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失魂落魄的望着姜长生，魂体颤栗着，久久不语。
姜长生默默演算天尊能请来的最强者。
身价并没有超过天尊本身，这倒是合理，倘若天尊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那只能是超越永恒神尊的存在，有那般强大的存在当靠山，何需走这样一条极端路。
姜长生开口问道：“踏上大道绝巅的你若是败了这一次，可还有机会？”
天尊嘴唇颤抖，所有的情绪都卡在喉咙里，无法转化为言语。
姜长生继续问道：“想活，还是死。”
这下子，天尊彻底扛不住，道心崩溃。
“那就杀了本尊！败就是败！何必羞辱本尊？”
天尊怒吼道，声嘶力竭。
他仍不敢相信自己输了，但更多的是惊惧。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恐怖的敌人，只是一招就击碎了他的骄傲，先前那一刻，他是真的感觉自己死了。
当确定自己活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心底里不可遏止的产生一丝惊喜与庆幸，但正是因为这样的本能令他无比的愤怒，甚至超过对道祖的愤怒。
他与道祖无仇无怨，败了就是败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有怯懦之心！
不等姜长生接话，天尊直接引燃自己的魂体，他要赴死！
姜长生眼神一凝，施展大窃天术，扭转此因果，天尊只感觉一恍惚，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改变了，但却不知被改变了什么。
姜长生抬手，朝他打入好几道禁制，封印了天尊的意识，然后将其收入掌心之中。
“倒是很有骨气，不过我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
姜长生嘴角上扬，默默想到，他手掌一合，带着大道乾元神座消失于虚无之中。
回到紫霄宫内，姜长生刚现身，慕灵洛就出现在他身旁，询问发生了什么。
姜长生倒是没有隐瞒，说出天尊的来历。
“大道绝巅……”
慕灵洛眼神闪烁，心里泛起涟漪。
姜长生能听到她的心声，不由瞥了她一眼，快速收回目光。
慕灵洛看到他掌心之中的天尊魂体，便明白他有事要忙，于是转身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继续修炼。
“没想到她有如此机缘，不知是福还是祸。”
姜长生心想到，他倒没有去干预慕灵洛的想法，毕竟她也有自己的选择权。
他开始搜查天尊的记忆，寻找大道绝巅的来历以及窥探永恒神尊之战。
过了一会儿。
【仙岁13553208年，你遭遇天尊袭击，你在他的进攻下成功存活，度过一场杀劫，获得生存奖励——混元灵宝‘大道乾坤笔’】
看着这行提示，姜长生心里竟有些感触。
上一次获得生存奖励还是五百多万岁时，时间真够快的。
不过自大罗金仙后的岁月，他觉得在经历上不如之前丰富，只是增进了他对道法的感悟。
不知不觉中，百万年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犹想当初，百年对于他而言都是无比漫长的时间。
姜长生没有立即拿出大道乾坤笔，而是开始搜查天尊的记忆。
天尊竟然了解远古仙道，这让他很感兴趣。
在姜长生掌心中的天尊是那么的渺小，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尊永恒神尊。
……
道祖与天尊一战并没有传开，但那一战的恐怖威压却让附近数个领域的强者们忌惮不已，仙道同样如此，还以为有强敌来袭。
大罗们的感触最深，尤其是大罗神相，无论是天尊的气势还是姜长生施展出的恐怖威压，都让他们不安，他们懈怠的心终于感受到压力，开始努力钻研大道，不问世事。
就连妖族妖帝也是如此，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是统一妖族，挑战人族，但现在他想要变得更强。
