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帝之境便足以威胁到天道，那么那些个大帝之上的存在，脚踏天道，未必是虚言。
很快，秦羽的想法便从这男子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我族古籍之中，清晰记载，有十四位人族至强者，成就仙道巅峰，脱离天道掌控，自那以后，人族不受天道管辖！”
“他们开辟了混沌，建立了天庭，将隐藏在暗处的混沌神魔驱逐到九州之上！”
“掌管幽冥，从此生死轮回，皆在人族之手！”
“随后立九鼎镇压人间，共举人皇之位，为三界之主！”
秦羽听到此处，顿时便想起了那道身穿龙袍的身影，想必，那便是人皇了！
统领三界的主宰，难怪有那等气魄！
忽而，他皱眉问道：“你放才说，有十四位至强者超脱了天道掌控，那为何远古人族还会落至这等地步？”
此话一出，男子脸色微微一僵，叹息道：“正是因为他们实力过于强大，才导致了后面的一切！”
“天道，终归是一方世界的意志！人族族人庞大，能上天庭的终究只是少数……历代人皇殚精竭虑，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弱小的族人不受欺凌罢了！”
听得这话，秦羽轻嘶一声，问道：“难不成天道还会威胁人族？”
男子摇头道：“不是威胁，却也差不多！”
“由于十四位至强者实力超脱天道之上，导致这方世界再也容不下他们，一旦他们毫不收敛地进入这世界之中，天道便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瓦解！”
“那样一来，所有生存在人间的人族，便会毁于一旦！”
“为此，他们只能压制自身实力，保住人族传承……而另一边，天道为了平衡人族的实力，不惜一切代价给各大种族提供便利……让他们实力疯涨，很快便拥有了与人族一战的资本！”
“我去……这么阴暗！”秦羽不禁撇嘴，作为一方世界主宰的天道，暗地里给某个种族放水，那是要飞啊！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道：“不是啊……天道这么做，不怕再养出第二个人族吗？”
“自然是不怕的！人族所修之道，乃自创而出，不在天道规则之中……天道无法干涉半点！”
“可其他种族的实力，却是完全来自于天道，只要它愿意，生死不过是一瞬之间罢了！”
“原来如此！”
“所以……远古人族的覆灭，便是天道背后一手操控为之？”秦羽微微沉吟道。
本以为这便是一切的真相，岂料男子闻言，自嘲式一笑道：“若真是如此简单，那便好了！”
“当时十四位人族至强者早有谋划，在域外虚空中寻得一处宝地，欲开辟第二世界，作为人族的栖息之地！”
“顺便借此摆脱此方世界天道的控制，一举两得！”
“天道对此有所察觉，故而不敢有异动，生怕我人族一怒之下，将此方世界灭绝。”
“可偏偏此时，出现了谁也没有想到的变故！”
“无边暗界！”
无边暗界？
乍一听到这四个字，在场之人皆一脸茫然，只是随后眼中散发出求知的欲望，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对天界之外的世界有些了解！
“那是何物？”秦羽不禁问道。
“生命终焉之地，亦是大道之墓！”男子眼神空洞起来，淡淡开口。
众人顿时大惊：“大道之墓，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地方？”
“大道不是永恒不灭的吗？”
唯有秦羽若有所思，他记得秦烈曾经与他提过类似的话语，只不过当时所说，并非是无边暗界，而是……黑暗！
“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族中长辈提起过罢了！”男子摇摇头，说道：“传闻当年的人族强者，外出混沌之外，寻找新的栖息地！”
“返程之时，忽而发现一片无边的黑暗正沿着混沌虚空一路侵蚀而来，所过之处，生机不存，再无光芒半点！”
“他们欲往前一探究竟，结果这一去，却只回来了一半！”
嘶！
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响起，依面前男子所言，那十四位人族强者皆是超越了天道的存在，堪称无敌于世。
居然会因为一片未知的黑暗而折损大半？
那是怎样的恐怖？
“其中到底有什么？”秦羽不禁问道，他隐约觉得，此人口中所说的这一切，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发生！
“其实也没什么……一扇门罢了！”男子与其同伴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力的喟叹。
秦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绝望的情绪，以及深深的疲惫！
似乎他们口中的那扇门，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阴影！
他欲斟酌着开口询问，可还不待他问出口，眼前男子便自顾自地说道：“那是一扇……很大很大的门！连接着天地，而且坚不可摧！”
“那也是一扇十分贪婪的门，若是有人从外面靠近，它就会打开一条缝隙……可是你进去了之后，就别想着再出来！”
“什么门这么厉害？难道那些人族强者对它也没有任何办法？”秦思瑶不禁惊呼出声道。
男子闻言，苦笑着摇摇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秦羽见状若有所思道：“所以，无边暗界并不是什么非生即死的险地，而是……一片牢笼？”
男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无边暗界，其实就是纪元终止的征兆……”
“一个世界从诞生到毁灭，分为成住坏空四个阶段。”
“成为纪元之初，空为纪元之末，同样也是下一个纪元成的开始。”
“当年的九州世界，由于人族崛起之势不可阻挡，天道不得不将各大种族扶持起来与人族分庭抗礼，那个时候，各个种族的强者比以往巅峰时期至少多了十倍以上！”
“也正是因为此，九州加速了发展，也加速了灭亡！”
“无边暗界的到来，正是九州纪元重启的关键！”男子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时的天道已经有了灵智，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
第两百八十八章：七大至强者
