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他也曾经历过。
不过她似乎想要找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真我，而是她认为姜长生想要的，她的真我。
身为花剑心的转世，慕灵洛虽嘴上接受，其实心里一直有一道坎，尤其是钻研命运之道，更让她对前世今生有不一样的看法。
姜长生默默看着，却没有插手，也没有指引，大罗塑造真我的过程必须靠自己，任何人的介入，都会影响往后的修行。
倘若他以自己的看法帮助慕灵洛塑造真我，那慕灵洛以后可能只是大罗第一境，若是靠自己，方才有寻求第二境大罗神相的资格。
道，玄妙无比。
强若姜长生，也有很多看不透的道意。
许久。
姜长生收回意志，他默默的看着慕灵洛，看着这位在他万般呵护下长大、修行至此的道侣。
向道之路，他真能靠一己之力，庇护身边人走到道的尽头吗？
……
大罗仙域，灵霄教。
太初九圣之一的霄和娘娘是大罗之中收徒最少的，灵霄教目前只有数位女弟子，洞天福地尽显静谧。
一座道观内，霄和娘娘正在与弟子们论道，其中一位赫然是姜长生曾在道统返神里遇到的青丘圣母，如今，她还不是圣母。
“师父，天庭大劫已经结束，为何天庭还未飞升，莫非道祖还有更深的意义？”
一名女弟子问道，其他人纷纷看向霄和娘娘。
霄和娘娘平静道：“那只是大劫的起因罢了，那一战并没有达到大劫的程度，天地间的业力还未积累起来，所谓大劫，与业力有关，这是天道自我更替的过程，洗涤业力，让众生万物焕然一新，既然聊到这儿，为师便讲讲业力与功德。”
众弟子当即正襟危坐，认真倾听。
与此同时，灵霄教福地边缘，正有一人走来。
此人正是骇天，被姜长生怀疑继承了远古仙道意志的存在。
骇天成就仙帝多年，但一直不得大罗之奥妙，此番前来，他便是来拜访霄和娘娘，想寻求一番仙缘。
他不敢贸然闯入，而是徒步前进，相信霄和娘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一路前行。
骇天忽然感受到什么，停下脚步，他扭头看去，只见天边飞来一人。
来者正是佛门的金蝉子，自苦难论结束后，佛门大兴，他也正式开始修行，经过数十万载的修炼，自然是证得仙帝，飞升而来。
金蝉子落在他身旁，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乃金蝉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万佛始祖的徒孙！
骇天明显听闻过金蝉子之名，连忙回答道：“在下骇天，见过道友。”
金蝉子盯着骇天，道：“道友身上有两种因果，一种是属于当下，一种是来自过去，两种因果皆属于你，可这两种因果无法算透，看来道友有大来历，莫非道友之魂魄来自大千世界？”
闻言，骇天皱眉道：“我生于仙道，怎会来自大千世界，道友休要胡言，你若是能看透我的因果，再断言也不迟。”
第621章 变数，诛天枪
听完骇天的回答，金蝉子也不再言语，而是紧紧盯着骇天，眼神似乎想要将骇天看穿，而骇天紧皱眉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两位既然是来求道，为何止步于此？”
此声音正是霄和娘娘，两人一听，当即错开目光，朝着灵霄教走去。
两人保持着距离，也没有再交流。
百年之后。
两人听道结束，离开灵霄教，他们并肩飞出，离开这片洞天福地后仍朝着同一方向飞去。
一路疾驰，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上，骇天停下来，金蝉子落在前方，跟着落地，转身挽袖，道：“阿弥陀佛，贫僧还是不放心，不如道友跟我走一遭？”
骇天冷哼道：“多说无益，那便斗一场！”
轰！
大漠掀起卷天的尘暴，惊天动地，两人的身影迅速交错。
远在道观内的霄和娘娘不由摇头，旁边的青丘好奇问道：“师父，佛门不是慈悲为怀，为何这位金蝉子的斗性如此大？莫非这位骇天真有不可告人的来历？”
霄和娘娘平静道：“金蝉子算是佛门之中最执拗的人，甚至敢跟佛祖争，至于这位骇天，为师以前见过他，他四处求道，没有大罗教派愿收，如今为师倒是看明白了，他的因果确实古怪，纵然是为师也无法看透。”
青丘掩嘴惊呼道：“连大罗都看不透，难道他真的来自天外？”
霄和娘娘没有回答，她也在猜测骇天的来历。
要知道在大罗仙域与天外开通前，骇天便已经存在于大罗仙域内，莫非是有天外力量改变了骇天的因果？
“这大罗仙域渗入的力量越来越多，也不知是福，还是祸。”霄和娘娘忧虑的想到。
她的思绪飘到三十三重天，她在想紫霄宫内的那位是否能料定一切？
……
紫霄宫内。
慕灵洛缓缓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之前的她如同一潭幽静的水，如今却锋芒毕露，好似滚滚岩浆，蓄势待发。
她扭头看去，发现姜长生正在炼丹，她当即起身走去。
来到姜长生身旁坐下后，慕灵洛开口道：“我想找一位大罗斗法，但大罗们必定顾忌我的身份，长生哥哥，不如你创造一尊分身跟我斗法？”
