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来看看你，我怕以后就看不到你啦。”
有一种感情是无法描述的，就像李雪对曹研的感情，明知道最后可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却依然没办法，不去靠近他，不去注视他。
陈颖不止一次的和李雪聊过天儿，身为女人，她不可能看不出你是对曹研的感情，身为年长的女人，她也不可能看不出曹研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颖说，李雪就像一棵草一样，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但是一棵草去哪里找心？最多最多把自己点着了，给暖一下手而已。
有一种爱本身就是，要隐入尘埃中的，那是不平等者之间相互的，地位的悬殊的深渊。
即使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爱，也值得被人尊重吧，李雪不想再隐瞒自己了。
她喜欢曹研，从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试问有哪个小姑娘不喜欢一个英俊潇洒，又风趣幽默的好男人呢。
李雪对曹研没有诋毁，只有默默关注。
“曹大人，我喜欢你。”
曹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点儿懵。
“啊？”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李雪在这监牢之中深情的告白。
“我喜欢你，就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即使你只剩下三天的生命，我也愿意嫁给你做妻子。”
曹研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
“我知道的，你一直对我都很好。”
“我要是还能活下来的话，我会给你幸福的。”
李雪整个人粲然一笑，“那说好啦，你答应娶我啦。”
曹研拉着李雪的手，“我说了，我要是能活下来的话，一定会给你幸福。”
李雪抹了一把脸，“好，我相信你。”
“等你行刑的那一天，我会为你披麻戴孝，做你的未亡人。”
曹研眉头微皱：“那怎么行，你还没有成亲？”
李雪低着头，“就算我嫁给你了，那匹白马就算是聘礼好不好？”
曹研将手伸出栅栏外，摸着李雪的头。
“我要是活下来，给你更大的聘礼。”
“好，我相信你。”
李雪虽然还流着眼泪，但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那说好了三天之后，我给你当未亡人。”
“我们现在就磕头拜天地。”
成亲这件事对李雪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由于到了出嫁的年纪，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破了，她模样还算俏丽，说亲的人不少。
但是她都不喜欢，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但李雪就是不喜欢，别的事情都可以由父母做主，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她要找一个她真正心仪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三天后就会被砍掉脑袋，那她也义无反顾。
反正她是爱他的。
“拜天地？”
李雪闪亮晶莹的大眼睛眨了眨，“对，我们拜天地成亲，这样，等你行刑那一天，我就可以披麻戴孝给你送行。”
第148章 女人
看着眼前的少女，曹研那颗对感情没什么波澜的心又动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却还是愿意为自己披麻戴孝，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傻的女人。
“好，我们拜天地成亲。”
曹研把李雪拉进自己的小屋，看着李雪的脸红红的，就像冬日里的极光，冬日里的彩虹一样。
“我要是能够活下来，肯定娶你。”
“好，我等着你。”
李雪一直低着头，
她是害羞，也是高兴，亦是哀愁。
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动物，此刻的她，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以这个简陋的形式拜天地成亲，这是让她高兴的事情。
但是，这份高兴又能持续多久呢，自己现在做了他的妻子，但三天后，他就要被砍头。
说实话，对于李雪来讲，他想要拥有的，其实很简单。
找一位相互喜爱的伴侣，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明天早上起来，自己会为丈夫准备好早饭，丈夫在外忙碌，自己就把家里一切照顾的好。
希望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独自居住，等父母年岁大一点的时候，就把老人接到自己的身边，他想和喜爱的人一起看朝阳日暮，感受春季、夏季的青草的芳香。
说白了，就是一起散散步，或者一起准备一些食材，温热一壶小酒，两个人在一起喝一点，聊一点。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曾有过幻想，这是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渴望。
李雪突然感到心痛。
她为曹研感到心痛，即使两人从未见过，她也为这个正值风华的年轻人感到心痛。
他没有错，杀死一个混蛋，他没错啊！
如果曹研不死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在一起，看云卷云舒，潮起潮落。
李雪小的时候上过两年私塾，认识许多字，书中的字，带她去领略了一个又一个不曾见过的世界。
或许这个年纪的女人都爱幻想，她也曾想过和自己相爱的男人，一起坐在窗边，听着外面雨打湿地面的声音。
坐在炕头上，在桌子上放一盏昏黄的油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或是聊天，或者是吃一点小东西。
她不需要什么金银珠宝，只想日子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现在，她找到了这个与之相爱的男人，但可惜的是，这个男人的生命即将到达人生的尽头。
想着，李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曹研为她擦干脸上的眼泪。
“别哭，我们现在就拜天地。”
两个人跪在地上，这个场面说起来既滑稽也搞笑，没有见证人，没有双方彼此的父母，没有大红花，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红烛，没有鸳鸯被，什么都没有。
曹研心情有些复杂，他没办法不对眼前这个女孩儿动心，而他的声音很大，不能只装这女孩儿一个人。
管他呢。
曹研和李雪跪在地上，说不上对着哪路神仙磕了头。
桌上还放着一坛酒，曹研将酒倒入碗中，两个人交杯而喝。
这亲就算是成了。
曹研拉着李雪的手，看着她晶莹的眼睛：“你真傻呀。”
“才，才不傻呢。”
“喝了这杯酒，我们是不是就该洞房花烛了？”
李雪的脸红红的，是害羞的。
“逗你，乖。”
……
锦衣卫的大牢里自然不适合共赴巫山。
李雪回去了，曹研把他送到门口。
看守大牢的锦衣卫让曹研这几天在出去耍耍。
曹研笑了笑：“我要是出去不回来了，那魏公回来后掉脑袋就是你了。”
看守大牢的锦衣卫也笑了笑，“曹大人是一个仁义的官，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上午，李雪刚走，下午皇甫曦又来了。
张士奇和赵守义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曹研要被砍头的消息传到了皇甫家。
皇甫曦带着食盒过来的，她换上了最好看的裙子，引的大牢里的犯人一个个吱哇乱叫。
她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你怎么来了？”
她的到来，是曹研没有想到的。
所以有些庆幸，幸好她和李雪没撞上。
不然的场面想一想还挺尴尬的。
皇甫曦泪眼婆娑，早就没有了当时男装的英气。
人们常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不必伪装，会展现出自己最软的一面。
皇甫曦愿意在曹研面前展现出自己这一面。
“我来看看你，我已经让家中的长辈去面见皇帝了，他们愿意为了你去求情。”
曹研笑了笑，“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你就替我去求情，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啊，当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皇甫曦皱着两条好看的小眉头，“我不会嫁不出去的，我会嫁给你。”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有事的话，我给你收尸。”
皇甫曦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哭了出来，白皙粉嫩的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曹研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啊，正如你所见，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三天后就要被砍掉脑袋，现在还有吃有喝的，而且都是大鱼大肉。”
“桌上还放着两猪蹄呢，你要不要吃？”
皇甫曦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她和李雪的性格不一样。
虽然两个人都是那种比较要强的性格，在一个为人处事上更显得柔弱一些，另外一个则显得更强硬自信一点。
这是家事原因造成的根本差别，不可避免，也无法避免。
对于皇甫曦来讲，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特别难得到的，毕竟她的家族就可以为她支持一切所需要的。
这也导致了她看不上很多同龄的男人，女子在他这个年纪就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