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子监狱的日子 第81节

原来,雷处长已经在办了,我说:“谢谢首长,那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他摆摆手。

我对他说声谢谢首长,再见首长,出了外面下了楼。

看着冬日高挂的天上太阳,湛蓝的天空,心情好了,呼吸了两口空气。

真舒服。

不冤枉好人,不放走坏人。

如果当官的都做到能像雷处长这样,那么,一定会天下太平,监狱空虚,让我们这些管教狱警无事可做,每天坐在办公室睡大觉,那才好呢。

我是好人,是的,朱华华说我是好人,雷处长也说我是好人。

不过,我去的这一趟,雷处长居然也不提起过犯人家属拉横幅,记者来采访,家属被抓起来的事情呢?

管他呢,有些事是不该问的,也不是我能问的。

就这样解脱了,真好。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指导员的电话就来了,叫我过去一趟。

艹,知道我没事了,这时候你找老子了,我有事的时候,怕惹事上身憋着脸一句话也没和我说。

“小张,来来来,坐坐。”她客气着道。

“呵呵,谢谢指导员,我不敢坐。”我也客气着说。

“很多人都说小张你这次摊上事,我一直和她们说,你是清白的,不会有事,你肯定不会有事。”

真是假的可以啊。

我有事的时候,康云你撇得最好不认识我一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没想到我们b监区,这事情闹起来啊,还真是麻烦。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指导员?”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了。

“雷处长这几天因为查这个事,会经常找你是吧,那有些事,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想你也知道的。”

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讲话总是拐弯抹角的,我就问:“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指导员坐在我面前,笑吟吟说:“小张啊,你看啊,比如你是个初中生,班主任让你做这个班长,让你管好带好自己的班。然后班主任不在的时候,学生们闹成一片,甚至还有在教室里打架的,好不容易大家把他们分开,但事情过后,班主任来了,你觉得你这个班长,要不要把这事情报告给班主任呢?”

“同学们打架,当然要报告了,不然日后他们又打起来呢?”我说。

“啧啧啧,小张真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所以我说小张你是好人,吕蕾自杀这事情,一定是冤枉你,栽赃你,和你没关系的。小张啊,虽然你想做好人,但是好人很难做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班长如果把同学打架这件事告诉班主任,那么打架的同学会不会恨你?还有,其他同学也会说,这班长真是个打小报告的小人,这么点事也要向上面报告,那同学们还会不会拥戴你?最关键的是,班主任知道了他不在,班里却发生了这种事,他会怎么想?”

我看着指导员,不知道她到底几个意思,我说:“班主任会怎么想?”

指导员徐徐的说:“班主任他不会想你对他没有了隐瞒你就有功劳,他会想,就这么点事你这班长都管不了?不说还好,他这个班主任可以置身事外,可你说了这个事,你让他如何处理是好?他又怕你把这事也说出去别班的人知道,也怕学校领导知道了会责罚于他。他会最有可能的就是说你是班长你管不好,把你惩罚,而且学校领导也会惩罚班主任。如果闹出去,学生家长找到学校,那就更加严重。然后我们得出最后的结果,就是班主任会不喜欢你,你受到了惩罚,同学们也不拥戴你,总之,你这个小报告,得到的全无好处。”

人生果然处处是权谋。

我看着指导员,说:“指导员,您的这个故事我明白了,但是用这个故事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

“我们监狱之前不是有个女犯也自杀了,还有监狱里出了不少事,监狱里的管教们,狱警们,还有你,嘴巴那都是很严实的,是吧?”她盯着我。

我明白了,她刚才说的那个初中生班长打小报告的故事,就是要告诉我说,如果我把监狱里发生的这些事报告上去,那么,大伙儿一起玩完。她举的例子,就是告诉我说,报告了这些事给s法局,好的没捞着,净捡着坏结果了。

那些暴乱,也不能说是监狱的犯人们咎由自取,本来暴乱就跟管理息息相关,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得了的事情。可我不甘心的是,屈大姐那不明不白的死因。