她目光灼灼，眼神之中满是战意。
姜长生一边炼丹，一边笑道：“行，等我炼完丹，亲自跟你斗法。”
“那真是太好了！”
慕灵洛振奋道，她开始说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她在找寻并且塑造真我。
姜长生觉得她找对了，她目前的斗志像极了她年轻时候，与花剑心不同，她也放下了前世，准备走今生的路。
许久。
慕灵洛说完自己的经历后，感慨道：“因果真是难以捉摸，不可思议，感觉比命运之道还要高深。”
姜长生笑道：“有因必有果，命运本身就是由因果编织的，推演因果，可得命数，两者密不可分，至于谁更高深，其实没有高低之分，只是你之前修行的命运之道，对命运之道更了解，对因果更陌生罢了。”
“说起因果，近来我发现大千世界里存在着一批找寻变数的生灵，所谓变数，便是本该身死的人，跳出大道，活了下来，因果便变成了不可演算的变数。”
慕灵洛好奇问道：“我算是变数吗？”
姜长生摇头道：“你是正常轮回投胎，被我找寻到罢了，你的因果因我而改变，但还在因果能承受的范围，真正的变数是本不该存在，却存在，或许那些找寻变数的生灵，是受大道指引，想要修复大道规则内的漏洞，当然，也存在着另一批心怀不轨的生灵。”
慕灵洛若有所思，跟着问道：“长生哥哥，莫非仙道内有变数？”
姜长生点头道：“没错，还不止一位。”
他心中感慨，当初他的任性所为，创造了不少变数，准确的说，凡是来自远古仙道的生灵都是变数，只是他们的因果依附于仙道，隐藏得很深，而骇天继承了从远古仙道活下来的力量，所以变数呈现更加复杂。
其中昆仑教主死于大罗之前，所以目前仍无法突破大罗，而其他仙道大能在达到原本命运中的最高境界时也会遇到昆仑教主目前的困境，且看谁命中的境界更高。
“莫非变数会为仙道带来劫难？”慕灵洛蹙眉问道。
姜长生道：“是劫，躲不过，渡便是了。”
他倒是轻松，因为此劫不再只是他一个人去渡，仙道正在快速强大起来，随着大罗越来越多，以后他将不再是独自作战，甚至可以减少战斗次数。
慕灵洛对因果有了很深的兴趣，于是继续追问因果之道。
数百年之后，两人离开大罗仙域，来到一片寂寥的深层虚空开始斗法。
慕灵洛只是达到大罗第一境，大罗超脱，跟她打，姜长生自然不能全力而为，他一边战斗，一边窥探虚空尽头。
寂灭区域已经消散大部分，他能看到不少来自其他领域的生灵潜入，甚至还有道统齐齐行动，声势浩大。
值得一提的是道衍竟然还没有离开，玄命、镇枢还在追杀他们，只是力度远不如前，两大超脱道统似乎在准备什么，活动范围收缩不少。
看来还是与大道生机有关。
慕灵洛一边施展神通，一边望着被神光遮蔽面容的姜长生，她暗自想到：“以法宝之光遮蔽容颜，看似是认真对待，实际上是想掩盖自己不认真的事实？”
她倒没有气馁，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开始专心战斗，施展浑身解数。
大罗存在很少切磋，顶多是论道讲法，毕竟大罗都在意颜面。
……
群山连绵，从云海之上俯瞰而去，犹如一条条神龙盘踞于大地之上，苍茫大气。
一处半山腰上，立着一杆大枪，枪尖没入岩石之中，银色的杆身雕刻着龙纹，末端如龙尾，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在上方的山壁上蹲着一名男子，此人身穿紫纹束身绣袍，面容英俊，长发随意绑着。
他便是当今仙道的第一天才，周不世。
“诛天枪……诛天……”
周不世盯着枪杆上的三个大字，默默想到，剑眉紧锁。
他可是仙帝，早已跳出三界之外，但他愣是没有看明白此物从何而来，而且当初此枪明显是朝着他坠落而来，于是乎，他留在此地，观察此枪，他曾试图将诛天枪拔出，可失败了。
连他这样的仙帝都拔不出此枪，周不世总觉得此枪有大来头。
莫非是大罗的法宝？
可大罗的法宝为何丢给他，虽然有大罗教派拉拢他，但他还未亲眼见过大罗，所以他满心困惑。
最关键的是诛天二字。
他可是知晓自己的身世与宿命，他注定要为爷爷与父辈复仇，迟早要对抗天庭。
诛天，诛的可是天庭？
莫非有大罗也想推翻天庭，所以拿他当棋子？
周不世可不怕这样的阴谋，甚至觉得是好事，因为这样他就能有大罗支持。
大罗何其强大，随便一位大罗支持他，他就能成事。
“不管了，得先拔出他，或许这是一种考验，证明我是否有资格诛天……”
周不世眼神闪烁，他缓缓站起身来，凭空出现在诛天枪前，右手握住枪杆。
他深吸一口气，右臂跟着用力。
轰隆隆——
大地群山为之颤动，他仿佛不是在拔枪，而是在提整座大地。
很快，他就放弃了，他看似只是单手一提，实则用尽了全身气力，根本无法撼动此枪。
“此枪的品阶不简单，是你的法宝吗？”
一道笑声传来，惊得周不世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后方的天穹上。
周不世暗自心惊，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到来。
他转过身，沉声问道：“道友神出鬼没，这有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