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朔宏德都不是慈父,反而严厉的很,也就朔铭当兵之后长大成人才有所收敛,要在之前,稍有做错的地方轻则呵斥重则棍棒。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朔宏德不会说这些大道理,但他却是这么做的。朔铭犯浑打人都不怕,可枪是随便玩的?朔铭解释说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是冤枉的。朔宏德却不这么想,真要是没关系逮捕令都下了?警察荷枪实弹的冲进家里,差点把朔宏德老两口吓死,当天晚上自然是不能联系朔铭,老两口也是相对无言坐了一晚上没睡觉。
在外浪荡了这么久,朔铭终于回来了,朔宏德拼着这把老骨头甚至想拿出家法用棍棒让朔铭涨涨记性。
朔铭却不在乎,如果三十岁的人还能挨父亲的打也是一种幸福。朔宏德打不动了,就算打了也不疼,这倒是一种悲哀,说明朔宏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朔铭看朔宏德着急,噗嗤笑出声,按着朔宏德让他坐下,听自己把事情的始末好好说说。
由于邢璇是第一次来朔铭家,也不好把人晾在外面太久,朔铭可是深有体会,朔铭的母亲能把邢璇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只要朔铭带回来的女人,基本上能写出对方的家谱。所以朔铭也没说的太详细,把自己这一趟京城之行的重点说明白就行了。
朔宏德几次想插嘴都忍住了,见朔铭终于说完,压低嗓音指着门外的方向问:“你说这个姑娘是邢家的那个小姐?就是之前在丰城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个?”
朔铭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下朔宏德明白了,自己的儿子真是攀上高枝了。只是经历过沧桑看清了世态炎凉的朔宏德也明白一个道理,家室出身太悬殊的两个人是没有共同语言的,甚至意识形态就不同。朔铭可以为了利益不顾一切不要脸面扑通一声跪下认干爷爷认干爹,同样的机会放在那些世家公子面前有谁能做出这种举动。出身高贵的人不明白穷苦人的求生欲,穷人不明白富人们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事能定下?”朔宏德还是不放心。朔铭带过几个女人回来,可结果呢?没一个成的。之前那些最起码还有些靠谱,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与朔铭三观不合也不会偏差太大。邢璇就不同了,岂是朔家这种小门小户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所有人都能看到攀高枝抱大腿的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鲤鱼没能成功跨越龙门而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些。
朔铭明白朔宏德的担心,要是以往,朔铭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但如今不同,朔铭怎么说都盯着童老干孙子的这顶帽子。朔铭说:“是童老给保的媒,而且……而且我还认了童老做干爷爷,他的养子我也认了干爹。”
这一席话让朔宏德惊讶的张大了嘴,纵然一辈子经历无数大风大浪,怎么也没想到朔家这种人丁稀少的门庭竟然出了朔铭这么个怪胎,竟然攀上在大天朝都算是硕果仅存的老战神。
朔铭是逃难般离开的明山市,这才多久,扭头回来的时候却是衣锦还乡大富大贵了。风向转的太快,朔宏德有些转不过弯,甚至有些接受不了。之前朔铭逃难算是大悲,就在刚才朔铭的一席话又是大喜。惊喜交加朔宏德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童老给自己家儿子保的媒,朔宏德会拒绝?敢拒绝?大天朝从上到下,多少人挣不到这份脸面。如果朔家说一个不字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更何况童老是看在朔铭与邢璇郎有情妾有意的份上,更是看在那枚玉镯的份上。
朔宏德有些难以接受,惊奇的问朔铭:“童老怎么会认你当干孙子?”
朔铭不禁有些莞尔,这个原因现在说出来朔铭都觉得不可思议。邢璇手上那枚玉镯朔宏德也见过,谁能想到张奶奶竟然是童老的老相好,是童老的初恋。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三礼六聘
朔宏德既没兴奋也没失落,心态平和反而让朔铭有些难以接受,想了想也明白了。老父亲怎么说也算是老来得子,如今自己而立之年父亲年龄已经很大了,作为一个父亲,看着朔铭结婚生死已经心满意足,至于朔铭的生活如何也只能道上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朔宏德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既然朔铭与邢璇的事算是板上钉钉,朔宏德就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朔铭还真没想过,这才几天,之前谁能想到自己真与邢璇能走到一起,造化弄人,谁也不能走在前面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一切来的太快,别说想这些细节,大方向还没个着落呢。朔铭问:“爸,我现在纠结一件事,如果我跟邢璇订婚,给什么聘礼。”
这是个大问题,邢家什么条件,朔铭是什么身份。给多了朔铭拿不起,给少了臊了邢家的脸,朔铭也没什么地位。
朔宏德沉吟起来,这是朔家的硬伤,虽然有了童老这棵大树,可这个问题还得自己解决。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朔铭摆摆手:“赶紧吃饭吧,我都饿了。”
先张罗着未来的儿媳妇吃饭是要紧事,饭还没吃,朔宏德与老板就开始嘀咕。这儿媳妇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给个红包。就邢璇这身份给多少钱都不多,可稍微一不注意就显得朔宏德老两口太寒酸了。
纠结半天也没个结论,就连吃饭的空当也有些不自然,朔铭察觉出异样,悄悄问了句。
朔铭母亲道出实情,朔铭嘿笑,看了一圈,朔铭又瞅了眼邢璇,解释说:“邢璇,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我爸妈应该给你准备件东西当见面礼的,可原本准备给儿媳妇的见面礼我已经给你了,他们还不知情,所以今天就只能给你包个小红包了。”
朔铭说的是玉镯,邢璇那会计较这些,一笑置之,心里却甜丝丝的。
朔铭一向是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先搁置,没准哪天就想通了。与邢璇的婚事既然定下来,车到山前则必有路。
此时的朔铭与邢璇之间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从朔宏德这出来,叫了个车,上了车朔铭就征求邢璇的意见。朔铭不懂京城的规矩,更不懂邢家这种世家豪门的规矩。
邢璇也不明白,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终拿出手机联系一个绰号百晓生的京城公子哥。这个百晓生已经算是老公子哥了,四十岁还没结婚,没结婚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公子,就像大姑娘,无论多大岁数,没出阁就是大黄花闺女。
百晓生听了邢璇的问题爽朗一笑:“别人不知道,就咱这些朋友还真没哪个给彩礼,如今都变样了,比如给个公司什么的,现钱怎么给?”
