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彰压住怒气,“自然是斩杀,如果我了解的不错,这也是锦衣卫的规矩吧!”
韩辛点了点头,“好,就依锦衣卫律法,将曹研押送回京城,斩首!”
“韩公!”
“韩公!”
跪在下面的张士奇和赵守义同时开口。
“韩公,曹研他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现在正逢战争,军队里缺少人才,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是啊,不管怎么说曹研对大周是有功的,这样就判处他的死刑,恐怕不妥吧!”
“放肆!”
韩辛语气一沉,下面的两个百户没了声音。
就在这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白甘。
身为几个人头儿,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一进屋他就跪在韩辛的身前。
“韩公,请问曹研何罪之有!”
韩辛没有说话,说话的人是刘彰!
“何罪之有?斩杀同僚不是死罪?”
白甘眼睛都没看刘彰一下,“臣十八岁入锦衣卫,如今二十三年尔,深谙锦衣卫律法,从不以权谋私,未曾欺压良善,每逢佳节,有手下百户以银钱贿之,不曾收取一分一毫,原本以为能以一人之力,换整个京城是非黑白有所分明,给被欺压之百姓一个有公道可寻之地。”
“然,入仕二十三载,当初立下之志向犹如连天之树,我为蜉蝣,未能撼动之分毫,二十三载,目之所见,皆是诸多同僚以权谋私,贪图百姓之财,欺压良善,抄家之时必谋以私,贱淫罪臣女眷者,更是数不胜数。”
“今,曹研敢破此歪风邪道,何罪之有!”
韩辛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几个字,
“还京斩首!”
白甘对着韩辛一拜,“入仕二十三载,承蒙韩公照顾,甘今辞别,请公让我回乡种田!”
说完,白甘站起身,当中解下身上飞鱼服,绣春刀,扔在地上,掉头就走。
曹研叹了一口气,对韩辛拱了拱手:“白千户所言皆是气话,请韩公宽恕他以下犯上之罪,臣甘心伏法!”
韩辛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张士奇和赵守义。
“你二人既然是曹研的同僚拍档,就由你们押送他回城。”
“记得,切莫徇私枉法,如果他半路上被土匪打死,被野兽咬死,掉进河里淹死,夜里睡觉被冻死,那么我将会怪罪在座的所有人。”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周振眉头微微一皱,“义父你当真要杀曹研,杀马洋这件事情他做的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也情有可原,如果是我见到他当众侮辱人家女眷,我大概也会一刀劈了他。”
韩辛笑了一下:“万般皆有命数,以曹研现在的方式成长下去,未来一眼能看到尽头,所以也该转换一下要走的道路了。”
周振点了点头,韩辛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义父,这几天我们和另外两个国家打仗,一直处于上风,他们并没有准备好,为什么敢频繁我大周边境?”
韩辛喝了一口茶,“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思考...”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张士奇正在磨刀石上磨刀,赵守义则死死盯着二十米之外的那几个人。
“辞傲,听我一句劝,解决他们,你赶紧跑吧,回到京城你就是一个死啊!”
张士奇耐心劝说道。
在押送曹研回京的路上,不只有张士奇和赵守义,还有刘彰派来的几个人,这几人都是武夫,他们什么也不干就是跟在曹研的后面。
这明显就是跟着曹研的,一旦发现他要中途逃跑,就会杀了他。
眼下再有十天就进京城了,要是再不逃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曹研摇了摇头,“我要是跑了,你们怎么办,轻一点被开除离开锦衣卫,但也得罪了刘彰,未来还想不想在京城生活了。”
“重一点都有掉脑袋的风险。”
张士奇叹了一口气,“那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去死啊!”
说完他就要起身冲向刘彰的那些人。
曹研赶紧把他拉住。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老爷要是真的还想让我活,就会想办法救我,总之我不能连累你们,不然我活着也不开心。”
……
第144章 韩公他怎么想的
一路上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曹研被关进了锦衣卫大牢。
没人知道这件事儿。
夜晚张士奇和赵守义在一块喝闷酒。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光喝酒没吃菜,也没有一声动静。
突然,张士奇把手中的杯子一摔。
“妈的,这他妈什么世道!辞傲他明明干了好事儿,最后却落了一个城门斩首的下场。”
“白为大周立了这么多功了?那一晚上300首诗白写了?和扶桑武士比武他没胜?”