“小张啊,做人,两字,很难啊。人啊,用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说话,却一辈子都学不会闭嘴。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儿,就算知道了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不然后果我们很难负得起啊。干脆说白一点吧,小张,不想死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吕蕾这事,如果我们当中有人帮着骆宜嘉,你吃不了兜着走!”指导员突然狠起脸色。

我默默的低下头,她说的是,如果她让其他的管教狱警们一起说见过我进去禁闭室打了吕蕾和骆宜嘉,那我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指导员又换上了笑容,笑眯眯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小张啊,你也知道,我们在监狱,都不容易,你是个聪明的人,你忙你拯救女犯人的工作,我忙女犯人管理工作,大家互相配合合作愉快。你现在是出去外面,工作也难找啊,何况是两份工资,而且啊,你如果要大家一起遭难的话,你也保不住自己了。搞得大家都没退路下不来台,只能一起完了。这又何苦呢?”

我没想过要把屈大姐死啊监狱里暴乱重伤这些事上报给雷处长啊,这些事,莫非监狱从来就没跟管理局和s法厅上面的报告过吗?指导员那么害怕,想来是怕那不怒自威的雷处长啊。

就算我把这些事报告给雷处长,雷处长来查,很难查得出来,因为根本没证据,证据全是监狱说了算。

要女犯人作证,是不可能的。狱警管教基本都是她们的人,更不可能。

我要报上去,又有什么用呢,万一查不出来,还不是害死我自己。

凡事讲证据,我这么上去说几句无头无尾的话,雷处长就算想查,也很难查得出来。

“指导员,我知道了。”

她又说:“其实吧,小张,你要真是和上面报告这些事,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查起来,会很麻烦。”

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是真的能查出来,这看起来就希望渺茫了。

“指导员,我不会报告的。你看我是这样人吗,指导员你对我那么好,给我募捐治病,给我多一份工资,还让我去你家睡,送我东西,对我好。我不会这样做的,我出去了也没工作了,家里都指望我工作还钱,指导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急忙说。

“懂事最好了。回去吧,有事再找你。”

“是,谢谢指导员对我的信任和照顾,谢谢。”我站起来说。

“小张可真是个聪明孩子啊,回去工作吧。”

这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人生处处是权谋,人生还处处是陷阱,在监狱里更是了。

看来,无论是哪个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就这么个小小的骆宜嘉,还是个犯人,就把我折腾成这样了,如果我得罪指导员,让她有了除掉我的心,恐怕我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脱身了。

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我感慨着,做人真他妈的难啊。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第098章 心如刀绞

以前发生的事情,屈大姐的死,db监区的相继混乱,指导员让我不能和调查的上头领导说,我也没那么傻,我知道说了也真的没什么用。

可这些事情,不说出去吧,监狱的这些潜规则暗规则还是如此黑暗。平世以礼,乱世以法。发生了违规的事情,按规定该上报就要上报,监狱这么干,岂不是在贻害女犯吗。

不过就算报上去,这个事可大了,牵扯到监狱长啊监狱主任啊什么的一大堆人,这帮人胆子大到说,就算贺芷灵是纪检派来的都不怕,难道她们还怕司法的吗。

我自己也没弄懂贺芷灵什么背景,是真是假,更别说是我跟雷处长报告了这些事,雷处长能把这些人全都绳之以法吗。

进监狱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这些人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海,我可不想在什么方面都看不懂的情况下胡乱举报,在不恰当的时机说不恰当的话,只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六韬中,太公说:老虎抓捕猎物前,都是伺机而动小心翼翼,绝不暴露自己,一旦等到时机成熟,千钧一发突然咬住猎物死不松口。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要是想要拿住这帮人,如贺芷灵所说,没有足够的证据,绝不能轻易妄动。

只是,我依旧心里难安,骆宜嘉诱逼吕蕾自杀栽赃我这事情难道就这么容易带过了吗?以骆宜嘉的狡猾和手段,她就真的有可能坐着束手待毙?

