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苏幕的身上。
此前她也看见了苏幕肌肤之上随着离开而浮现出的古老纹路，其中还泛起淡淡青光。
她渐渐的回忆起在寒月奇谭的那个夜晚，苏幕忽然从夜空深处出现。
想到这里，不知是因为空气中涌动的热浪还是别的原因，少女的脸颊上忽上一抹红晕。
莫千与凝视向苏幕一张面孔，她当时便觉得这个人的身体有些道不明的奇怪，后来自己帮助他解决先天道体与无垢之血之间的冲突，更加觉得这个人的身体有一种僵硬的奇怪之感。
后来在自己的无垢之血融入其中后，那种僵硬之感明显减弱了不少。
便在此时。
苏幕身体之上原本已经逐渐开始恢复的伤口在骤然之间猛然裂开，鲜血从里面不住的流淌出来。
一抹躁动正在这些伤口之间跳动，想要挣脱苏幕的身体。
正是无垢之血！
她们本就不属于苏幕，如果苏幕的身体没有出现崩塌的现象，她们也不会想要挣脱。
但此刻苏幕的身体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们见到了离开的出口，自然不会放过。
如此状况，对于苏幕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莫千与见状，甚至没有过多思考，便将宵练古剑一横，抹过自己的手腕。
一缕鲜血，在她的操纵之下向苏幕的身体流淌而去。
无垢之血源自于她，这个时候如果从苏幕身上剥离，基本上等同于直接杀死苏幕。
这样的念头莫千与从未产生过，那么便只有帮助苏幕稳定住躁动不安的无垢之血。
她本不可以用自己的血，但她知道自己的血对苏幕有决定性的帮助。
剑锋抹过手腕之时，她没有想太多。
只是不想看见眼前之人就此陨落或者留下无法抹除的后遗症而影响到今后的道途。
看着自己的血汇入苏幕的身体。
莫千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悬浮在身侧的宵练古剑在震鸣，想要阻止却无主人的命令。
渐渐的，她原本站立稳定的身体颤颤巍巍起来，似乎随时会倒下。
宵练古剑再不顾及，一剑斩向流淌去的血线。
他已经存在世间不知多久，历经数位剑主，他知道如今自己这位主人是怎么了。
但即便是见多了，他也仍然不能理解人类这样的行为。
血线被斩断了，莫千与也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沉重，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虚幻。
可她不想闭上眼睛去休息，因为这个地方总要有一个人睁开眼睛才是。
宵练古剑在她身周飞舞，似乎再说他可以看好周围的一切。
对于古剑，莫千与还是相信的。
于是她的眼睛缓缓闭上，看着前方那道已经没有狰狞血痕存在的男子。
脑海中也随之想到在山道之上的相见。
于目之所及皆是敌人之中见到同道时的欢喜。
于天藏山上，画皮术前，那双不顾大局也会出手的目光。
于大阵之前，并肩生死，相互所言站在我身后。
身为蜀山重点培养对象，什么时候有人让她站到后面去，从来都是她站在最前、最高、最冷的地方。
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渡血与他，属于同门相助。
主要是蜀山有了这样的后起之秀，那么兴复蜀山的担子自己也要轻松许多。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自己所要承担的肯定会变得更多。
要是掌门或者某位七峰峰主注意到他，那么以后自己不是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喝酒打牌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
莫千与如此想着，沉沉睡去。
第87章：太须剑主
“嗖”的一声！
宵练古剑横空斩下！
苏幕闪身避开，看见剑火沸腾的宵练古剑，惊出一身冷汗，“你有病啊？”
宵练古剑不做停留，一剑刺来。
这一次，苏幕没有躲避。
然后宵练古剑在抵达他眉心前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同时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不害怕自己？
