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百鬼尊者惊异了，问道：“这可是威能巨大的禁术，王爷应该看到了，即使是强大无敌的白色肉虫都能一言削去五成修为。”
姜异笑了笑：“但是代价太大，本王很怕死。”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眼馋这《寿元献祭术》，寿元是一个人的根本姜异一点都不想消耗。
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毕竟就是这失去的一天或一个时辰，就可能会造成人生最大的遗憾，他不想到临死的最后一刻抱憾终生。
“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毕竟可以用一些丹药、天材地宝弥补回寿元，以王爷未来的地位，相信不能获得。”百鬼尊者继续道，颇有些引诱的意思。
但姜异根本不为所动，笑话，本来能活二百岁，吃了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后，再多活个几十载不香吗？为何要用在这禁术上。
眼见姜异是真的毫不动心，百鬼尊者收起了《寿元献祭术》，叹声道：“王爷果然是大毅力者，所有人都眼热不已的禁术，竟然弃之如履。”言语之间留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虽然是试探之举，但如果姜异刚才真的心动的话，他会真的将这本禁术送给姜异，但会很失望。
但现在，其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姜异离开这黑水沼泽，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昔年：为世俗尊严而战！
刚才那一番试探之举，姜异过关了，当得起世俗武道的扛鼎重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肯不要这门禁术……”百鬼尊者黯然说了一句。
第257章 百鬼尊者的真正身份
却说面对百鬼尊者的寿元献祭术，姜异毫不动心，他不会去修炼此术。
其亲眼见证过这门禁术的威能，言出法随，不需要出手，随口一语便能鼎定乾坤。这门禁术一旦放到外面，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所有武者都会为之疯狂。
但姜异却是一点都不稀罕，代价太大，不是他想要的。
而百鬼尊者脸上也露出一丝莫名表情，似乎是在追忆，追忆中带着一丝懊恼
“如果没有得到这门禁术，以我的天赋资质，问鼎第八境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时间可能会长点。”
“但自从得到了这门禁术，我在不到六十岁时便跨入武道第八境，可谓震古烁今，但又怎样，我足足失去了将近百年的寿元……”
百年寿元……姜异暗自咂舌，像第八境的最顶尖强者，寿元也就二百多岁，一百年足足占了将近一半。
百鬼尊者神情黯然，继续道道：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就是依靠这禁术获得了无数奇遇机缘，也搏下了这‘百鬼’的称号。”说到这里，表情有些自豪，但依旧难掩其中的苦涩。
“王爷可能不知道，我才刚刚百岁出头……”
姜异眉头皱了皱，这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此次献祭寿元前，对方看上去远不止这个岁数。
似乎知道短时间内离不开这片沼泽，又或者因为没几年活头了，想找个人诉说一下过往，百鬼尊者直接坐了下来。
姜异也跟着盘膝坐了下来，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在这门禁术的最后，每一任修炼者都留下了随笔，不管获得了多大的成就，但在寿元耗尽的最后一刻都是活在懊悔中。”
“王爷可知道为什么？”
姜异摇了摇头，他虽然隐约猜到实在懊悔因为这门禁术消耗了太多寿元，但毕竟也获得了无数奇遇机缘，肯定也有引以为豪的。
百鬼尊者笑了笑，叹道：“因为每一任修炼者，寿元都没有超过百年！”
看到姜异震惊的默然神情，百鬼尊者继续苦涩道：“是的，没有任何一位能活过百年，因为这禁术的诱惑太大了，在奇遇机缘面前没人能控制住心底的欲望……
“总想着事后找个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弥补回来就行，可这等逆天级的天材地宝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得到？”
“就这样，每一位修炼者一次又一次使用禁术，寿元也一点一点消耗掉，知道最后寿元彻底耗尽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可惜已经晚了，唯有在册子最后留下最后的随笔。”
“与其说是随笔，倒不如是警示后人的悔恨录，言语之中都是劝说后来者不要修炼此术……”
姜异听到这里，问了句：“为何不直接彻底毁掉？”
百鬼尊者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舍不得啊，毕竟这门禁术太强大了，是上古先辈们的心血，作为后来者又怎能忍心毁掉……”
“而且每一任修炼者都认定这门禁术里隐藏了大秘密，一旦参透，说不得就能跨越生命长河。”
姜异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归根究底还是贪图这门禁术的强大威力。
