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日寡人带三位爱妃出宫游玩。」
纣王一声令下,整个前朝后宫开始忙活起来。
商王出行,自大商立国以来,这是头等大事,必须要隆重操办,仪仗必须按照最高规格。本来光准备依仗,一套流程下来都要好几天,加上吉时,天气等因素,一般来说,至少半个月。
只是纣王一言决断,一切只能从简,只是那些忙于仪仗的人心中叫苦不迭,对他们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
一大早,仪仗该有的排场都准备妥当,宫人门在寒风中等候,大约等了一个时辰,纣王和妲己、胡喜媚、王贵人出宫,上了玉辇,缓缓向伏牛山方向驶去。
而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妲己美眸一转,道:「大王,您是一国之君,深受天下子民拥戴,出行这等大事,百姓却不跪地相迎,反而躲在家中,避皇家之威,此举实为失礼,不重视大王。」
自己为***这事,饱受世人争议,头一次和纣王出行,若是得到百姓夹道相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看到街上冷冷清清的景象,妲己眼中闪过杀意。
纣王脸色一沉,对左右道:「让负责仪仗的主事来见寡人。」
很快,一名年迈的文官来到纣王跟前,跪在地上,道:「老臣见过大王。」
纣王怒道:「你这匹夫,寡人将这等大事交给你,你办事不利,该死!」
那老官吓得面如土色,道:「大王,为了准备好仪仗,臣亲自把关,仪卫,服饰,乐器等全部按照规矩来,时间仓促,有不妥之处,还请大王恕罪。」
纣王道:「好,那寡人问你,这些贱民,他们怎么没跪地相迎,不敬寡人。」
老官一脸惊愕,道:「大王,按照祖制,不宜扰民啊。」
纣王怒道:「祖制是死的,而你是活的,分明是你办事不利。来人,将这个匹夫带下去,用金瓜击死!」
「大王饶命,老臣冤枉!」
老官没想到纣王连祖制都不遵守,连忙喊冤。
纣王无动于衷,一个臣子的死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昏君,你不得好死!」
老官自知难逃一死,恶狠狠盯着纣王,恨不得他碎尸万段,他一宿没睡,尽心尽力为商王办事,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纣王喝道:「你这匹夫,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
老官道:「哈哈哈,出言不逊,说的好。我李颜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快叉下去。」
纣王一脸怒容,恨不得亲自下车宰了李颜。
「大王,何必跟一介匹夫一般见识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妲己,不仅没有半点自责,反而很享受这种操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对她来说,纣王只不过她手中一把利刃,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只怪这老官倒霉。
「爱妃说得不错。」
纣王转怒为喜,对随行的仪卫吩咐道:「快去将住在附近的贱民叫出来,让他们跪地相迎。」
几百仪卫不敢怠慢,纷纷前去敲门,过了一会,街道两旁跪满了百姓,队伍如同两条长龙,一直延伸到尽头,纣王道:「这才配得上寡人的身份。」
胡喜媚眼尖,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小孩没跪,胆怯的躲在大人后面,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向纣王道:「大王,你看,那儿有人还站着了。」
纣王一听,勃然大怒,让仪卫去把人带出来。
「不要带走我孩子。」
「小儿无知,还请军爷高抬贵手。」
小孩父母紧紧护住小孩,向仪卫求情,为首的仪卫道:「大王在上,这事我做不得主,快松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我夫妇二人去恳求大王。」
那对夫妇救子心切,不顾仪卫阻拦,跑到纣王座架前,当然,他们二人离座架还有数丈距离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大王饶命,小儿无知,并不是有意冒犯圣颜!」
夫妇二人面向座驾而跪,不停向纣王磕头,他们磕的很重,头都磕紫了。
纣王冷笑道:「养儿不教,是你们的罪过。来人,将他们带下去处死。」
好不容易带三位爱妃出宫,结果遇到这种事,纣王心情不爽,正找人出气,有人送上门来,自然不会客气。杀了这几人立威,以后自己再出行,整个朝歌的百姓都要跪地相迎。
这一幕,激怒了跪在地上的百姓,他们纷纷起身,言语激烈的咒骂纣王。
「反了,这群贱民要造反,来人,全部拿下!」
纣王气得脸色通红,对仪卫下令,面对群情激愤的百姓,仪卫面色凝重,可他们知道违背纣王旨意下场,只好上前劝阻。
只不过在纣王的苛政下,百姓们苦商已久,这会如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只听有人道:「这般无道昏君,不配当我们的王,大家一起动手,处死了昏君。」
这话不知喊出多少人的心声,群情响应,不少人跟仪卫撕扯起来,有人回家拿出刀具,高举着要声讨纣王,有人扔鸡蛋,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几百仪卫人数不少,可百姓们有足有几千,而且越来越多人闻迅赶来,加入声讨队伍,俨然有星火燎原之势。
纣王气急败坏道:「反了,这群该死的贱民!」
妲己道:「大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妲己也有些害怕,毕竟上万人暴乱,光凭几百仪卫肯定抵挡不住。虽然她会法术,可若是对这些普通百姓动用法术,岂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
纣王咬牙道:「等寡人回宫后,要调来军队,镇压这群贱民!」
他执政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生活在皇城的百姓先反了,还扬言处死自己,这事传出去,天下诸侯还不知怎么笑话自己。
