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泾水,院落依河而建,河风习习吹来,播散出若浓若淡的脂粉馨香,偶尔还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被小婢的引领进入一座座的院。
“陈总管,梁国公在牡丹阁北阁宴请您,小的不便进去,您请自便。”
不觉中,来到一处院前,小厮躬身施礼。
牡丹阁是沿泾水的小院中最大的一阁,高两层,分为东南西北四阁,北阁沿泾水,也是风景最好的一阁,醉宾楼的房间依所处位置定位不同,如上回陈萼赴宴的主楼三楼,是专为人士子准备,而牡丹阁,也是招待勋贵权臣子弟,如果没有人来,宁可空着,也不滥开,这反而为醉宾楼带来了诺大的名声。
陈萼却眉头微皱,前世作为基层干部,在农民家里没少见被子上绣着的大花牡丹,以及搪瓷脸盆底的牡丹花图案,牡丹是俗气的代名词,大红大绿,指的就是牡丹。
不过在这个时代,牡丹是皇家花卉,寓意高贵,牡丹阁锺爱牡丹,倒也不奇怪。
“有劳了!”
陈萼欣赏不了牡丹的美,暗暗摇了摇头,随手赏了块碎银子,提步入院。
遍子里,遍植牡丹,房屋门窗大开,房遗爱身侧有个个美人儿,正向他敬酒,另还有十余条几案,除了一条,都已经坐满了人,年龄普遍在二十来岁到三十多岁,也各搂着美人儿,开怀敞饮。
“哈,正说着陈总管呢,陈总管就来了!”
房遗爱一见陈萼,就跳了起来,热情的拉住陈萼的手道:“来来来,我给大家都介绍下,陈总管就不多说了,若说长安有谁不识陈总管,那是眼拙,这位是卫国公的侄孙李浚,这位是河间王三子李崇真,这位是申国公幼子高慎行、这位是鄂国公长孙尉迟循毓”
席中的每一个人,不是国公,就是郡王子孙,堪称满屋权贵,相对而言,陈萼的出身反而提不上台面,众人给房遗爱面子,倒也不是痛不痒的见礼。
“陈总管,今晚咱们不吟诗词,不论官职,只饮酒作乐,来,已为陈总管留好了座位!”
介绍完毕,房遗爱热心的安排陈萼在身边坐下。
李浚笑道:“房兄,怎不为陈总管叫个姑娘?”
“哪能轻慢得了陈总管,早已备好!”
房遗爱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便回头道:“来人,去把小玉姑娘请来!”
“是!”
一名婢女施礼离去!
“梁国公的好意陈某心领,不必麻烦了吧?”
陈萼一听是曹小玉,不禁眉梢一跳,做为九四真仙巅峰,又有虚室生白的经历,不说秋风未动蝉先觉,但心灵上总是有些感应,这时就隐隐有种有事要发生的预感,于是连忙阻止。
第一七二章 两头失
房遗爱不以为然道:“陈总管就不必推辞啦,醉宾楼两大姑娘,汐大家我请不来,不过我在小玉姑娘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陈总管放心便是,小玉姑娘今晚专门陪你。”
“哈哈哈哈”
席间一片哄笑声,很多人面现羡慕之色。
陈萼看不上曹小玉,主要是仙女见多了,杨婵、温娇、龙女与曹小玉相比,容貌或许春兰秋菊,难分轩致,但气质绝对不同,不过旁人哪有他这等艳缘,曹小玉已经是一等一的国色。
只是醉宾楼的靠山神秘莫测,能量强大,哪怕是勋贵子弟,也不敢在醉宾楼用强,如欲一亲芳泽,只能按规矩来,选花魁时价高者得。
这是他们拥有曹小玉的唯一机会。
光有才有什么用,姑娘们喜欢,可青楼不喜欢,最后还是要比钱多。
他们会破坏一切试图为曹小玉赎身的企图,这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如果没有通天手腕,谁也别想轻易为曹小玉赎身。
醉宾楼乐见于此,毕竟如曹小玉这样的身价,赎身也就几万两银子,如选花魁巧妙挑拨起金主互斗,一笔就有几万两的进帐,这还没计算曹小玉留在醉宾楼期间,陆续赚来的钱。
简而言之,赎身等同于把会下金蛋的鸡给卖了,楼方不把曹小玉的价值榨干,到二十五六岁的年龄沦为普通娼伎,是不会出手的。
曹小玉明白这个道理,偶尔也会士子入她眼,但是在打听到对方的身家之后,她就不再抱希望,唯有陈萼才有可有救她于水火当中。
因为寻常人再有钱,也没有能力为她赎身,勋贵子弟可不是好惹的,陈萼不同,是天子近臣,有钱有能力,唯一担心的,是看不上自己。
陈萼确实没把曹小玉放在心上,他还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再说前世他死的时候是四十来岁,标准的中年油腻男,经历的太多,一颗心早已麻木,不可能再对谁一见钟情,只能日久生情!见房遗爱坚持,也不再多说,只是饮酒。
不片刻,那名侍女回来了,期期艾艾不敢说话。
房遗爱眼睛一翻,不悦道:“小玉姑娘呢,为何没请过来?”
“回国公爷!”
那婢女小心翼翼道:“曹姑娘正陪着长孙公子,奴婢说了,但长孙公子的家奴把奴婢赶走了。”
“哪个长孙公子?”
房遗爱脸一沉道。
婢女道:“是长孙家的十公子长孙津!”
“娘的,老子今日白天就为陈总管订了小玉姑娘,他长孙津哪来的胆子,带我过去!”
房遗爱大怒!
陈萼就觉得不对劲,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挑拨自己与长孙津的关系么?
这段日子以来,他与长孙津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保持着默契,陈萼也不愿意在布置完善之前,与长孙津撕破脸,于是挥挥手道:“梁国公,此事就算了吧,我也不是非得曹姑娘陪不可,我看你身边的姑娘不错,让给我好了,你再叫一个。”
陈萼的处理方法,可谓老道之极,要房遗爱的陪酒姑娘,是给房遗爱面子,房遗爱的面色缓和下来。
尉迟循毓却是振臂一挥,不愤道:“陈总管说的哪里话,在青楼里抢姑娘,就相当于上门抢妻,长孙津嚣张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弟兄们,咱们去为陈总管讨还公道!”
“哈,说的好!”
“走起来!”
一群纨绔子弟借着酒劲蜂涌而去。
“哈,众意难违啊!”
房遗爱哈的一笑,拉着陈萼跟在后面。
陈萼无法可想,别人为自己出头,哪怕他并不想发生冲突,也没法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