或许是因为精力不济，百鬼尊者没有注意到姜异的神情，继续悠悠道：“当初我得到这门禁术时，对后面先辈们留下的随笔很是不以为然，相信自己有这个自控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
“应该说我做到了，从得到这门禁术的那天起，包括刚才使用的两次，一共只用了三次……”
“不过这的确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我为此就放弃了不少奇遇机缘，但仅仅这三次，就耗费了我一百多年的寿元啊……人生能有几个百年。”
百鬼尊者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继续道：“有时我在想，如果没有得到这门禁术，我或许要在百岁开外才突破到第八境，但后面依旧会有百年的悠长寿命，能做更多事。”
“但现在，突破第八境的这几十年，却一直在为增加寿元的天材地宝奔波，都没把多少精力用在修行上，到最后却是两头落空。”
说到这里，百鬼尊者看向姜异，笑道：“所以我说王爷是拥有大毅力者，能够对这门禁术无动于衷。”
姜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到气氛有些沉默，正好其心中也一直有一个疑问，便转移话题道：
“尊者怎么知道我藏在那里的？又是怎么勘破我身份的？”
这一点他很好奇，自始至终他一直运转着《九九归一诀》，而且从阴山山主等人的反应来看，归一诀的确能够瞒过第八境的顶尖强者，但偏偏被百鬼尊者发现了，而且还看破了他的真正身份。
百鬼尊者笑了一下，道：“所以说这门禁术非常强大，燃烧寿元时，可看破一切虚妄！”
姜异恍然，想到了对方身上燃烧金色火焰时的煌煌之威，在那一瞬间一度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
“王爷的威名，即使实在边陲九边之地，亦是如雷贯耳，画像也到处流传，所以老夫自然能认出王爷。”
“不过王爷以后要小心阴山山主此人，这个女人不简单，竟然能将边陲之地和中央区域的世外宗门联合在一起，怕是有什么惊天手腕。”最后，百鬼尊者提醒了一句。
姜异点了点头，边陲之地的四大皇朝与中央四大皇朝乃是世敌，仇恨已经积累了无数代，从上古时代就开始了。
尤其是在大离皇朝等四大皇朝建朝之初，双方更是杀的天昏地暗，在这场建朝之战中，世外宗门也参与了，这其中的血痕深仇可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
“阴山山主靠什么将双方联合起来的？”姜异好奇道。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应该是那株宝树，边陲异族的阴山秘令同样是出自阴山山主之手！”
姜异也猜到了，但是却从百鬼尊者这话中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百鬼尊者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乃是百越皇朝之人，竟然以边陲异族来称呼自己。
不过其也没有隐瞒的心思，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抬起手一摸脸，露出了另一张面孔。
第258章 堂堂正正
看到百鬼尊者露出的真容，姜异这一惊非同小可。
这是一张跟他拥有相同样貌特征的面孔，并不是边陲异族的样貌。
谁又能想到，威震百越皇朝的百鬼尊者竟然是假冒的边陲异族，这个消息如果放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王爷猜得不错，老夫并不是边陲异族，乃是出身大离皇朝。”
百鬼尊者出声笑道，从这笑容中，姜异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轻松感，似乎是一下子卸下了什么重担。
“王爷如果想听听老夫的故事，老夫可以为王爷讲一讲。”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姜异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勉强之意，不由摇了摇头笑道：“等哪天尊者真的想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毕竟谁都有秘密，对方以边陲异族的身份隐藏了这么久，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逼着对方说出来反而不美。
百鬼尊者点了点头，如果可能，他想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接着看了看一直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白色肉虫，又看向阻断前路的白丝黑气，心中有了决断。
从怀中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迷你包袱，百鬼尊者有些伤感的看着。
姜异也不出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迷你包袱，他认识这个东西，一个简易版的须弥包裹，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武道强者的标配。
空间就相当于一个背在身上的普通包裹，只不过可以缩小到巴掌大小，携带起来非常便携。
