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到底是为何事?不妨说出来,妾帮着琢磨琢磨。”
裴氏见魏征负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禁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
魏征把去寻陈萼吵闹的经过大致道了出来。
“呵”
裴氏轻笑道:“一个绿帽子相公怕他作甚?难不成他还有脸入宫去向陛下告状?”
“不好!”
经裴氏这么一提醒,魏征面色剧变。
要知道,陈萼是局外人,并不是裴氏想像中的那样无能,而且他始终搞不清楚,李世民是不是局外人,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曾数次试探李世民,每回都似是而非,让他没法妄下判断。
如果李世民没受到影响,是局外人,那么对自己与陈萼的恩怨是清楚的,也知道温娇是清白的,说不定能琢磨出几分自己的真实身份,借着陈萼告状,顺手把自己斩了。
严格说起来,魏征下界是得了玉帝的暗示,跟在中天紫薇大帝身后捞取功德,这是一种吸血行为,毕竟平定天下获得功德的总量就那么多,他分去一部分,中天紫薇大帝得到的就少一点。
玉帝作为天庭之主,对于四御自然是防备的,尤其不愿见到中天紫薇大帝功德圆满,在不能明刀明枪,斗而不破的前提下,暗示武曲星君下界分润功德,坏去紫薇大帝的部分道行。
有这好处,哪怕明知是个坑,武曲星君也不会推拒,只要成功吸到了,紫薇大帝就拿他没辙。
但是他没考虑清楚,既便李世民并未觉醒,那中天紫薇大帝位列四御,道行神通不见得逊于玉帝,又怎会不留后手,任由旁人分摊自己的功德?
比如说在潜意识里,对这类人心怀杀意,恰恰魏征暴露了能元神出窍的本事,如果不是仙人,凡人有哪个能元神出窍?
中天紫薇大帝不会为难凡人,甚至还要依靠凡人建功立业,但是对于下来吸血的仙人,事关自身的道行气运,那是有一杀一!
“为夫立刻进宫!”
魏征想明了个中关节,心神剧震,疾往屋里走要换衣服,他知道,如果皇帝对臣下起了杀心,一点点小事都会无限放大,自己最需要做的,是诚心请罪,打消李世民的疑虑。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车马声,一个尖厉声音响起:“圣旨到,魏征接旨!”
“完了!”
魏征浑身一颤,瘫倒下来
第六十一章 丢了下界功果
魏征以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的罪名被下狱了,在朝野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褚遂良、房玄龄、李绩等重臣纷纷上书为魏征申冤,可是当天,从魏征家里搜出的隐太子李建成赐予的官印,让群臣立刻闭上了嘴。
毕竟牵涉到了李建成,再去帮魏征说话,指不定就给扣上一顶同党的大帽子,谁也承受不起。
大理寺狱中,魏征身着青衣,手脚带着镣铐,瘫坐在地上,虽心急火撩,却是一筹莫展。
仙人下界有三种,第一种没什么好说,奉旨办事,办完上天。
第二种是转世投胎,失去神通法力,彻彻底底的做一个凡人,通常由仙人发下愿心,转世下界,愿心达成,带着功德回归。
比如李世民和魏征。
另一种是打落凡尘。
如天蓬元帅和卷帘大将,神通法力仍在,看上去没什么损失,但后果极其严重,形同于从仙籍除名,从此失去了天庭的气运庇护,并于打落的一刹那被剥夺了气运,不再受到天道的垂青。
别说天地大劫避无可避,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都难以渡过,在本质上,打落凡尘相当于死缓,只是这个缓刑的期间格外长。
杨婵也是被打落凡尘,气运剥了个精光,她在华山行善积德,上百年来,功德只是一层薄薄的白光,还亏得遇上陈萼,解了洪江大旱,才让功德变为红色,否则一旦天劫来临,就算有杨戬帮她也很难渡过去。
其中第二种情况,也即转世投胎并非十拿九稳,也有意外发生,比如横死,另比横死更加恶劣的,是在人间获罪而死!
如今魏征就面临着这种局面。
人间的皇帝称作天子,登基之前要祭天,受天道认可,人间帝王定的罪,相当于天道定罪,虽对于凡人没太大影响,但对于神仙,尤其是转世投胎的神仙,杀伤力极大。
假如魏征被定罪处斩,死了之后元神回到天上,还做他的神仙,但是,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被人间天子代表天道判了罪,不仅一分功德捞不到,自身的气动和道行还要大损。
除非被平反。
只是沽名钓誉是人的私德,尚能平反,而欺君罔上的罪名与谋反同一等级,平反是极难的,李世民的子孙不可能反李世民,唯一的途径,只能是几百年后李唐灭亡,新的大一统王朝建立,受天道认可,可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几人能记得这事?没有天大的好处,又有几个皇帝会为他平反?
天色渐渐黑了,狱里点起了昏暗的火光,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太监带着几个狱卒走来,其中一人托着一壶酒,另一个捧着副白绫。
“咣当!”一声,狱门打开,一行人蜂拥而入。
一名太监道:“魏征,你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私藏隐太子官印,图谋不轨,本应身首两分,但圣上念及旧情,赐你个全尸,还不谢恩上路呐?”
昏暗的火光摇曳,映的每个人的脸面都阴森森,魏征心里满是悲愤,最恶劣的后果出现了,自己堂堂武曲君,竟落到定罪而死的下场!
“陛下,难道你都知道了?”
魏征也不分辨,只是喃喃颤声。
他怀疑李世民清楚了自己是跟下来蹭功德的,所以才会对他处以极刑。
“叫圣上!”
有太监厉声喝斥。
“什么圣上,不是一直叫陛下么?”
魏征愕然道。
“哼!”
那个太监哼了声:“圣上乃是人间圣人,自当称为圣上,若非陈状元提醒,咱们还懵然不知呢。”
“原来是这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