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漂亮的女生同样聪明,眼神闪烁似乎猜测着什么。
白子孝拍着布兜:“走,今天改善生活。”
回去的路上,朔铭的心情极为复杂。朔铭心说,难道是自己错了?白子孝这一代人都是这样?
还真是朔铭错了,朔铭拍拍方向盘,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只给白子孝钱而从不过问这些钱都花在什么地方。朔铭的这种行为不是大方,而是娇惯。一个穷苦出身的人被朔铭娇惯到朔铭自己受不了对方的大手大脚。
回到市区,朔铭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吃着饭自己笑出声。给白子孝钱让他胡吃海喝,自己却面对一小盘炒菜两个馒头。
这也算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朔铭见过太多吃糠咽菜不舍得吃喝的农民工,他们的孩子或许没像白子孝这样,不一定胡吃海喝,相比父母过的日子好太多。一顿饭吃不完的东西随手就扔了,从没想过这些东西自己的父母差点捡着吃。朔铭请工人吃饭,菜盘里剩下的底子也会打包带走。工棚里一热,香气四溢,几个民工咂着廉价的烈酒能美美的喝上一顿。这个场景如果被儿女见到,不知道会不会热泪盈眶心生懊悔。
朔铭没资格去教化别人,先对社会品头论足,然后回想自己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如这般不是东西。
揣着复杂的心情吃了顿饭,想想也没地方去,干脆去贺美琦那陪孩子。
到了贺美琦家,原以为是父母在帮忙看孩子,没想到陪孩子玩的却是贺美琦。
朔铭换上鞋:“爸妈呢?”
“他们走了,听说你们村有个长辈没了。”贺美琦只是回头看了眼,小声逗着孩子。
沿海地区的农村大致都差不多的情况,年轻人越来越少,守着金窝银窝都不换的狗窝的年长者居多,老人聚集的地方,每年都会离开几个,村里人大部分都有人情交往,送上一点纸钱聊表哀思。如果关系亲近一些的,一般都会亲自到场或者帮死者家属操持后事。
“中午请白子孝吃的饭?”贺美琦说:“你啊,把人都带坏了,用得着去那么好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的?”朔铭问。
“他发朋友圈我看到了。”贺美琦还想说什么,但见朔铭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吃的不挺好吗?你这人就是小气,要觉得贵可以去一个便宜点的地方啊。”
朔铭想的是自己竟然看不到白子孝的朋友圈,相比之下贺美琦与他有更亲近的关系。
朔铭说:“我对谁小气也没对你们小气啊。”
贺美琦想想也是,就问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白子孝请同学吃饭?
朔铭本不想说,贺美琦问起来,朔铭也就顺口把事的原委说了。长叹一声:“你说我,厚着脸皮上赶着为他付出,最后得到了什么?”
贺美琦眉头深锁,抱起孩子走近朔铭:“别说,这件事还真是你的不对。”
朔铭拍拍手,朔念君爬到朔铭怀里。贺美琦接着说:“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用钱来收买白子孝。他只是一张白纸,给那么多钱肯定不花在正确的地方。”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朔铭逗着孩子,心里想等怀里这小兔崽子长大了没准也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就像朔铭小时候一样,朔宏德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的时候,朔铭犯了什么大错误的时候没二话,竹笋炒肉来上一顿朔铭能听话好些天。什么时候屁股不疼了还心惊胆战。
“你再别给他钱了。”贺美琦说:“等我跟他父母说一下,你就别插嘴了。”
“别别别。”朔铭摇头:“你说跟我说有区别?我承认是我惯着白子孝了,但不能背地里打小报告。我小时候就这样,最痛恨别人在我爸面前说我犯过什么错,心里忐忑的很呐。”
“你也有怕的时候啊?”贺美琦笑:“要不这样,他的生活可以好一点,想想白叔给的那点生活费只够吃饭了,零花钱让他从我这里拿,就说是你给的。最近你比较忙没时间管这些事。”
朔铭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紫萱来了
原计划在贺美琦这吃睡得了,贺美琦正在准备晚饭朔铭却接到一直不联系自己的凤舞珍的电话,告知朔铭一个惊喜交加的消息,紫萱来明山市了。
朔铭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没觉得凤舞珍说话如此好听,如同天籁。朔铭觉得嗓子眼里堵着点东西,艰难的说:“真的?什么时候到的?”
