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一定要留下来呢?”
“跟那只狗一起从我的房子里离开。”他语调平缓,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但是林羡鱼听得出他的声音里一丢丢的温度都没有。
简直,简直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激将法对于林羡鱼来说通常很好用,她气血冲脑:“你以为我不敢?你以为我非要留在这里受你气?走就走!”
她转身就跑出了房间,趴在栏杆上就对楼下客厅的林宁说:“小宁,收拾东西,我们走!”
她噔噔噔跑下楼,气的胸口起伏:“我们走,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林宁仰着头看看楼上:“姐姐,你和桑大哥吵架了?”
“他家这么大,连一只狗都容不下。”
“可是必竟,这是桑大哥的房子。”林宁小声地道:“如果桑大哥不喜欢的话,我们硬留也是不对的。”
“你不是很喜欢小西?”
“可是桑大哥不喜欢。”
看着林宁低眉顺眼的模样,林羡鱼有点心疼,然后就更生气,恨不得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穿过墙壁砸死桑时西。
“冷漠无情,冷冰冰,没感情,怪不得没人爱他!”林羡鱼有意好大声,让楼上房间内的桑时西听见。
“收拾东西,我们走人!”
“姐姐。”林宁可怜巴巴的:“我们没有东西收拾啊!”
林羡鱼想了想,对哦,刚才就是空着手来的。
也罢了,没东西收拾走的更干脆一点。
她抱起沙发上的小西,扶着林宁:“我们走!”
林宁迟疑地:“姐姐,我们把桑大哥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好吗?他不能动,也不能打电话给别人,没人来理他,他就会饿死的。”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他保姆。”
“你不是桑大哥的特别护士么?”
面对林宁的灵魂拷问,林羡鱼在门口僵了一下。
怎么办,好像这么走掉了,大桑的确会饿死,说不定在床上变成了干尸,以后吓到小朋友,这么好的房子变成凶宅可就卖不出去了。
但,刚才大话都说出去了,还那么慷慨激昂的,难道让她回去跟他讲,她决定丢掉狗然后臣服于他?
林宁最了解林羡鱼的,知道她要面子。
“姐。”他跟她咬耳朵:“要不然,我们就悄悄的不出声,桑大哥以为我们走了, 等到他饿了,你再及时出现给他吃东西,他就不会生气了对不对?”
林羡鱼眼睛亮了亮,摸摸林宁的脑袋:“小宁真聪明,对,我们就这么办。”
她把狗狗放下来:“我留下来不是因为别的,是怕他饿死在这里。”
反正桑时西也不能下楼来亲自扔她的狗狗,他忘掉了自己是个不能动的人,要不要听他的就看林羡鱼了。
她进厨房做饭,还特意买了食谱。
桑时西嘴巴刁,她做的饭拒吃,又不肯请保姆,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给饿死?
炒菜的香味从楼下飘到楼上。
身体不能动,耳朵格外灵敏。
刚才楼下姐弟俩人的谋划他都听到了。
装作他们走了,然后继续在他的房子里招摇过市。
不过林宁很替别人着想,他的命运不该让他一直坐在轮椅上。
桑时西的心,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这种不舒服解释为内疚。
其实,他没什么好内疚的。
那种事情是个意外,他都从山崖上掉下来,还能控制车子的碎片要不要砸到别人?
食物的气味是很香的,就是不知道等会味道如何了。
天渐渐地暗下来午餐变成了晚餐,他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探头探脑的是林羡鱼的脑袋,手里端着托盘在门口试探。
“林羡鱼。”一声呼唤好像死神的呼唤,吓了林羡鱼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给丢掉。
“在。”她直起身扭扭捏捏走进来:“我煮了饭,喂给你吃。”
“狗呢?”他到现在还没忘了狗,记性真好。
“狗还活着。”
“我知道它还活着,我想知道它现在在哪里活着?我这里?你不是说跟它一起走?”
“喂!”林羡鱼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刚才桑时西一阵连珠炮一样,她气的没办法组织语言。
“我是怕你饿死才留下来,你以为我贪图你给我开的日薪?”
“所以,我现在已经可悲到没办法决定我的房子里要不要留下一只狗?”
如果桑时西继续冷言冷语,林羡鱼绝对不会理他,但是忽然听他这样一说,觉得他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悲凉。
本来她打算摔门扬长而去的,但是听他这样一讲,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