从诱逼吕蕾写下我名字自杀开始,她就通过各种手段达到除掉我的目的,例如给监狱上头管理方管理局和s法厅打电话,而吕蕾的家属到监狱门口闹事,记者来采访,一切都是如同安排好的,假设不是监狱大门高墙拦着,估计死者家属和记者们早就杀进监狱来了。

好在s法厅的雷处长不是一般人物,雷厉风行让警察出动将这些闹事家属全部带走。

以铁腕镇住闹事的家属们,这事儿,雷处长尽管没有明确的说正在对骆宜嘉进行调查,但我想,以他的手段,是想要不张扬的尽快调查吕蕾自杀栽赃我的这件事始末。

我要如何帮他呢?很难啊,骆宜嘉的手段和招数,还有她对付我的办法和背景,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匪夷所思,她如何能让吕蕾心甘情愿咬破手指用血在禁闭室写下我名字自尽的?她没有电话,却又如何能越过监狱这一层给s法厅举报的?

当时骆宜嘉,吕蕾,都是关在禁闭室,她们能怎么沟通?如果没有人作为帮手,她又怎么能让吕蕾自杀的?我是坚信是骆宜嘉诱骗或者逼迫的方式让吕蕾栽赃我自杀,但是没有证据,可我想,一定有人帮了骆宜嘉。

是谁呢?

答案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没有b监区狱警的帮忙,骆宜嘉不可能做得到。

我冒出一头冷汗,狱警还有被骆宜嘉收买或者逼迫的心甘情愿为她做事的?

可这些,全是源于我的猜想,我想,也许一起被关的薛羽眉,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

报警的警铃突然闹起来,不好,又有事了。

还是b监区的事。

我本是b监区的管教之一,所以b监区有情况,我也只能冲进去b监区。

“什么情况,什么事?”我进去后,看到防暴中队的人已经来了。

监区办公室通向监室过道里挤满了人。

不一会儿,狱警们从里面用担架抬出来一个女犯人。

远远看去,脖子处经过了简单包扎,鲜红的血渗透了包扎处,甚至是脸上,都沾满了鲜血。

女犯人割喉自尽?

因为吕蕾自尽涉及到我的事,我对这些事非常敏感。

待她们把女犯人抬过来经过我旁边时,我主动的帮忙抬担架:“我是男的,我来帮忙。”

“赶快,救护车!救护车!”

毕竟都是训练有素,而且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见,监狱里自杀的,打架的,受伤的,疾病的,一旦突发情况,狱警和防暴中队都是第一时间出面处理。

抬出了外面后,弄上了救护车。

指导员和监区长等人也来了,指挥着我们:“你们几个,跟上救护车!去市监狱医院!”

“是,监区长!”

“你愣着干什么,上去啊!”徐男推搡我上了救护车。

我被推上来后,徐男也上来了。

四个抬担架的管教和监狱救护人员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上跟来急救医生和两护士,马上用氧气接上犯人,然后咨询监狱救护人员。

监狱救护人员说:“是被割喉。”

我大吃一惊,割喉!

救护车鸣着警笛开往市医院。

“这,这怎么回事?”我问徐男。

徐男满手的鲜血,问我有纸巾吗?

我拿出纸巾给徐男。

她擦着,问我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摇着头,但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惊,是和我认识的,熟悉的?

“谁!”我马上问。

是骆宜嘉?难道。

我心里涌起不好预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推你上车吗?她是薛羽眉。”

我一下子瘫软,喉咙像是被东西噎着哽住,“你,说是薛羽眉?”

我没说完,到了担架前薛羽眉身旁看着她,满脸的鲜血,医生进行了检查后,医护人员正在除去她脸上的血渍,这张白皙的脸,漂亮的脸,正是薛羽眉。

“薛羽眉,薛羽眉!”我叫着。

医生推开我:“你干什么!”

“医生,她她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死?”

“你别大声嚷嚷!”医生斥责我。

“医医生,她她怎么样?”我紧张得有些口齿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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