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之后，他感觉双脚落地，当即睁开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巨岳，仙气环绕，前方有大量求道者行走在一条登天路上，漫漫长龙没入仙雾之中。
姜长生左顾右盼，确定没有见到那位霄和仙子后，他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巧合。
巧合总比算计好。
姜长生当即抬步，跟着人潮上山，沿途他没有听到别人说话，估计都在用传音术。
一路上山，穿过层层仙雾，他看到了一座恢弘的道观，大气磅礴。
大门已经敞开，求道者们一一入殿，姜长生跟随入殿，里面并非别有洞天，是一片极为宽敞的大殿，已经有一排排蒲团放置着，他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这一次他没有遇到像霄和仙子那般热情的人，大部分修仙者都很冷漠，各自闭目等待。
姜长生也开始闭目，顺便回顾自己对因果之道的理解。
许久。
一道浩瀚气息降临，惊得姜长生睁眼看去，周围的求道者同样如此。
当姜长生看清前方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时，神情不由错愕。
怎么可能！
错愕之后，姜长生的心里充满忌惮。
此方道场的主人赫然是霄和仙子，她一身白衣，带着七彩霞光降临，落座在一座巨大的莲座之上，随之坐下，莲花绽放的法相迸现，令人眼花缭乱。
第449章 因果真义，放逐
望着远方的霄和仙子，姜长生心情复杂。
他可是花了更多的道统因果值，这说明此次讲道的含金量比之前一次更高，难道说霄和仙子比玄提祖师更强？
看来这位霄和仙子与他上次所见的霄和仙子相差了一段漫长岁月。
姜长生调整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心中保留一份警惕就好。
霄和仙子与上次听道时相比，神色更加冷淡，气质更加高深莫测。
霄和仙子打坐在莲座上，淡漠的目光横扫大殿，扫视所有求道者，掠过姜长生时，她的目光并没有变化，也没有停留，仿佛两人压根不认识。
姜长生不再胡思乱想，开始等待讲道。
“因缘际会，为因果而来，为因果而行，今日讲因果，就讲吾与尔等的因果，窥一而探其根，涉浅由深……”
霄和仙子开口道，声音一出，便让所有求道者放松下来，无论背负着什么缘由而来，这一刻，所有人都放下杂念，开始专心听道。
姜长生也沉浸其中。
霄和仙子以举例来讲因果，讲述在场求道者之间的因果，浅显易懂，令所有人都能听明白。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霄和仙子的讲道逐步推向深奥，听着听着，姜长生都开始犯迷糊。
大殿内，有人愁眉苦脸，有人亢奋激动，有人面露痛苦之色。
渐渐地，周围的求道者消失，只剩下他与霄和仙子。
两人的距离还在不断拉近，不知从何时起，霄和仙子已然来到姜长生面前，她盯着姜长生讲道。
“你为何而来？”
“为自己的道而来。”
“你想要怎样的道？”
“想要变强的道。”
“因果能变强？”
“万道皆可变强。”
“既然如此，为何选择因果？”
姜长生被问住，这时他才发现霄和仙子来到自己面前，这让他为之震惊。
周围的求道者为何消失？
霄和仙子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道：“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来，果然天资不凡，只是两百万年过去，为何你还在太乙之境，莫非道友遭遇了什么，陷入了某种时间停滞的状态？”
姜长生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想与他单独聊聊。
两百万年……
怪不得霄和仙子已经有自己的道场，甚至超越了上一次讲道的玄提祖师，当然，现在的玄提祖师若是活着，或许更强。
还有渡劫时所遇到的昆仑教主。
姜长生一边遐想着，一边回答道：“道友说得没错，只是再相遇，仍会有些感慨与不适应，还望道友多担待。”
霄和仙子笑道：“那我便不多问，你我深知因果的厉害，有些力量，不该越界。”
这话中有话，莫非对方看出了什么？
姜长生对霄和仙子的印象扭转，不能再当她是一名普通的修仙者，如今已是境界越超他的得道高人。
“这是你我第三次见，我便传你因果真义，助你能更懂我的讲道。”
