢慢重衍文明，最终开创出大周仙朝这一盛世皇朝。
【五千年后，大争之世来临。百家学说纷纷迎来大成之机，大地纷乱，一位位圣贤、巨子集前人之所长，各自扶持支持诸侯。终成圣人，流芳万古……】
【万年之后，天地渐有雏形。第一批百家子弟踏上大地……】
“百家枢纽？婴孩？夭折之劫？”
“这一句话说的，应该不是我吧？尹喜……这个人在末法时代竟如此重要！看来身为古之圣贤，一生的劫难必不可少啊！”
光芒渐渐消散。
杨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简谱的竹床上，身上盖着破旧的被褥。
第348章 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
“我这是……成了一个青年？”
杨罡翻身而起，摸索身上、脸颊，结果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在这里。
他竟如广寒仙狱一般，是以本来面貌进入！
“先生，请收阿丘为徒，教阿丘学问！”
一个坚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嘭嘭’的磕头声。
“拜师，求学？”
杨罡顿时满头问号。
他都没搞清自己的身份，哪有什么心思收徒弟。
便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战国时代，纷争不断。各地魔道杀劫尚未平定，各方学说之争又起。】
【你化身一名游学先生寄居孔村，门外后生屡次求学。】
【你的选择是……】
【一、婉言拒绝，离开孔村。二、留在孔村，悉心教导。三、不闻不问，潜心学问。】
“这是什么？”
杨罡看着命阶长河涌现的提示，分外不解。
而后他发现，当选择出现时周围的时间似陷入了定格，流逝得很慢很慢。
似乎在等待他的选择。
“很关键吗？”
杨罡思考片刻，最终将意念集中在第一个选项上。
【一、婉言拒绝，离开孔村。】
现在那位尹喜的前世才刚刚出生，却有夭折之劫。二、三两个选择看似不错，实则并没有的选。
那位名为阿丘未来便是身份不凡，他也只能忍痛放弃与之交集了。
周围的时间顿时恢复。
杨罡惊讶的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起身，站在门口。
说道：“孩子，我身负职责，不日就要离开。去吧.你我之间并无师徒缘分。”
“先生！”
门外的少年震惊地抬起头，颤声道：“伱你要走了？”
“是的。”
杨罡无声点了点头，“我知你有救世之心、爱民之仁。然则如此之志向，拜一个为师，只会耽误你的前程。想成为真正的圣贤，当以天地为师，以万民为师，这些我教不了你。”
“去吧。踏上属于你的旅途，游学诸国，通读百家，方是属于你真正的道。”
“老师……”
少年哑然无声，脸上两行泪水滑落。
而屋子里却再无任何声息。
他心中崇拜的先生，早已从后门离去。
“游学诸国，通读百家……老师，学生懂了！”
少年阿丘郑重拜了三拜，而后方才起身，一双迷茫的眸子忽然变得坚定有力。
而此时。
杨罡早已孤身远去，独自行走在莽荒时代荒凉的大地上。
在这个时代，天地灵机依旧稀少，魔罗之劫遗留的魔道依旧横行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