真是贫穷限制了朔铭的想象,人家已经不给钱了,给值钱的东西。这可把朔铭吓坏了,之前总想着娶了邢璇就是娶了白富美,人财两得人生赢家,事到临头才知道,坑在这埋着呢。
不过百晓生说,至于给什么嫁妆就看两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说白了还是利益的互惠互利,这家给公司三成股份作为彩礼,那一边就拿出另外一家公司的股份作为嫁妆。互不亏欠。但姻亲是有了,联系也就多了,关系紧密在一起合作生意也就更兴旺了。这就像丰城这边婚嫁填枕头。女方会把给女儿的一些钱塞在枕头里带来,这是嫁妆的一部分。女方多少男方就是多少,要是争个面子肯定是要比女方多的。还真有那种,女方家有钱,男方一看枕头里的钱就傻了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百晓生说最重要的还是三礼六聘,这些老规矩看似老掉牙了,但长辈们看了高兴,仪式感很强。
三礼六聘朔铭了解一些,但如今把一个婚事搞得这么繁琐的可真是不多了。
三礼说的是彩礼茶礼谢允礼。冰财告过纳正,这是六聘。
三礼中的彩礼与之前说的彩礼自然是一回事,如果把彩礼这一环节放在古老的规矩传承中间那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也不必要非要争一个多少,古代是铜钱银两,现在就搁上两摞红票子是个意思就行了。
电话打完朔铭也大致明白,摇头抓着邢璇的手,开玩笑说:“娶不起啊,真是娶不起啊。”
邢璇哼了一声,意思是说现在退货是不是晚了点。
到了景城春天,朔铭二人在小区外面下车。朔铭对这个地方可是熟悉,邢璇的住所与之前朔铭郝笑两人的房子隔窗相望。
朔铭心说一定要找机会感激郝笑,那天晚上在医院,要不是郝笑的短消息朔铭哪有机会为自己申辩,还认童老做干爷爷,此时的朔铭没准已经判了。
朔铭没问,郝笑也从没说过,但朔铭知道,能第一时间看到逮捕令的一定是内部人员。郝笑作为副所长,参与调查枪案也很正常,也只有郝笑有这个便利。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绕过楼角往前走几十米的距离就到楼洞,身后一股刺眼的强光越来越近,这是车灯的亮光,随即听到轻鸣的马达声。
朔铭拉着邢璇侧身让在一边,大晚上的可别是个生手把自己碰了,本想把车让过去,没想到车却在朔铭身旁停下,转而车窗摇下,朔铭就看到开车正是郝笑。
“朔老板,看来没事了。”郝笑轻笑,这笑容算是为朋友,并非是对朔铭的爱恋。说话的同时,郝笑自然看到邢璇,脸色一正:“散步呢,不打扰你们了。”
朔铭赶紧上前,拽着副驾驶的门:“郝笑,想跟你聊聊。”
“现在?”郝笑看了眼朔铭身后的邢璇,此时还与朔铭拉着手没松开呢。两人的关系不需要解释,做的太明白了。
“怎么不方便?”朔铭猛然想起此时的时间,就问:“你还没吃呢?刚下班?”
警察这职业时间很不稳定,朔铭知道,只要发生点什么事就要加班。尤其是所长副所长这类,总需要一个人临阵指挥吧。
“吃过了,我是从聚鲜小厨回来。”郝笑解释道,随即又说:“我把车停下先。”
车停好,郝笑却没急着下车。
朔铭与邢璇拉着手站在不远处,邢璇总觉得心里有愧似的,想当初是自己许诺了好处让郝笑离开朔铭的,两个人终归是有些感情。
朔铭小声嘀咕着,把郝笑给自己发照片的事简单一说,邢璇点点头,意思是我相信你。朔铭说:“晚上还是有些凉,你先回去,我跟郝笑说两句话就上楼。”
邢璇点头走了,朔铭上前,拉开郝笑的车门坐进副驾驶。
“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朔铭没有丝毫矫情,非常认证而且郑重的感激郝笑。
“举手之劳。”郝笑也没否认:“当时我第一眼还以为看错了,我相信你不会涉枪,更不会杀人,所以让你有机会准备一下。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把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