霄和仙子笑道，她抬起右手，朝着姜长生隔空一点。
刹那间，姜长生眼前的一切蜕变，数不清的各色光线出现，朝着他们涌来。
因果！
姜长生仔细看去，发现这些因果全都与霄和仙子有关，这是霄和仙子的因果。
他有些意外，寄托因果，相当于将自己的过去让人窥探，这可不是记忆，因果不能更改。
他深深的看了霄和仙子一样，见她面带微笑，便不再矫情，仔细感受她的因果。
对于姜长生而言，两人上次相遇不算很久以前，因为这些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但对于霄和仙子而言，她经历了两百万年。
这两百万年的经历十分丰富，悬天星海遭遇魔道入侵，灵霄教惨遭灭门，只剩下霄和仙子，她从被庇护的小师妹，变成独行天下的求道者。
在那段岁月里，她遭遇过诸多麻烦，好在逢凶化吉，也曾找过诸多好友投靠，要么被拒绝，要么被算计，她甚至还想到过姜长生，但打探不到他的消息。
坎坷的两百万年，虽充满辛酸，但她坚强度过，后来还得到仙缘，传承大罗传承，闭关数十万载，从此纵横天下，再没遇敌人。
这些因果说起来简单，当姜长生接受因果，代入其中时，方知里面的艰辛，甚至比他更难。
他确实遇到过不少困境，但至少自带传承，而在得到大道传承前，霄和仙子只能靠自己。
待他接受完这些因果后，竟有种度过一段人生的感觉，再睁眼时，一切都变得不同。
周围的因果光线变得柔和，姜长生对因果的感受变得清晰。
他重新看向霄和仙子，万千言语在心中，最终化为一句话：“多谢道友指点。”
不只是因果，还有其他方面的指点。
霄和仙子道：“我虽不清楚你遭遇了什么，也不愿干涉，但你我终是因果之路的追逐者，愿在大道终点还能再相遇。”
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如镜花幻灭，他重新回到大殿内，周围全是求道者，他与霄和仙子的距离那么遥远，而霄和仙子也没有再看他。
讲道仍在继续。
霄和仙子讲的那些因果之理，他突然觉得容易理解。
他变了。
对因果之道的感知可谓是蜕变，他心里不由对霄和仙子产生感激之情。
不管如何，每次相遇，霄和仙子都有相助他，而他还未曾回馈她。
姜长生不再多想，专心听道。
因果虽虚无缥缈，却也能成为实质性的力量。
霄和仙子竟然还讲述了一道因果神通，通过因果神通，将敌人放逐，斩断一切因果后，就不会有人再相助被放逐之人。
姜长生对这道神通很感兴趣，他认真听道。
时间飞逝。
得到霄和仙子的因果真义后，姜长生对因果之道的参悟与理解已然飞跃，他开始享受其中。
不知过去多久。
姜长生恍惚间听到了喧哗，喧哗很快过去，周围安静下来。
待他清醒时，愕然发现周围已经没人，而这一次并非幻象，依旧身处大殿之中。
他抬眼看去，远方的莲座已经消失，更不见霄和仙子的身影。
清场了？
姜长生站起身来，朝着前方弯腰一拜，他欠霄和仙子一个人情，可他也帮不了霄和仙子。
既然如此，就将这份恩情算在仙道上，他定会好好发展仙道。
他转身离去，一路走到大门前，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发现霄和仙子站在之前讲道的位置，远远的望着他。
“因果之道，可否算到自己的未来，算到大道的未来？”
姜长生鬼使神差的问道，在他看来，霄和仙子的因果之道已然大成。
霄和仙子回答道：“因果是根据已发生的事情推演未来，既是推演，就存在偏差，预知未来，乃是命运之道，非你我能算。”
姜长生正要继续说，结果被打断。
“道友，莫要再泄露天机，有时候想要改变，可能反而成就你害怕的因果。”霄和仙子平静道。
姜长生露出笑容，道：“是我着相了。”
“以后还能再见吗？”霄和仙子微笑问道，两人犹如相识很多年的挚友。
姜长生道：“会，或许会很久，但我会记得你的话，在因果之道的终点与你相见。”
霄和仙子笑着点头，然后目送着姜长生走出大门。
“大道终点，何其艰难……”
霄和仙子喃喃自语，话音落下，大殿的门跟着关上。
……
再次回到紫霄宫内，姜长生睁开眼睛，掐指一算，只过去了数息时间。
但这数息时间却让他感觉经历了一世，主要是霄和仙子的因果太过沉重。
此番听道后，姜长生对因果之道的了解已然步入另一个境界。
已经不只是昆仑界的万事万物，他甚至能演算昆仑界与玄黄大天地的因果，推算到万道大会何时开启。
一切截然不同！
“这神通真不错，不过得试试效果。”
姜长生露出笑容，他从霄和仙子那里悟得的因果神通太过强大，不能随意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