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自己也高估了自己,所以才被马玲狠狠这么踩了下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薛羽眉就在病床上躺着,依旧缠着纱布,这伤也说了没几个月好不了。
她看到我,先笑了一下,冬日阳光从外面照进窗台,她暖暖的羽眉如阳光:“你来了。”
我说:“来了,但今天不是专门来看你,而是因为有人被伤送来了。”
我把水果等东西放下,薛羽眉奇怪问道:“谁?”
我说:“丁琼。”
她急忙紧张问:“丁琼怎么了?谁害的!”
我坐下来,把丁琼被马玲指使的勤杂工女犯打到骨折的事都告诉了她。
薛羽眉要下床,我忙问:“你要干什么?”
薛羽眉说:“我要去看看丁琼。你能和外面的管教说一声,让她通融通融吗?”
我有些无奈的说:“你知道这是违反规矩的,还是别这样的好,省的到时候监狱那些人有口实,想办法又要弄了我们。”
薛羽眉也想到了这个:“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她伤得重吗?”
我说:“脸上的伤,很快会好,医生说不太可能会留下伤疤,但是脚踝,估计没有三四个月也下不来床。”
薛羽眉叹气说:“我们从来就不敢和马队长大声过一句。”
我说:“这事儿怪我,怪我自己和马玲处理不好关系,让马玲把气撒到了丁琼身上。”
薛羽眉说:“监区犯人和马玲闹上了的话,没一个有好日子过的,不伤也残,除非给她道歉送礼。”
我说:“我已经在做了。我让人去给她送礼道歉。”
薛羽眉看看我,欲言又止,我问她想说什么,她说道:“还是不说了,显得我啰嗦。”
我呵呵的说:“又要劝我离开是吧,话说,这要过年的,我只给你带了这么些东西,不要介意呀。”
薛羽眉看看我买的礼物水果,茫茫然看着窗外:“要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每逢佳节倍思亲。”
她重复念叨了几次,眼泪就流了下来。
是啊,是家家团圆的日子,却要在这里一个人过,这多么的惨,而外面的看守管教也有意见。
薛羽眉自己念叨着说:“在监狱里,到处是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听到的,看到的全是谎言,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只能随波逐流,自己的思想被完全压制和隐藏,只有家人才是最最真实的,那份牵挂和惦念是无法替代的,那份思念和爱恋更是无法抑制。在那里更多的是懊悔和对家人的愧疚,也更觉得之前的那份曾经平凡的自由,是多么珍贵。”
我听着她自己呢喃,走出外面走廊,对走廊的管教说:“对了姐姐,领导是怎么安排的。过年也要你在这里守着吗?”
她说:“我不知道啊,我也不想在这里,至少我晚上不想,想去亲戚家吃吃饭团团圆圆的。”
我说:“要不这样,你和上边申请一下,我这两天晚上就来看护,你看如何?”
她一听,当然高兴了,谁喜欢大过年的要在这里守着。
她跳起来说:“你说真的么?”
我说:“当然真的。”
她说道:“那太谢谢你了,我现在去跟队长请示一下,你在这里帮忙看一下可以吗?”
我说:“可以。”
徐男说指导员想叫我们回去,而现在大过年的,谁都不想在这里无聊的守着,我看是谁愿意要在这里呆着。
我是愿意的,因为这里有两个我可以动的美女。
反正不能回家,还能怎么样呢。
哎,每份工作都有每份工作的难处啊。
半晌后,那个女的回来了,告诉我说要我和徐男回去后在安排。
她一脸不情愿,不甘心,不高兴。
我安慰她说:“没事,我过去后和指导员她们申请申请,我自己过来看护。”
她的眼神里焕发出光芒:“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无论可不可以,等过完年我请你吃饭。”
我说:“这个就不用那么麻烦啊,毕竟这里有我自己的朋友,我也不能回家,也不知道怎么过年,和朋友在这里玩玩也好。”
她靠近我耳边说:“你和她一对是吧?”
我呵呵的说:“算吧,也不算吧。反正就是聊得来就好。”
她说:“我知道的,你不说我们都知道。那我先谢过你了。”
我说:“客气。”
我和薛羽眉道别后,到了徐男这边,不一会儿后,指导员派人来替换我们了。
来的两个管教跟我们说,让我们赶紧回去,指导员有事找我。
马上回去了监狱,然后去找了指导员,指导员看着我们说:“刚好来了。”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问。
她说要开会。
指导员带着我们去了对面大办公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居然有监狱长,狱政科科长等监狱领导,还有我们监区的领导们。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进去后坐下,我和徐男当然是坐在最后排的,我们今天押送女犯的我们监区的所有管理人员都在了。
看来这个会议是和今天丁琼被打这事有关。
监狱长咳了两声,然后拿起手上的资料,文绉绉念道:“都到了啊,所有在场的监狱管理职员们,都知道,今天,我们监狱发生了一起犯人殴打犯人的事故。五位勤杂工因口角之争,把b监区的一位姓丁的犯人,打到重伤。这事!我不得不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来处理。”
因口角之争?查都不查就说是口角之争,这就是所谓的调查结果吗?
这不就是随便提出来掩耳盗铃走走过场。
监狱长,监区长,指导员,马玲,全是一起的。
监狱长看了下面一眼继续说道:“这快过年了,犯人们有躁动不安的情绪,还要各个监区负责人,各位狱警,各位管教们,严加监督,万分警惕。我们已经查明,因为快过年了,而勤杂工女犯们因为情绪不稳定,和可以参加剧组演出的b监区姓丁的犯人口角矛盾而产生殴斗。我们不可姑息养奸,坚决从严从快处理!五位参与殴斗的女犯,已经被关禁闭室,经研究决定,撤销她们的勤杂工资格,全部扣十分处理,关十五天紧闭!”