大罗仙域风起云涌，妖族安分后，又有其他种族开始登场，主导风云。
数万年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返。
这一日。
苍茫大地上，山峦起伏，壮丽华美。
山涧，瀑布旁，一座小亭坐落着，瀑布之水飞击礁石，迸发出水雾，使得小亭身处朦脓之中。
亭内有四道身影相聚，正是白岐、妖族至尊、黄天、黑天。
成就大罗的妖族至尊略显颓废，曾经在姜长生身旁长大的黄天、黑天如今已是妖族一方雄主，两妖皆有一股霸气，眉宇甚至与姜长生有一丝相似，他们经历过数次化形，身形看起来与常人一般。
白岐为妖族至尊倒了一杯酒，笑道：“比不过妖帝，那就认了吧，好好努力便是，记住，只要活着才是真的，活着才能改变一切。”
妖族至尊叹了一口气，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感慨道：“以前我不信命，觉得自己就该是主宰一切的主角，就如同那些神话故事里的主人公一般，直到我遇到道祖，再遇到妖帝，我总算明白，有些事，真不是自己尽力就能行。”
黄天挑眉，道：“至尊，可别这样想，再怎么说，你也已经是大罗，再瞧瞧我们兄弟俩，当年龙起观院子里，就只有我们还未成就大罗。”
第672章 圣母之能，断送前路
黄天开口后，黑天跟着叹息道：“在凡间，我们的天资也算顶尖，但如今放眼大罗仙域，乃至灵界，我们这样的天资根本算不得什么，更别说悟性，当年我们兄弟二人若是没有离开龙起观，一直在主人膝下修行，听听他的道法，也不至于如此。”
剑神成就太初九圣之一，当初可是惊呆了他们，后续叶寻敌、姬武君、荒川等人陆续成就大罗，更是坐实他们的猜测，一定是在道祖身旁待久了，悟性才那般的高。
白岐笑了笑，对于黄天、黑天，她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在，毕竟她是看着这两妖长大，她也知晓主人曾经很喜爱他们，只是他们没有把握好，只想早日高飞。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能飞，可他们飞不出姜长生所撑起的天。
“圣母，你找我们来，是为何事？”
妖族至尊不想再谈论天资，转而问道，黄天与黑天同样看向白岐。
白岐放下酒杯，正色道：“确有一事，那便是天庭准备联合各大教派前往大千世界修建星空巨门，可进行虚空传送，同时，天庭会许诺附近虚空的治理权，这可是好事，以后，仙道的发展重心一定在虚空，你们皆有各自的妖族势力，我已经为你们争取，可别让我失望。”
三妖闻言，喜上眉梢，这样的机会一听都是大势力才有的，像妖族这样的种族，只能分到一座星空巨门，他们只是两族中的两股势力，却能各自分得一座星空巨门，这绝对是大机缘。
他们连忙拜谢白岐。
“我也为妖帝谋取了一座星空巨门，作为妖族唯一的大罗神相，我必须给他这个面子。”白岐跟着说道。
妖族至尊倒是没有任何不快的想法，他觉得妖帝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反倒是他，还得一直靠福源圣母提携。
随后，白岐开始讲述星空巨门目前在大千世界的作用。
星空巨门乃是天庭与道门合力创造的，蕴含强大的防御禁制，传送的数量与距离也是仙道传送阵的巅峰之作，其材料特殊，目前只被天庭掌控。
建立星空巨门后，以其为中心，修建虚空城天，这里面蕴含巨大的利益，可与仙道内外进行资源交易，也可以借此闯荡虚空，挖掘属于自己的大机缘。
说起来，正是因为大罗教派的发展重心转向大千世界，才给了妖族崛起的机会，大罗教派之中蕴藏着人族的大能之辈，他们的转移，显得人族不再那么强势，妖族这才觉得有希望颠覆人族。
半个时辰后。
白岐离去。
黄天望着她的背影，感慨道：“如今的天庭仍很给圣母面子啊。”
看白岐那架势，手里明显还捏着不少名额。
妖族至尊抚须笑道：“那是自然，她可不只是靠着道祖，主要是当今的大能之辈无不是受过她的赐福，恩义在，天庭更是如此，天庭飞升后，能有今日之地位，圣母从中出力不少。”