妲己道:「大王所言极是,快回宫。」
纣王点点头,下令让那些仪卫拦住百姓,而他带着三位爱妃打道回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改朝换代
朝歌发生暴乱的事情,消息不胫而走,邓忠得知后,心中冷笑,纣王这纯粹是作死,他不爱惜他殷家的江山,自己可不想大好局面付之东流。
纣王乃人皇,有人皇之气护身,自己动他不得,可妲己只是女娲娘娘的一条狗,纵是宰了,女娲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何况还是借殷郊之手。
云中子和闻太师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不敢去做,起码殷郊就敢,这是一个孝子,为了他母亲的大仇,他可以将身死置之度外。
邓忠让人唤来殷郊,把发生在朝歌的事情告诉了他。
殷郊骂道:「无道昏君,竟如此作践殷家基业!」
大商在西岐的局面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可纣王倒好,又开始折腾起来了,似这样下去,纵然西岐有邓忠,也难阻止大厦将倾。
邓忠道:「民惟帮本,本固帮宁。太子有何想法?」
通天教主在西岐露面,邓忠觉得两教大战不远了,原本就有助殷郊兄弟改朝换代的想法,经纣王一闹,这事提上了议程。
纣王自从纳了妲己为妃后,搞得天怒人怨,诸侯们揭竿而起,俨然将大商烙上「无道」两个字。邓忠要做的是在阐截两教大战之前,替大商抹除这两个字。
阐教很会办事,先替姬家造足气势,弄出一个圣主,然后派弟子下山,辅助圣主,吊民伐罪。虽说元始天尊虚伪,可表现功夫做的十足。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能拉拢几方势力,其中一部份原因是因为他占据大义的名份。
可若是大商换了一任君王,这个君王颁布一系列仁政,百姓们安居乐业,诸侯们也心悦诚服,那阐教这个大义名份还会有用么。
最起码通天教主面对元始天尊,在立场上多了几分底气。
殷郊道:「纣王有今日这般残暴,妲己要负主要责任,我早有为母报仇的心思,还请邓总兵教我。」
邓忠的手段,殷郊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想,助弟弟殷洪登上商王之位,这事还得靠邓忠出谋划策才行。当然,他不知道邓忠的心思,便用言语试探。
邓忠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随两位殿下去一趟朝歌。」
这几日,西岐那边风平浪静,也不知在酝酿什么阴谋,不过邓忠并不担心,通天教主是大商最坚强的后盾。眼下,改朝换代要紧。
殷郊闻言大喜,道:「多谢邓总兵出手相助,来日必当重谢。」
邓忠却道:「太子不必如此,在下这么做,只是为了大商。」
殷郊点点头。
邓忠把大营交给孔宣代管,便随殷郊、殷洪前往朝歌。
……
民不与官斗,上万人暴乱,在精锐军队的镇压下,事件很快得到了平息。当然,这次镇压,有些血腥,几百颗头颅滚滚落下,这是闹得最凶的一批人。
经此一事,百姓们对纣王恨得咬牙切齿,有人在家中咒骂,有人扎草人,写上纣王、苏妲己的名字。纣王在朝歌可谓是人心尽失。
这事传到纣王耳中,他勃然大怒,命令将那些骂他的人全部抓起来,关进牢房,百官相劝无用,他铁了心要办这些人,维护他至高无上的王权。
对于敢反抗自己的人,纣王手段狠辣,在朝堂上不知杀了多少人,后宫也是一样,不知有多少宫女葬送酷刑。而百姓的反抗,这更让他杀心大起,因为在他心中,这是一群最低贱的人。
微子从宫中回来,神色有些疲惫,大商好不容易太平,百姓们没过几天好日子,又闹出这事,整个朝歌人心惶惶,大量的士卒巡逻,生怕酿成更大的民变。
只是纣王一意孤行,不顾群臣劝阻,要对百姓举起屠刀,他也无可奈何。
「老爷,有贵客求见。」
管家的话,让微子有些惊讶,忙问:「来人是谁?」
管家是一名老者,他句偻着身子,轻声道:「是殷洪殿下。」
「什么。」
微子神色一变,忙道:「将人请进客厅,本殿下随后便来。」
殷洪,这两个字是大王的禁忌,这十几年下来,文武百官谁也不敢提,微子曾秘密派人找过殷郊、殷洪,只不过一无所获。他以为殷洪已经不在人世,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殷洪回来了,作为大伯,他怎能不激动。
「殷洪见过大伯。」
邓忠担心殷郊的长相吓到微子,所以先让殷郊来见他。
「二殿下不必多礼。」
微子仔细打量了殷洪一番,没错,正是他失散多年的侄子,他不禁老泪纵横。这位侄子也是命运多舛,本该锦衣玉食,却牵扯进后宫之争,差点因此丧命。
好在吉人自有天佑,这么多年过去,他长成了一个英俊少年。
殷洪道:「侄儿不孝,这么多年才来见大伯。」
微子摆摆手,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大伯不怪你。只是你这样出现在朝歌,实在太危险了,等天色一黑,大伯派人送你出城,永远都不要回来。」
两位侄子当初被风刮走,可见老天也看不惯大王的残暴不仁,微子自然不希望殷洪出事。
殷洪却道:「大伯不必担心,我随仙人学艺多年,这朝歌是想来就来,想走出走。对了,大哥和邓忠总兵就在府外,大伯可要见他们。」
微子一惊,忙道:「自然要见。」
殷郊是太子,等大王百年之后,乃是继承大统的最合适人选,而邓忠之名,声动朝野,微子早就想会会此人。只是他有些好奇,没有大王的旨意,邓忠怎么能擅离军营了。
这事,等见到人,再问清楚。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微子感觉两位侄子和邓忠来见自己必有大事。
殷洪却道:「大伯,他们二人长相有些吓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邓忠还好,随着修为高深,身上透着一股正气,而大哥,三头六臂的样子,凡人若是见到,非得吓坏不可。
微子笑道:「你大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什么人没见过,你只管带他们来,大伯保证不怕!」
殷郊道:「那大伯在此稍等,侄子这就去请大哥和邓总兵。」
微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