苏幕一指头弹在剑身之上，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我且问你，你杀了我能将血取出来还给你家主人吗？”
宵练古剑的幻影在光线之下轻轻摆动。
“不愧是传说中的古剑，”苏幕夸赞一句，然后向莫千与走去。
结果这宵练古剑嗖的一下拦到他的面前。
苏幕挑眉，问道：“在你眼中，难不成小道我是忘恩负义之人？”
宵练古剑剑首果断点头。
苏幕：“？？？”
“你我之间是不是那里有什么误会？”
宵练古剑无法言语，于是就在地面上写下几个字。
原来是在天藏山上时自己对罗什说只要让他出去便什么也不管，让这古剑觉得他这人人品不行，由此觉得苏幕很可能得了无垢之血的好处，想要趁此将会将她主人榨干。
这误会着实是有点大了。
苏幕切换了一个角度问道：“宵练兄，你以为你家主人为何要渡血与我？”
宵练古剑便如一支笔，写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见此诗句，苏幕看宵练古剑的眼神骤然一亮，道：“宵练兄，你是懂感情的。”
宵练一阵雀跃剑鸣。
苏幕微笑问道：“既然如此，宵练兄以为，为什么到最后面对罗什，面对庄安策，我都没有弃你家主人而去呢？”
宵练古剑不自信的在地上写道：“你也喜欢我家主人？”
之所以说不自信，是他写出来的字明显歪歪扭扭，很是缓慢。
“聪明，所以我怎么可能伤害我所喜欢的人。”
“有理有据，令本剑信服！”
.......
檀如苏在炼药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和她相交许久，苏幕倒也从中学到一些。
莫千与此刻的伤势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失血颇重。
二是庄安策的六寒掌将她的经脉逐渐冻结，以至于即便是睡着了真元也不能自如运转疗伤。
三是和那伽龙与罗什战斗时所造成的内伤，驾驭宵练纵剑百里，神识受损，再有龙威镇压，黄庭震荡，脏腑受损。
第一点失血苏幕无法解决，因为莫千与的血过于独特。
他倒是能将刚送到他体内的无垢之血还回去，但若是这样，他可能会死。
无垢之血还未被他完全掌握，若是学莫千与割脉，那他肯定留不住一滴无垢之血，且要忍受剥离之痛，苏幕确信现在的自己承受不住。
所以他选择先将莫千与体内的寒息化去。
他将几种丹药进行混合，有檀如苏的经验在，苏幕确信不会有问题。
对于其脏腑各处的损伤，苏幕只能缓缓渡真元之气过去，他的真元之中有纯阳之意，在疗养内伤是有独到之处的。
渡气其间，宵练古剑很安静的守护在一边。
一会儿端详苏幕，一会又端详自己主人。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颜不错。
正当她想着什么时，远处的众多石笋之后，忽然传来一道剑意，并且急速向他们飞来。
宵练古剑骤然离地疾刺而去。
下一刻却在猛然间收住剑势。
原来，剑意的源头，是苏幕的法剑摧锋。
或者说，摧锋剑上的五凤青羽剑穗。
宵练古剑此前也算是和五凤青羽剑穗并肩作战，故而认了出来。
苏幕显然是因为伤势，都不知道五凤青羽剑穗离开了自己。
五凤青羽剑穗看起来很焦急的飞到苏幕身边，但苏幕凝神为莫千与疗养内伤，自是感知不到。
宵练见其如此躁动不安，担心影响到自家主人，便写道：“你怎么了？”
这样的交流方式对于苏幕来说当然没问题。
但五凤青羽剑穗灵性尚有残缺，根本不会写字，更加不要说认字。
宵练古剑灵机一动，试图以剑意与五凤青羽剑穗交流。
但剑穗只是剑穗，如何来的剑意？
摧锋只不过是一把很普通的法剑而已。
“太笨了，”一阵无奈之后，宵练在地上写道。
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暴力阻止！
危险五凤青羽剑穗还是感知得到的，当即与宵练争斗起来。
结果伴随一道脆响。
摧锋法剑竟被宵练生生斩成两截。
一时之间，五凤青羽剑穗和宵练都怔在原地。
如此动静，也将苏幕惊醒过来，看着半截残剑，疑惑的看向宵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