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解释道,“这点无须担心。之前查到这个阵脚的时候,钦天监的术师就专门研究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要布置什么阵法。
但是能推测出这个阵法不可能轻易启动,阵脚上的玉符需要地灵之气的温养,不可能这么快就发挥功效,时间方面还很充裕。
所以我现在才很轻松的在这跟你耐心解释。”
余乾颔首,这点讲的倒是跟鱼小婉一样。他继续问道,“头儿,这阵法这么复杂,而且耗费代价这么大,威力应该很大吧?是什么类型的阵法?”
白行简脸上挂上肃容,很是严肃的说着,“是的,初步判断是杀阵,而且威力极为可怖。不过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彻底分析出来。
钦天监的阵法师需要时间,毕竟现在才找到一个阵脚,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尤其是对能千变万化的阵法来说,不敢给出确切的答案。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找出一些阵脚来给阵法师们分析的依据。”
余乾陷入沉思,好一会后,他才有些迟疑的看着白行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想法,说。”对方淡淡的说着。
余乾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头儿,你看,首先这炼器属钦天监最擅长。其次,又是钦天监有着培育四翼白蚣的能力。
最后,论到布阵,这钦天监的很多阵法师亦是业内人物。单从这些点来看,您有没有觉得这钦天监有些可疑之处?
毕竟咱们之前调查的方向好像都没有朝钦天监他们去怀疑过。所以才会陷入泥沼。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妄自揣测,没别的意思哈。”
白行简双眼微眯,手指轻轻的旋着茶杯,最后淡淡道,“所以,你觉的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和钦天监有勾结?”
“这个,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余乾讪讪一笑。
白行简突然莞尔一笑,“其实吧,这些东西确实巧合了一点,似乎所有的环节都绕不开钦天监特有的能力。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点。不过钦天监都有问题基本不可能。但是确实不能排除有部分钦天监的人跟外面有勾结。
你的想法没错,很谨慎。”
余乾笑着问道,“那头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专心清扫阵脚,当然,这要绝密的进行。”白行简点着头。
“那怎么跟我说了。”余乾愣了一下。
“怎么,到现在了,跟我在这装不懂呢。”白行简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余乾头皮有些发麻,“头儿想让我一起帮忙这件事嘛?”
白行简拍板道,“当然,之前你就牵涉颇深,没理由退出。而且,天工阁这条线还得你来盯着。”
余乾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了下来。他刚才本来还想找个合适的说辞,把自己那个院子的情况也说一下。
现在看来倒是不好提及,等之后自己参与进了行动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院子的情况让寺里查到,这样会是最稳妥的方式。
余乾是着实没想到白行简他们的速度这么快,这就已经摸到了阵法的线索。他现在还是有很多疑惑的。
比如,这背后的势力弄这么复杂麻烦,按理说是要随时随刻都要给予这些阵脚很大的关注才是。
现在白行简都已经查到了这些,感觉对方却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大理寺的动作,却始终不做任何反应,这就有点渗人了。
这躲在后面的势力就像是蛰伏在深潭里巨兽,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说是否只是弄了这个阵法?
余乾认为远非如此。
总之,之后的行动定然要小心谨慎为主才是。
“你还有什么疑虑嘛?”白行简最后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了。”余乾摇着头,“之后头儿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白行简轻轻颔首。余乾没再多待,起身下楼去了。
一走进黄司,人还没看清楚,陆行就直接跑过来一个滑铲跪地,紧紧的抱着余乾的大腿。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头儿,我真该受千刀万剐的重罪。您的婚事我竟然无法参加,真的痛煞我也。这些天我天天睡不着觉。
每每想及此,肝肠寸断。”
余乾面无表情,踢了下腿,踢不开对方,淡淡道,“你再不松手,我让你现在就肝肠寸断。”
陆行终于还是放开了手,声音依旧满是低落的说着,“头儿,我真的惭愧,对不住你的。”
“行了,你被借调是寺里的安排,少啰嗦。心意到了就行。”余乾还是平和下神情,轻轻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多谢头儿宽宏大量。”陆行感激说道。
“你那边的案子处理好了?”余乾问了一句。
“是的,头儿,我跟你说,这可真的是一件大案子。我....”
