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京中狂成这样,他们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安国公打到京城了?没理由啊。
不远处的江校尉同样砸吧着嘴,回味着车江的喊话,转头对手下说道:“记住,以后办事就用这句话。看看人家,这才叫专业,给老子好好看,好好学!”
酒楼这边,醉醺醺的崔望被晚风一吹,再加上对上车江冰冷的视线,他的酒有些醒过来了。但却并不妨碍身为兵部尚书公子的狂妄。
“你们是谁,居然敢带甲威胁兵部尚书的酒楼,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告诉我,你们的将军是谁。”
崔望身后的公子哥也纷纷的跟着起哄,酒气熏天。
赵壁下马,轻步走到崔望身前,抽出腰间佩刀架在崔望的脖子上。
“赵壁。”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崔望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愤怒的看着他。但是脖子上传来的森冷之意,终究让他不敢再放厥词。
赵壁双眼微眯:“本殿下和容城郡主今夜被贼人刺杀,孙佑奇指认是崔公子找的杀手。”
“胡说!姓赵的,你又想构陷我不成!”崔望大声道。
赵壁挑了挑眉毛,手上的刀压紧了几分,鲜血从崔望的脖子上微微的渗出来。后者脸上顿时挂上了惊慌。
“姓赵的,你敢杀我?”崔望色厉内荏的说道。
赵壁不屑的收起刀,望着禁军的方向,招了招手。
江校尉愣了一下,和赵壁手势交流了一下,后者确认的点头后,他才吐掉口中的野草,步伐沉稳的朝赵壁走去。
“将军怎么称呼?”赵壁看着年轻的江校尉,问道。
“不敢,在下江磬,小校尉而已,殿下勿以将军相称,在下承受不起。”江磬抱拳,不卑不亢的说道。
赵壁点了点头,道:“让江校尉过来一趟,只是想让江校尉作证一下,本殿下绝非刑事逼供。”
江磬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应当的。”
赵壁转头对车江说道:“撬开他的嘴。”
车江领命,走了上来,神色如常的看着崔望。他十五岁入伍,在南阳当了十几年的兵了。大大小小的战场经历无数,自然心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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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崔望歇斯底里的怒吼,他只觉得有些可笑罢了。毫不犹豫的抓起崔望的手掌,一根一根的掰断他的手指。
每掰断一根便平静的问一句,是不是你指使的。
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崔望哪里能承受住,在车江想掰第三根的时候,他痛苦的几乎昏厥过去,直接承认自己和孙佑奇确实找了江湖杀手。
赵壁蹲下来,看着瘫坐在地上,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的崔望。轻轻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蛋,没说一句话。
“车将军,你带弟兄们回去吧,今晚便先这样了。”赵壁对车江说道。
车江点了点头,右手一挥,百名南阳亲军井然有序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壁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视线随意的巡视了一下崔望身后的公子哥们,皆都不敢和他对视。
“哦,对了江校尉,南阳军今晚是按大魏律法行事的吧?”
江磬余光迅速瞥了眼无力哀嚎的崔望,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作揖道:“确实如此。”
“这位崔公子也承认了罪行是吧。”
“是的。”
“那就好,夜已经深了,带你的兄弟回去吧。”
“殿下保重。”江磬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赵壁翻身上马,看都没看地上的崔望一眼,便疾驰而去。等到赵壁走远后,崔望身后的公子哥才敢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崔望。
赵壁一路往巫汐的院子飞奔去,他现在唯一的挂念便是魏云歌能否安然无恙。之所以留崔望和孙佑奇一命。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找的杀手确实没有下死手,更多的还是他过不掉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残忍无道之人。
崔望孙佑奇一事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事关名声,报复也正常。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魏云歌安然无恙之下。
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们二人的性命。
等赵壁重新回到巫汐住所的时候,东方既白。第一缕曙光倾洒在广袤的京都大地上。
魏武绛正静静的独自一人坐在院子大门的门槛上,看到赵壁来了,眼皮微微的抬了一下。赵壁走过来,在魏武绛的身边坐了下来,清晨的风微凉,将赵壁的困意吹散。
“云歌怎么样了?”赵壁小声的问了一句。
魏武绛上下扫了眼一身白甲的赵壁,上面洒着不少的血迹。“性命无大碍,那位术师还在巩固伤势。”
赵壁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微微的松了下来。
“这位术师是谁?”魏武绛问道。
“赵家客卿。”赵壁简单的说道。
魏武绛点了点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壁详细的将自己所查的说了一下。
“你是说是齐蛮子下的杀手?”魏武绛眯着双眼。
赵壁点了点头:“我觉得两种可能,一种是大魏有人买通齐人再将锅甩给齐人。种种证据来看,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金讫干的,但是金讫此次出使带来的齐人并没有高手,应该是一直长期蛰伏在京城的齐人共同参与了,并且我敢肯定主谋是这蛰伏的齐人。
因为有个矛盾点,就是昨晚若非我们赵府客卿来的及时,我和云歌恐怕性命不保。而到时候,查凶手的不一定能查出齐人,只是孙崔二人出来背锅而已。
既然他金讫事先策划的这么好,而行刺失败后,那些齐人又直接把金讫卖了。只能说是弃车保帅,舍弃金讫,保全真正的幕后之人。”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巫汐不是碰巧来的,而是本来就知道这里会发生这件事,并“恰巧”的赶来。