“真是笑话,因为这么大点破事儿,落的一身骚。”
张士奇一肚子怨气,对着朝廷骂了半天,连韩公也带上了两句。
“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明白,辞傲。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哪怕革他职,我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直接就砍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赵守义默不作声,一杯酒接着一杯酒。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等等!”
张士奇给了他一个白眼,“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赵守义开口说道:“当年辞傲当街杀人得罪了礼部尚书的二儿子,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按理说他当时一个小小的人物,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是怎么出来的呢。”
听到这话,张士奇眼睛一亮。
“人脉!靠的是人脉!”
“辞傲的弟弟是白鹭书院大儒的弟子,他本身在观星阁也能说的上话,当时还有锦衣卫衙门为他撑腰。”
“凭借着这些关系,刑部才把他放出来。”
张士奇的眼睛越说越亮,最后看起来就像一只在夜晚觅食的猫。
赵守义也跟着附和:“妙哉妙哉,你说韩公让我们两个送辞傲回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张士奇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肯定有深意,谁不知道在这南街府衙中,咱们三个的关系最好。”
“也就是说韩公的意思是,让咱们把辞傲要被砍头的消息传出去。”
“只要把消息传出去,肯定有人救他,到时候要是有人跟皇帝求情的话,辞傲没准儿就不用受此死刑了。”
两人越说越畅快,之前积攒郁闷瞬间消失。
“那你说这事儿咱们俩谁去通知他的家人呢。”
赵守义这句话一下子又将活跃的气氛拉了下来。
就算他们俩畅想的再欢快,曹研还是被判了死刑。
万一最后没救回来呢?
不论怎么说,这也是要砍头的消息啊。
要是登门报喜,人人都愿意干。
但砍脑袋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士奇叹了一口气。
“明天一早咱俩去吧,这事儿可不能耽搁了。”
“说完这事之后,咱立刻给他出辙想招,事在人为,要是跟着做的话,没准儿还能保下辞傲一命。”
“要是拖他一点儿的话,这事儿就跟着悬了。”
两人喝到深夜,与曹研相识的这段时间,这些过往在二人脑海中回荡着。
两人都不希望,未来对着一个坟头喝酒。
……
第二天一早,曹家人正在吃早餐。
“话说小早都这么大了,是不是得让她启蒙了?”
曹二叔对于幼女的前程非常关心。
生怕在起跑线就被落下,小豆丁不明白什么意思,抓着大肉包子,嗷呜嗷呜的吃下,吃的嘴巴上都是黄黄的油。
婶婶皱了皱眉:“她才多大呀?出生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呢。”
曹二叔反应过来:“也是也是。”
曹无趣这几天也在家里,“我认为教育的事情还得提前,等过了这个时间段儿,就该管不住了。”
“大伯,你觉得呢?”
正在喝粥的曹怀金突然被戳了一下,他擦了擦嘴,看着小脸肉乎乎的小豆丁,正襟危坐的说道:
“提不提前教育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小家伙的胃口,这属实有点儿大呀。”
经过曹怀金这一提醒,全家人才发现,小豆丁面前一盘子的包子全被吃了。
不仅包子被吃了,还吃了两根油条,一碗粥,一块儿小豆腐。
婶婶大惊,赶紧把她手里的半个包子抢了过来。
“哎哟,我的天啊这是吃了两个大人的量啊。”
被突然夺走食物的小豆丁很是不开心。
“啊!娘亲娘亲,我还没吃完呢!”
把两条浅浅的小眉头一皱,挺着个小圆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能再吃了,不能再吃了,家里后面那个猪看到没有,吃的太胖会被杀掉的。”
小豆丁大惊,仿佛她刚刚形成的三观崩塌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