这直接就说是因为快过年,几个勤杂工情绪不安,群殴了丁琼。责任全赖在这群勤杂工身上。这五个勤杂工,要在禁闭室里过年了。
这帮全是替死鬼。
监狱长说完了处理结果,然后又说另一件事:“原本我们定好了年三十晚,监狱组织联欢晚会的活动,可鉴于近段时间频繁发生殴斗致伤致残事故,经再三讨论后决定,年三十晚,撤销所有原计划联欢活动,各个监区各个牢房要严加看管,以免犯人们情绪不稳定而产生动乱造成的事故。”
完了,可怜的女囚们,连联欢也不能联欢,大过年就在牢房里眼巴巴的过了。
这个简单的会议,就宣布了两件事,一个是打伤丁琼的处理结果,另一个就是取消联欢活动。
呵呵。
丁琼几乎被毁容被打到残废,而没想到的是,她们就是这样那么简单的处理了这起事故。
如果是在外面社会,把人打到这样的地步,那这帮人不被告关个两三年而且还要赔偿吗?
可现在是如何处理?就是撤销勤杂工身份,扣十分,进禁闭室十天了事,不是,是十五天了事。
这太便宜了吧?可来归罪于这帮打人的女犯也不行,毕竟只不过是马玲那帮人指使咬人的几条狗。
要是她们重罚了这些犯人,我倒觉得良心不安了。
在这里的犯人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你配合你就的配合,你要是不配合,等待你的,就是如同丁琼受伤甚至死亡的下场。
至于第二件事,取消联欢活动,我就郁闷了,那这大过年的,要怎么过啊。
岂不是要无聊致死啊。
监狱里一点年味的迹象也没有,我真想飞回家。
指导员叫我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我随她到了她办公室,她也不再提丁琼受伤的事,直接问我说:“这过年你要怎么过?”
我说:“指导员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跟看护薛羽眉的管教交易好了,我打算替她去看着薛羽眉,就让薛羽眉和丁琼在一起或者临近的病房,我就看着她们。你看监狱里,好多管教去了看护那么久,也都不想在大过年的看守犯人了。”
指导员问我:“你交易什么了?”
我说:“呵呵,钱呗。”
我胡扯呗,不过我出去了我大不了跟那个看护女管教说一声便是。
第162章 表面的尊重
指导员斜眼看看我说:“之前不是说好了,到我们家吃年夜饭吗?夏拉也不回去。”
我说道:“不是吧,夏拉也不回去啊。这大过年的,能回去陪家人,不回去不好吧。”
之前看针孔摄像机,知道夏拉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她妈妈,夏拉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跟着康云,如果说康云不回去,因为忙,这情有可原,可夏拉不回去陪妈妈,这无论如何说也说不过去。
指导员说道:“夏拉她妈妈大年初三才放假,夏拉也是大年初三回去她家。”
我说:“哎,那,那好吧。”
其实我还是挺想着去陪薛羽眉和丁琼过年,可现在指导员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我问:“那明天下班就过去吗?”
指导员说:“是。我让夏拉先把饭菜准备好,这下班后就直接过去吧,明晚我可能吃完年夜饭还要回来,有事。”
我就随口问:“什么事。”
突然觉得自己多言了,急忙说:“对不起指导员,我多事了。”
她说:“没关系。也不是什么事,就是要加强监狱的安全管理,这明天大年夜,犯人的情绪一定不好。”
指导员现在对我的态度是非常的好啊,为了套我的话,连自己的威严都可以放下。
我说:“那真是辛苦指导员了。”
她说:“没办法啊,太多事情了,最怕的就是动乱,一旦乱起来,那可是够麻烦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报导,零七年xx监狱大年夜跨年发生犯人动乱,死了好几个管教,狱警,武警,最后还好,增援的各个单位的公安干警和军队把动乱压了下去。如果犯人都跑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咂舌道:“那么乱啊。”
指导员叹气说:“选择了这份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平时别的时候有时间,但是过年一定是没得时间的。我放你两天假,没关系的,你在监狱也没其他事,你可以陪陪夏拉两天再来上班。到初三吧,夏拉回去,你也回来吧。夏拉一直说想和你吃饭,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这话讲的,真是够虚伪的,不过我想想夏拉的大长腿,心想,来吧,两天,够我玩的了。
便说:“谢谢指导员,那我就遵从你的吩咐了。”
她对我笑笑。
告别了指导员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会儿后,来了电话。
是贺芷灵的,告诉我说等这两天过去后,我们监区再找一个替换了丁琼。
我轻轻告诉她丁琼被整受伤的前因后果。
没想到被贺芷灵大骂一顿:“你为何去招惹她们!我让你低调,让你融入她们,不是让你去抵抗,去对抗。”
我委屈说:“可她这样对待犯人,我自己看着都于心不忍。”
她说:“忍一切所不能忍!你看你直接和她对抗,又能好到哪里去,她不照样整你,难道我现在直接出面收拾什么马队长吗?这只会打草惊蛇!你怎么这么天真单蠢!”
我委屈的又说:“哎骂吧,骂够了吗?那你告诉我,怎么办?”
贺芷灵说:“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让你融入她们,你要在她们面前表现你是和她们一起的,比如她打丁琼,你上去帮忙踩她几下,装也要装出来。你和她们相处,要使用谦卑的语言,要给她们送礼,要点头哈腰,让她们觉得你和她们是一起的,讨好她们就是为了得到利益。你懂不懂?这么简单还要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