凤舞珍的口气有种轻松带着惬意,朔铭没在意,凤舞珍说:“下午到的,晚饭会与自书记一起吃,之后才能跟你见面,而且…而且他明后天就要走。”
朔铭嗯了一声,问清楚时间地点之后立即动身,虽然时间还早,完全可以再贺美琦这吃完晚饭再走的。但朔铭有种等不及的迫切,挂了电话想也没想,立即对厨房中忙碌的贺美琦说:“美琦,晚上我有点事,不在这吃了。”
“你看,我饭都做好了。”贺美琦没有埋怨的意思,这种情况很少见,朔铭肯定是真有什么事,而且看样子还是急事。从厨房出来,没问朔铭具体有什么事,而是帮朔铭整理一下衣服,待人见客的仪表很重要。
不知不觉间贺美琦充当了一个服侍老公出门应酬的女人形象,朔铭很急切,没什么察觉,贺美琦表现的也很自然,就像经常这样,让朔铭少喝点,早点回来。
要在以往,朔铭肯定会很感动,贺美琦这也是自己的家,什么是家,有亲人的地方才能是家。一直
以来,贺美琦何尝不是把朔铭当成自己的男人,何尝不觉得朔铭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但事实上,贺美琦除了帮朔铭养着朔念君之外又得到朔铭多少关心与呵护。
朔铭笑笑,发自内心的欢喜:“急事,不知道几点呢,你照顾好念君。”
朔铭离开,贺美琦看着怦然关闭的房门发呆,心里怅然若失。无论朔铭是出去应酬还是沾花惹草,在她心里都有一种无比失落的情绪。原本朔铭在这的时间就短,饭还没吃一口就走了。
感受到贺美琦的情绪一般,朔念君咿咿呀呀的叫了声爸爸。谁也没注意,朔铭这次急切到竟然没来得及与朔念君打声招呼。
上了车,朔铭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一个酒店外,紫萱今晚将会在这安歇。朔铭看看时间,自嘲般笑了笑,凤舞珍说的是十点,朔铭不到八点就到了。
下车围着酒店转了一圈,朔铭点上烟缓缓踱着步,表情欣喜但内心焦躁。急切为了谁?紫萱?朔铭觉得是,已经有点记不清紫萱的音容样貌,很是想念。但扪心自问,朔铭如此急切很大成分来自那个孩子,那个名叫霈嫣的孩子。朔铭胡思乱想着,这么繁琐的名字,不常用的生僻字,孩子要很久才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吧。但愿霈嫣不像自己,不会把名字写的歪歪扭扭如一滩牛屎,摔成八瓣依旧是黑乎乎一团。
想着孩子胖嘟嘟的脸,朔铭狠狠抽了口烟,不知一会孩子让不让自己抱抱。抱不抱的无所谓,能远远的看上一两眼就好。曾经,朔铭以为自己与这个孩子的情分仅仅是血脉关系,幻想过见面的那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站在街角,看着拥挤的车流如液体一般缓缓流淌。那些迎面而来的,开着灯就像九天而降的刺眼瀑布,倾泻下来蔚为壮观。那些渐行渐远的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车尾灯,就像一股缓缓凝固的岩浆,带着炙热的温度,也像朔铭此时的心情,狂躁急切而又炙热。
朔铭一向不是讲素质的人,轻靠在车门上,烟蒂扔了一小团。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上一两眼,等待中的时间过的尤其缓慢,让人痛恨人生太长。
纵然三分两分就会多看一眼,朔铭还是定上闹钟,声音开到最大,像等待末班车劳累的乘客,万不可错过了时间。
十点,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这个时间应酬的人刚从酒店出来,看对眼的男女也会脚步凌乱迫切的钻进酒店。有的人吃过饭在街上溜达,享受一天难得的恬静。有的人依旧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有的人经历了一天的忙碌,无精打采的要遁入梦乡。有的人如冬眠刚醒,外出觅食。有的人像紫萱一样,知道有一个傻子正左顾右盼的等待着自己。有的人像朔铭一样,心情复杂焦急而渴望。
时间到了,朔铭脑袋转的像个拨浪鼓,生怕错过任何一张面孔而与紫萱失之交臂,脑子已经不转弯了,既然凤舞珍能通知朔铭,难道不是紫萱的意思?
又过了十几分钟,朔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里胡思乱想,紫萱该不会改了主意不想见自己吧,有心到吧台问紫萱的房号,却也知道这样做太莽撞了也不见得能问的到。
一筹莫展的时候,朔铭的电话响了,凤舞珍发来一条消息:定1120房间。
锁上车,朔铭一路小跑进了酒店,从兜里拿出钱,二话不说拍在台面上,指定房间号,让前台开放
卡。
到酒店开房有急的,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男女同来的时候,像朔铭这样点明房间号而且面色涨红的还是第一次见。前台看了朔铭一眼,嘴上说了句先生稍等,要朔铭出示身份证。心里却在想,估计是尿急或者要大号,那脸憋的,原本就不英俊的脸成了猪肝色,再忍一会没准就从上面吐了。
拿到房卡,朔铭走进电梯第一时间给凤舞珍回了条信息:房间开好,马上到。
走廊里空寂的很,还好脚下是松软的地毯,朔铭做贼一般找到房间,刷卡进入,插上卡通上电,门却虚掩着。
就像一个等待深夜服务的夜场小白,第一次经历特殊服务总会紧张一些,朔铭搓搓手,拿出烟刚要点上随即扔到一旁,一会没准霈嫣就过来了,一个小孩子闻烟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