“一旦无边暗界将这世界完全冲刷，天道会被打回原始形态，重新萌芽生长，这对于天道而言是很难接受的，就像……寻常修士，被抹去神智，肉身被夺舍一样！”
“于是，它发动了大灭！它将所有一手提拔起来的种族全部覆灭，以这种方式拖延世界发展进程，达到延缓自身被抹灭的目的！”
“为此，这贼老天甚至出手，将生存在九州之上的人族子民无声无息抹除了大半！”
男子说到此处，话语中的愤恨之色溢于言表。
周围之人皆面色震动，难以消化话语中的这些信息，这对于他们而言是那般难以置信。
高高在上的天道，居然和人一样，有私心，贪生怕死！
甚至为了保存自身灵智，不惜覆灭生存在世上的所有生灵。
“那后来呢？”秦羽不由问道，“后来怎么样了？人族天庭的强者可曾出手？”
“自然是出手了！虽说十四位至强者只剩下七位，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当时的实力都远远超出了天道的上限！”
“一位强者暴怒之下，直接破开无尽虚空，深入世界最本源处，一拳将天道重创！”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由于天道受创，九州世界天灾频现，甚至开始破碎，分裂！生灵大规模死亡……一片生灵涂炭！”
“天庭深知大事不妙，连忙撤回了那位强者，不敢再轻举妄动……一边商议后续事宜，一边派出大修行者下界保住人族血脉，以免雪上加霜！”
“可偏偏在这时，无边暗界入侵了……”
听得此话，周围之人一阵疑惑道：“天道不是将世间绝大多数生灵完全消灭了吗，为何无边暗界降临的速度反而越发快了？”
男子闻言，忽而嘴角扬起，露出一抹嘲讽意味的笑容：“正是因为天道提前将世间生灵灭绝了个七七八八，让无边暗界以为此方世界已经走到了空的阶段，才提前降临了此方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那该死的天道一厢情愿罢了，它自以为可以用这种手段让自己苟延残喘，可事实上，依旧是自取灭亡！”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切听上去如同梦幻一般，久远之前的历史，这般荒诞又充满了戏剧性。
“天庭位于混沌之中，乃世界最高之处，故而无边暗界降临之后，第一个面对的便是天庭！”
“当时的天庭大能们并不知道无边暗界里头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只以为进去之后，便是死路一条，打算以天庭的庞大底蕴，与无边暗界正面交锋，分个高低！”
“可慢慢的，他们发现不论他们以何种方式攻击，对于无边暗界而言起不到半点的作用，甚至派大军冲锋，会连整个大军都同时消失不见！”
“于是，天庭不得不开始考虑退路，一边奋力抵御暗界侵袭，一边思索若是最终失败了，如何保住人族传承不灭！”
“后来，人皇以人族至宝人皇印镇压诸天，延缓暗界入侵的速度，另一边，七大至强者之一的娲皇在九州遍寻多年，终于找到了能将人族血脉完整传承下去的办法！”
“她以造化之术，凝聚九天息壤，配合天一神水，将人族血脉印刻在九州大地的每一处！”
“确保不论这方世界经历多少次大灭，只要没到完全破灭的一天，这片土地上，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族诞生，永不灭绝！”
大家听到此处，皆感觉内心传来一阵阵的轻微抽搐，似是灵魂深处，有某样东西产生了共鸣。
远古时期至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纪元！
这世间无数种族生生灭灭，有的只是昙花一现，或许曾经无比辉煌，如今却无人再记得。
唯有人族，不论经历了什么，一直一直都有文明传承下来！
那个时代的人族，真的将种族延续，视作了比自身生命更加宝贵的事情。
后来的事情，秦羽也知道了几分。
人皇印虽说强大，可在抵挡了无边暗界千百万年之后，最终还是陷入了暗淡之中。
天庭还是被黑暗湮灭了，曾经生机勃勃，往来皆是大能的宏伟天宫，如今尽是废墟，再无人迹！
“直到被淹没在无边暗界之后，天庭之人才醒悟过来，原来那里面本不是什么必死的险地，而是……一片牢笼！”他思忖了半天，最终用了之前秦羽所用的词汇。
他觉得十分合适！那个地方，就是个牢笼！
秦羽眼中精光闪烁，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也就是说，当年的人族，并没有灭绝，只是受困于无边暗界之中出不来？”
他颔首道：“不只是人族，在那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原本已经消失在历史尘埃中古老文明……那个地方，就像是专门用来收藏各大文明的盒子，又像是大道的墓地，所有的一切传承一旦进了这里面，便再也出不来！”
闻言，众人相视一眼，不禁开始想象起来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秦羽沉吟片刻，斟酌着问道：“门那边是怎样的情况？”
闻言，男子与同伴相视一眼，脸色黯然，良久之后才说道：
“门的那边，是一处十分广袤的世界，比你们所待的世界还要大的多。”
“只是那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树，没有河流，甚至连时间都没有……其实你说的对，那就是个没有边际的牢笼！”
他越来越觉得牢笼这个词太过贴切，再次重复。
说到此处，他忽然一顿，看向秦羽，问道：“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
秦羽看着他，淡淡开口言语中带着些许唏嘘，道：“永无止境的黑暗，对于曾经感受过光明的人而言，自然是世间最悲惨的折磨！”
男子听见这话，忽然笑了笑，低下头，继而晃着脑袋说道：“可我们从生下来开始，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光明！”
“我们……从小一度以为那片随处可见的黑暗，就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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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九章：三十三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