毕竟像姜异储物扳指这样的须弥宝贝太稀少了，哪怕是最顶尖的武道强者也极少能拥有，而堂堂武道第八境的顶尖强者，总不能走到哪里都随身背着一个包袱。
影响形象不说，在战斗厮杀时更会影响发挥。
所以就有炼器宗师依照如意神兵的原理，研究出了这种可以变幻大小的包袱。
与其说这是须弥包袱，倒不如说是如意包袱更恰当。
而且存取东西时，远没有须弥储物宝物方便，心念一动便能出现在手中。而是要想将巴掌大小的如意包袱恢复成普通包袱大小，才能存取物品。
至于空间，都是统一大小，也就是能放几本书，放几瓶丹药，然后再放点干粮的空间，连兵器都放不下。
不过即使武器能放进去，也没有人会真的放进如意包袱内，不然一旦有突发情况，根本来不及拿出来。
但即使是这样，如意包袱依旧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并不是随便一名武者就能拥有的。
“老夫会为王爷驱除这白色雾气，至于这如意包袱内，是老夫这百年多的积累，其他不能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记在包袱内的一本小册子上……”
“能够与王爷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就当是见面礼了。”
看着百鬼尊者交代后事般的言语，姜异猜到了什么，这是要再次动用《寿元献祭术》，但对方已经没剩下几年寿命了，真的动用了禁术，恐怕直接就会彻底泯灭。
说实话，姜异对对方的毕生积累非常心动，这可是一名第八境顶尖强者的毕生积累，而且还是百鬼尊者的，即使是大宗大派，也会心动眼馋。
但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姜异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而且他对眼前的百鬼尊者已经有些认同，更不会乘人之危了。
但是因为心中好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便道：“本王与尊者之前素昧平生，这次也仅仅是一次合作，尊者为何要这么做？”
百鬼尊者似乎真的不想提及过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回道：“如果说是因为老夫与大离皇族有些渊源，王爷认为这个原因可说得过去？”
姜异深深看了一眼对方，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接着就是一笑，转头看向一直在那焦躁不安的白色肉虫，笑道：“不过想离开这里，应该不用尊者付出这么大的牺牲，还可以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百鬼尊者也看向白色肉虫，眼神有些疑惑，也有些期待，如果能活下去谁又会想死？哪怕是只有几年。
姜异对着百鬼尊者一笑，示意不要出声。
接着其手中出现了一座迷你型的府邸，滴溜溜在掌心转个不停，正是刚刚得到的须弥府。
原本就焦躁不已的白色肉虫看到须弥府后，更是暴躁不易，庞大的身躯来回翻动着。
姜异摇了摇头，掌心的须弥府不见了，转而出现了一朵轻飘飘的浮云，正是须弥府出世时托举在下面的那朵祥云。
祥云一出现，原本还暴躁不已的白色肉虫突然安静下来，漆黑无眸的眼睛隐隐留露出一丝渴望，狰狞的面孔更是带上了一丝莫名神情。
百鬼尊者看得一愣，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这白色肉虫竟然是在乞求？
姜异见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对方这个沼泽霸主在意的并不是须弥府，毕竟它本身就在阴山秘境中，而且以整个黑水沼泽为家，须弥府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它在意的是这朵托举着须弥府一起出世的祥云，而且看样子对它非常重要。
“你应该能听懂本王说的话，咱们来做个交易吧，须弥府归我们所有，至于这朵祥云……可以给你。”
白色肉虫果然听懂了，周身的暴戾之气突然消失了，扭动着白白的身子竟然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憨。
但一旁的百鬼尊者却是急了，这祥云随同须弥府一同出世，而且又被白色肉虫这个沼泽霸主垂涎，肯定也是一件重宝，甚至还在须弥府之上，怎能拱手相让。
正待阻止姜异，却被姜异一句话给拦下了。只听姜异道：“尊者，有舍才有得，此次能得到须弥府已经是一场大造化了。”
百鬼尊者默然，这或许就是对方能够飞速崛起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份豁达，这份取舍，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同时，其心中也涌过一道暖流，这是一个堂堂正正之人！
不然但凡有一点私欲之心，肯定会保持沉默，转而让自己用献祭禁术来驱除白丝黑气，这样就可以一举多得。
既可以得到须弥府和祥云，同时也能得到自己的毕生积累，但是对方没有这么做。
百鬼尊者不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某个想法，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一雪前耻，不枉此生！
第259章 传说中的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