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刚给白茹雪买的房子本就是样板房,只要把细软搬一搬随时入住,这几天白茹雪这边也是忙里忙外,房屋交接手续已办完立即就住进来了。
付清彩对朔铭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来越顺眼,但总不至于恶语相向了。见朔铭来了,白家胜正滋溜着小酒,看了眼朔铭欠了欠身没说话。以往白家胜基本不喝酒,白茹雪这样也算是借酒浇愁,当爹的,宁愿替孩子去死,可到头来只能借点酒愁上愁。
朔铭抱着孩子玩了一会,这段时间不错,朔念君越来越喜欢朔铭了,见了朔铭就咧嘴笑,有时候还含糊不清的叫爸,有可能是无意识的音符,但朔铭听了就是暖心。单单一个字,让人觉得上刀山下油锅都值了。
原以为石坑一开张立即就有生意上门,毕竟朔铭没有开山的租赁成本,要价也是低上一点,四五天过去了,范宇光犯愁了,报给朔铭是数据难堪的要死。四天时间一共不到五千块,储料坑早就满了,几天的功夫搅拌站也是堆满了石子,工人机械司机只能凑在一起吹牛打屁,要不就是烂赌一天。
朔铭看着范宇光报来的数据皱眉了,这个节奏可不好,虽然不至于赔钱但绝对赚不到。可问题出在哪朔铭就又不懂了。石坑卖石头最吸引人的莫不是价格,朔铭把价格定得低一些,但前提是不能赊欠。这用钱的关键时候赊欠的可就等于没挣还要贴上成本。
难道是因为不能赊欠才没人来?这没什么道理,总有人图着便宜愿意付现钱的。
朔铭打给王兆宁,这小子是车老板,这个圈子里熟悉的人多,让他打听一下出了什么状况。
王兆宁听了之后沉默一会:“朔铭,我觉得不对劲,要不你再把价格压低一些试试。”
朔铭不怕价格低,因为自身的成本低,可这样做不是好事,降价容易涨价难,恶性竞争对谁都没好处。朔铭说:“你找几个常做石料的车老板问问,难道说都不知道我这开业了。”
王兆宁开玩笑说:“你这人还真是铁公鸡,别的石坑开业放第一炮肯定是把车老板请上,至少做做宣传,你倒好,不声不响的。”
这绝不是原因,石坑施工这么长时间,附近公路一眼就能看到,再说了,圈子就这么大,哪里有什么小道消息还不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
撂下电话,朔铭郁闷的挠头,这种情况是之前从没有想过的。
当天晚上,朔铭还在苦思冥想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难道是别人的石子质量好,吃起来也嘎嘣脆喷香?真他么扯淡了,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郝笑问朔铭出了什么事愁眉不展,朔铭把事说了,郝笑摊摊手爱莫能助。朔铭很郁闷,对于工作上的事郝笑一向是这种态度,你做你的包工头我做我的小片警,除了晚上睡在一起白天就各干各的,从不多问一句。
朔铭正抓心挠肝的觉得无从下手的时候,王兆宁把电话打过来了。
王兆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得罪人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有人找麻烦
“谁?”朔铭真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远,一直以来朔铭还真没得罪什么有势力的人,就算吃点小亏也都忍了。
王兆宁说:“你得罪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要整你。”
朔铭又问是谁,王兆宁说:“我打听了很多关系才问到的,你就没什么表示?”
“表示你大爷。”朔铭有点恼怒,什么时候了王兆宁还在开玩笑。
王兆宁讪笑:“是黄生荣,交通口上的。不是说你,最近一直在小马蹄山附近查超载,你们都看不到?”
“黄生荣?”朔铭嘀咕一句:“这货我不认识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兆宁说完把电话挂了。嘴里还在嘀咕朔铭真小气,哪有找人办事这么嚣张的。
放下电话朔铭就低头沉思,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黄生荣,得罪就无从谈起了,难道是看着石坑开业来找油水的?朔铭觉得这个可能有,不然怎么会专在小马蹄山附近查超载。黄生荣查超载,谁还在这走,更不敢到小马蹄山拉货了,现在的车老板也难干,不超载就等于赔钱了。
朔铭问郝笑:“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黄生荣的?”