“行了,我没兴趣了解别的部司的案子。”余乾直接摆手打断对方,将倾诉欲满满的陆行给憋的满脸通红。
踏进黄司,司里的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开始恢复最之前那种有条不紊的忙碌之中。
这些天积压的事情不少,都在各司其职的处理,没再特意的都停下手头上的活来向余乾问好。
“这件事还得需要你来把关。”余乾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崔采依就拿着几页帛书走了过来。
“什么事?”余乾问了一句。
“是关于礼部郎中张谦府上的事情。”崔采依将手中的一份帛书递了过去。
“张郎中?”余乾有些奇怪的接过帛书,打开来看着。
上面记录的案子很简单,是张府管家报的案子。说是他们府上的一位九品术师失踪三日,昨日清晨在张府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看着这简单的案子,余乾陷入了沉思。
张府在内城,所以案子分到了他的黄司倒也正常。
大理寺的几个部是按区域划分来管理太安城的,从丙部往后的四个部主要就是负责外城的所有坊。
而内城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少卿处的四个司共同协防的。一般情况下,四个司也完全够处理。
因为内城不比外城,这里住的多是达官显贵,整体素质还是非常高,命案以上的发生率远低于外城。
看着张谦这个名字,余乾突然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当时自己和鱼小婉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张谦的儿子张渊就因为在酒楼里强抢民女,被自己制止了。
之后的当天晚上,这张渊就死于非命。生前受了极为残酷的折磨。
这件事,余乾的印象还是非常深的。因为太过凑巧,而且丁酉司当时因为查到张渊这个人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对这个案子一直秉持着消极态度,一拖再拖。
当然,确实没什么线索也是最关键的。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人是鬼干的。
之后,这位张谦还因为这件事特地来大理寺找到自己。
因为白天张渊刚和自己起冲突,晚上就死于非命。尽管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确实值得怀疑。
这张谦倒也稳得住,没戳破这点,而是拜托自己能尽早找出真凶。
余乾当时是满口答应下来的,后来这张谦倒也没找过自己,而自己又因为别的事情,早就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要不是现在恰巧看见这份卷宗,余乾哪里想得起来这位张郎中。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在驸马宴以及自己的婚礼上,这位张谦来没来?还真没注意到。
余乾有些沉吟,现在赶巧又碰上这张府的案子,也确实勾起了自己回忆。
从现在来看,这鱼小婉还真的有一定的嫌疑,以她的实力,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做到这些。
扫完第一页,余乾停下了往后翻阅那些细节,他打算直接问,问有的时候比自己看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这案子是昨天上报的?”余乾问着。
“是的,头儿,昨天张府刚报的。”
“你负责处理的?”余乾继续问着。
“我还有石逹以及夏姐姐三人。”崔采依回道。
余乾直接出声,把石逹和夏听雪都喊了过来,然后看着这三人,问道,“说吧,张府到底什么情况?
查清楚是谁杀的那位术师嘛?那位术师又为什么死了?”
夏听雪直接出声回道,“那位术师的死因很简单,是被人一拳轰碎心脏的。至于为什么死了,个中理由目前还不知道。”
“武修干的?”余乾问着。
“不敢确定,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位术师是在别的地方死的,然后抛尸在张府门前。不过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仿佛那术师的尸体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那,确实古怪,我们昨天走访了一天,没见到任何目击证人。”
“既然如此,那案子就慢慢查,好好查。为何急着让我把关?”余乾奇怪的看着崔采依。
“是关于张郎中。”石逹替崔采依解释道,“我们其实想对术师多点了解,可是那位张郎中语焉不详,并未多说什么。
他说想见头儿你,我们把不准,就送到头儿你这边了。”
余乾愣了一下,“非要见我嘛?有说缘由?”
三人齐齐的摇了摇头。
“或是那位术师我认识?跟我们黄司有瓜葛不成?”余乾继续问道。
“应该不是,那位术师只是张府上养的一个幕客,没什么别的来头。”夏听雪摇头回道。
余乾面无表情的说着,“既然如此,你们就按照正常程序继续调查便是。那张郎中不配合就不配和。
耽误了破案进度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以后人人都像他那般,那我们又岂能忙的过来?这种不正之风不能长。见我是不会主动去见他的。”
石逹三人互视一眼,齐齐点头。
“行了,你们去忙吧。”
余乾轻轻摆手,可是他话音刚落,陆行就走了过来抱拳道,“头儿,有人找你,是礼部的人,张谦张郎中。”
余乾双眼眯了起来,“找我?在哪?”
“就在nbsp; 石逹他们倒也不急着走了,而是问向余乾,“头儿,那你现在还见嘛?”
余乾轻轻笑着,“见,人张郎中不辞辛苦来找我,自然是要见的,别传出去说我们黄司不懂事。他现在人在哪?”
“在隔壁人的等着,头儿你过去就行。”陆行回道。
“知道了,你先去跟人张郎中说一声,我现在很忙,让他稍等一会。”余乾说道。
心思玲珑的陆行很快就明白余乾的意思,直接领命下去。石逹虽然有些不懂,但也只是迟疑,并没有选择问。
他性子直,很少会去想这些弯弯绕,之前在丁酉司的时候,余乾就表现出这方面的天赋,现在当了司长,给他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陆行下去后,余乾只是在那悠哉的吃起了公孙月带的爱心早餐。
他哪有什么事要忙,无非就是想晾着张谦罢了。
自己现在是堂堂黄司司长,谱要有,这是替大理寺挣脸面。虽然论官职来讲,这张谦大过自己。
但是大理寺和朝廷上的文官又不一样,走的两个体系的路子,再加上自己现在这个文安驸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