黄天、黑天因为境界低，所以了解得不如妖族至尊多，他们听到这儿，对白岐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平日里，他们不觉得白岐有多了不起，可当白岐办事时，他们方才知晓她是真的强大，似乎任何事求助她，她都能解决。
三妖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继续饮酒，抒发各自的苦闷。
身为妖族中的雄主，他们迟早要面对妖帝的锋芒，妖帝闭关这么多年，下次出关定然会席卷整个妖族，他们必须提前想出对策，或者作出决策。
……
紫霄宫内。
姜长生缓缓收回神念，眼神复杂，有兴奋，也有迷茫，也有一丝不安。
天尊何等强大，可在他的记忆里，也未曾走遍整个大千世界，但天尊去过成千上万的超脱道统，再大千世界深处，道统多如星辰，强者如云。
在天尊的记忆里，仍有数尊强大身影是他无法看清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些领域被什么力量遮蔽，同样无法窥探。
大千世界越辽阔，反而让姜长生更加期待。
仙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他还有更遥远的地方未曾达到过。
另外，在天尊的记忆里，姜长生看到了那片仙道古迹，乃是一片残破的小天地，估计是远古仙道的一方教派，还残留了部分传承，只是在大千世界内，不能修行仙道，容易遭受大道雷劫。
如今的修仙者也是如此，一旦面临渡劫，都会回到仙道气运范围内，曾有人试着在气运范围外渡劫，直接形神俱灭。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在仙道气运范围外渡劫成功。
正因为如此，仙道领域一直很热闹，总有生灵回来，不会像其他道统一般，出现生灵一去不复返，甚至背弃道统的情况。
通过此方古迹，姜长生并没有了解到太多的远古仙道情报，只有修行之法罢了。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有不少道统知晓远古仙道的存在，甚至有道统是得远古仙道部分传承才成立的，天尊的一位故人就表达过对仙道的感兴趣，这意味着，仙道还会有新的麻烦。
至于大道绝巅，并非是一方势力，是大道感应。
某日，天尊在战斗中得到了大道认可，获得了大道力量，如同功德天降一般笼罩他，从此获得了超越众生的力量，也开启了大道绝巅之路。
必须击败一百位绝巅神尊，才能通过这场试炼。
不得不承认，倘若天尊成功，他即便没有得到更大的收获，他也证明了自己。
在追逐大道绝巅的路上，每战胜一位对手，他都能得到大道提升，可惜，他碰到了姜长生，而姜长生还不是他的最后一位对手。
姜长生将目光看向天尊，开始犹豫如何处置。
从天尊的记忆来看，这家伙虽然好战、强硬，但不是嗜杀之人，在横行大千世界时，偶尔也会相助境界远低于自己的存在。
在人间，他顶多算不坏，但放在大千世界，绝对是罕见的大好人。
姜长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了天尊。
杀掉或许没有后患，但他更想收服天尊。
想罢，姜长生抬手，将天尊魂魄送至仙道领域外的虚空中。
天尊现身后，意识迅速回归，他猛地睁开双目，愕然发现自己还活着，不见道祖的身影。
感受着身上毫无束缚，天尊便明白了一切。
他面露复杂之色，回想起自己打探到的仙道情报，几乎都说仙道包容强，仙道道祖仁慈，若是不袭击仙道，道祖绝不出手，甚至欢迎各方道统做客。
天尊深吸一口气，他也并非执拗之辈，道祖都不在他眼前，他总不能再来一场自杀，那样做，只会显得他愚蠢。
他深深的看了仙道方向一眼，暗自想到：“道祖，今日你放过本尊，本尊定不会忘记，来日定当还你一条命！”
他迅速消失于虚空深处，此番失败，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最关键的是他的大道绝巅之路断了，千万载的努力前功尽弃，还断送了未来，这一切他都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