这个推测赵壁没说,只是暂时的深深的埋在心底。因为若真是这样,那事情的复杂程度就远远的超出自己的预期。
他真的更希望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姐确实是恰巧救下自己。但是十里林那次,包括这次,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赵壁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
“齐人做这件事有什么好处?”魏武绛问道。
“最简单的就是想引起魏齐两国的争端,金讫作为使臣,死的越惨,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就越大。陛下将陌刀军撤回辽州,北齐本就蠢蠢欲动。这件事或许就是最好的借口。”赵壁回道。
“我想不仅是北齐想打起来,陛下更想两国能打起来。”魏武绛轻轻说道。
赵壁没有接话,有些话,不是他现在的身份的能随便说的。
“这件事或许是冲着我来的,踹你的那一脚别太在意。”魏武绛轻轻的拍着赵壁的肩膀。
“把云歌嫁给我,我就不介意。”赵壁笑嘻嘻的说着。从昨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
魏武绛面无表情,反身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赵壁的胸口上。后者,连滚带爬的飞了出去。狼狈不堪的捂着胸口大声的咳嗽着。
等赵壁缓过气来,脸上挂着怒容,可是看着面无表情的魏武绛,他最终无奈的耷拉下了脸,郁闷的重新坐回到门槛上。
“你这白甲还挺硬的,踹的我脚疼。”魏武绛说道。
“哦,谢谢魏叔夸赞。”赵壁敷衍的拱了拱手。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巫汐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赵壁和魏武绛二人赶紧走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巫汐淡淡的说道:“暂时算是保住命了,那一掌让她的心府受伤颇重,我不敢妄下断言,再等两天看看吧。”
赵壁和魏武绛的神色有些凝重下来,后者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嘛?”
巫汐点了点:“动静不要太大。”
魏武绛做了个揖,轻手轻脚的往屋里走去。
“师姐,这次多谢救命之恩。”赵壁一脸真诚,弯腰感谢。
巫汐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背手看着朝阳。
知道巫汐清冷性子的赵壁也没有在意,打量了下长着不少杂草的院子,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这院子师姐平时比较少来吧。”
“偶尔来。”
赵壁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静静的想着什么,过了会,突然开口道:“师姐,我想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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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汐回头扫了赵壁几眼,清清冷冷的说道:“巫经不能使用太频繁,武学终究讲究个循序渐进。每当你吸纳一定的修为后,一定要先将这些修为化为己用。不可贪功。”
赵壁又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招式什么的,一打十的那种。”
“巫经后面有记载,自己不看,现在问我?”
赵壁赫然的笑了笑,除了第一次被巫汐引导吸干了两个人之后,他确实看都没看过巫汐给他的完整版巫经。这件事了,他打算好好看看。
有些特殊情况,只能依靠自己的武力。
“对了师姐,我有没有当术师的天赋啊?我看云歌就是术武双修的。”赵壁一脸希翼的问道。
“你没有。”
“你还没帮我看呢,说不......”
“你没有。”巫汐毫无感情的打断。
“哦,这样啊。”赵壁讪讪的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魏武绛从屋里走了出来,朝赵壁淡淡说道:“云歌暂时就先住这了,我先回去了。”
“放心吧魏叔,交在我身上。”赵壁拍着胸脯保证道。
“多谢姑娘施救。”魏武绛又真诚的感谢了一下巫汐。
后者微微的点了下螓首,魏武绛没再多逗留,离开了这座小院子。赵壁也松了口气,心情焦急的走进屋子。
石三躺在床上安睡,呼吸平稳。赵壁又轻轻走到魏云歌那边。她身上盖着被子,就露着个头在外面,青丝铺满整个枕头。
眉头微微蹙着,额头沁着几滴汗珠,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更是连一点血色没有。
赵壁轻轻的将自己的右手贴在她小小的脸上,静静看着,静静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云歌的睫毛微微跳动了两下,紧接着,眼皮睁开了。视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而后落在床边的赵壁身上。
“你醒啦!”赵壁一脸雀跃,笑容瞬间洋溢在脸上。
魏云歌嘴角浅浅的笑着,身披战甲的赵壁本来让她有些陌生,可是一开口,熟悉的感觉便又回来了。
“怎么样,我这一身帅吧!”赵壁举着手臂,摆着造型。
魏云歌刚想说些什么,眼皮又沉沉的阖上去了。
“师姐,能进来看下吗。”赵壁有些惊慌的喊了一句。
巫汐很快就走了进来,手指搭在魏云歌的脖子上。没一会,便淡淡说道:“暂时没什么大碍。”
赵壁松了口气:“她刚才明明已经醒了。”
“我说了,她受伤很重,伤及心府,得再观察几天看看。”巫汐依旧一副清冷的面孔。
赵壁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作揖道:“那就有劳师姐帮忙照顾一下云歌了,我得先回一趟赵府。”
赵壁离去后,巫汐静静的看着魏云歌。左肩上的黑猫突然朝左侧呜咽一声,只见巫汐伸出左掌,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她的手掌中心激射出去。
撞击到左侧的空气上,荡漾出一道道涟漪。一道千娇百媚的女子身影凭空出现,一脸惊惧的看着巫汐。相貌和赵壁那晚在长安河花船上见到的花魁董小宛如出一辙。
“妖狐?”巫汐侧头看着这位娇媚的女子,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恳请术师饶命,小女子绝无恶意。”董小宛楚楚可怜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