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时西走路还不太方便,所以他是坐着轮椅回来的。
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相当低调。
我想桑时西不让别人知道,第一是因为不想让卫兰和桑先生到医院里来,我和他们碰到会尴尬。
第二点是不想让媒体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他想等他完全康复了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桑时西从飞机场里面出来就直接进了医院做复健,还是在医院里比较方便。
一天三次就像吃饭一样,少一次都不行。
我回来的消息跟谷雨和苏荷说了,我走了这么久商场里还是有条不紊的,苏荷真的很能干,她每天都把相对重要一些的文件发给我让我批改,其他的他就能协同商场里的主管一起完成。
这小姑娘很有潜力,她做我的秘书真的浪费了,不过呢,我又舍不得把她给放走,因为真的好用吗嘛!
做复健其实是很痛苦的,但桑时西很强大,每次看医生给他拉筋,他痛得满头是汗的样子我都替他疼的慌。
但是他除了淌汗没有任何的表情,我问他是不是撞车把他的神经系统给撞坏了导致他面瘫,他却跟我笑:“我之前就是面瘫,你忘了?”
现在的桑时西居然懂得开自己的玩笑了,我觉得他比以前看上去要顺眼多了。
所以他的复健做得还不错,医生就让他自己扶着栏杆走两步。
他也是才能刚刚的站起来,自己走应该还不太可能。
我离他很近的站着,他看着我蹙着眉头:“你离我远点,我等会儿摔下来了别砸着你。”
“那我也可以扶着你。”
他轻轻地笑:“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知道我没害桑旗所以才这样?要不然的话,以前你都巴不得我摔死。”
“你知道就好。”我还站在原地没动,这几天和桑时西开诚布公的聊了几次,忽然觉得心打开了,我和他之间的相处也比以前要舒服了很多。
桑时西的态度很明确,他不管我现在爱的是什么人,他都接受。
我从来不知道桑时西的心胸这么宽阔,希望他能保持吧!
他扶着栏杆,努力地抬起脚,大长腿迈起来很是不方便。
我前几天还笑他说如果他是个小短腿的话,估计早就健步如飞了,谁让他长那么长的腿是个负担。
他迈了一步,步子还算稳,但第二步的时候身体就有些晃动,然后一个趔趄就向我的方向倒下来。
我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我扎的是马步,所以手长脚长的桑时西趴在我的身上。
我居然还没跌到,还稳稳地将他接住了。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有些微喘,我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本小姐就让你多抱一会儿,你喘匀了气再自己站起来。”
“好呀!他将脸依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抱着我的后腰。
我笑嘻嘻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其实我不觉得我们这是在拥抱,我只是在扶着他而已。
他在米国做复健的时候也经常会这样扶着他,我认为我现在就是一个护士的身份,其他没别的。
但是我的眼睛忽然在门口定格了,因为从门口走进来几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女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相对瘦弱的中年女人,那不是桑太太吗?
而眼前和我四目相接的不正是桑旗?
他开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直低头和轮椅上的桑太太说话,当他微笑着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我就好像被人从脊椎骨里狠狠的扎了一针一样,整个人又痛又麻。
但是我还保持着和桑时西拥抱的姿势,就那么傻乎乎的看着他。
但是我此刻又不能推开桑时西,因为他站不稳,我只要一推开他他就会跌倒在地上去。
桑旗只是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这里的复健室很大,可以容纳好几个病人一起做复健。
所以桑旗和谷雨应该是来陪桑太太做复健的,好死不死的就在这里,以这样的姿势撞见了。
估计是因为我的身体僵硬,桑时西感觉到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站稳,了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去,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轻声对我说:“扶我到那边休息一下。”
我扶着他慢慢地走到复健室拐角的椅子上面坐下来,把保温杯递给他。
他的保温杯里是我给他泡的活血茶,桑时西很不喜欢喝,因为很苦,但是我每天都逼着他喝。
我的目光始终投向对面方向的桑旗他们,桑时西喝了一口茶,他的目光穿过保温杯上方袅袅升腾的热气,淡淡地道:“既然看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吧,毕竟琴阿姨醒了。”
我站起身向他们走过去,谷雨正蹲在桑太太的面前给她按摩腿,先活血才能做复健。
谷雨没看到我,而桑旗是应该知道我走到他们面前来了,但是他却没抬头当做看不见我。
我蹲在桑太太的面前没敢握她的手,只是轻声说:“琴阿姨您好。”
桑太太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我每天都跟谷雨通电话询问桑太太的状况。
他说桑太太的智商和神智完全没有受影响,这些天恢复的也不错,每个人都认识,而且以前的事情也能慢慢的回想起一些。
所以我很怕桑太太不认识我,我怕她所有的人都认得出,但是就单单把我给忘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忽然看着我笑,温柔的眼角掀起几丝浅浅的皱纹。
她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夏至,你怎么瘦了?”
桑太太还认得我,她没把我给忘了。
我喜极而泣一张嘴就哭出来了,我本来真的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但是一时之间没能压得住。
我就紧紧地抱着桑太太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嚎啕大哭。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到谷雨在拍我的肩膀:“小疯子,你别哭了,你哭阿姨都跟着你哭,阿姨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你赶紧收一点。”
我急忙抬起头来,桑太太也已经泪眼婆娑。
我吸着鼻涕接过谷雨递给我的纸巾把脸擦干净,然后又去给桑太太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