“黄生荣?干什么的?”郝笑反问。
得,白问。朔铭摆摆手示意没事了。郝笑歪着脑袋嘀咕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哦,对了,我知道他是谁,怎么了?”
“是谁?”朔铭喜出望外,自己家有个干警察的就是好啊。
郝笑说:“他是交警队的一个大队长,具体负责哪我就不知道了,以前由此开会介绍过他的履历,好像是又要准备升。”
“这个人你没接触过?”朔铭问。
郝笑摇头,朔铭知道,这件事还得自己出面。
既然知道是谁在给子下绊子就好说了,朔铭找了几个朋友打听黄生荣。
黄生荣四十岁,三十五岁之前不温不火的小交警,这几年突然发迹三级跳一样往上升。都说他攀上了市里的关系,但实际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明白,嚼舌根子的话朔铭一概一听了之。通过朋友描述,朔铭也对黄生荣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为人和善,在他手里处理事故的人都只有一个字,客气。不像大多数交警,动不动就呵斥,再不就是谩骂,这个黄生荣倒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朔铭听朋友这么说,怎么都觉得不大可能,人在什么环境下就会养成什么性格。土匪一样的交警队伍里,就能冒出这么一个微笑服务的先进典型?
都说闻名不如见面,既然黄生荣整自己,肯定也在等着朔铭求上门了,见了面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都是公安系统的,刑警就吃盗抢赌黄黑,交警自然就围着公路转悠,但凡能扯上点边的都要打点关系。黄生荣是没权对石坑指手画脚,可每一块石头都要用车运走,找你点毛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没车,所有人都要停摆干瞪眼。以前没想过这些,现在石坑开业才琢磨过味来,这行当也能被交通的人卡死。
自从丰城政局动荡很多部门一把手都换了,更何况朔铭原本就对交通口的人不熟。即便是送礼也不知道门朝哪开。
朔铭看了眼郝笑,叹口气,没啥用,一个是治安民警一个是交通警察,不沾边更说不上话。可这事又迫在眉睫,朔铭还真想不出谁能引荐一下。
朔铭灵光一闪,王兆宁不就是车老板吗?吃这碗饭肯定要买道,也肯定认识一些人。
车老板靠车挣钱吃饭,别说丰城,明山市甚至更多地方都要买道。何为买道,就是用钱铺路,交警不查超载改装这些问题。就算有设卡检查的,也会通过一些途径通知下去,没长眼的闯进来,交了保护费的自然绕道走。
王兆宁曾说过,一年下来一辆车买道的钱就得两三万,这可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就说丰城,大大小小的运输车辆可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同的车型有不同的价码,越大钱也就越多。这其中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利益链条了,并非某一个人得了这些好处,从上到下没有不沾手的。没有这些灰色收入哪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送礼找人往体制里面钻。
朔铭给王兆宁打过去,好一会才接听。王兆宁声音有些慵懒:“还有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黄生荣?”朔铭直接问。
“认识,但说不上话。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我算哪颗葱。”王兆宁很无趣的说:“我可跟你说啊,这个老东西我了解一些,色坯一个,比老子都色。”
“咋?”朔铭问:“他欺负你媳妇了?”
“给他十个胆子,看老子……”王兆宁坏坏的笑:“不过他还真敢,我就听说这孙子把一个协警的老婆给办了,人家告到上面,最后怎么样,不了了之。”
“这些我不操心,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通过关系把黄生荣给约出来。”朔铭心说我又不是娘们,色不色的我才不管,当官的人有爱好总比水米不进的好,正好投其所好。社会进步了,信息通讯越来越发达,想要找用肉换钱的娘们一大把,这不等于送礼了么?黄生荣腰带一抽爽高兴了自然就给朔铭一片绿灯。
“这有点难。”王兆宁揶揄道:“我这的关系……”
“有屁就快点放。”朔铭的话有点呛人了,跟王兆宁说话一向如此,有什么说什么,当然,朔铭也没觉得自己亏待了王兆宁。
“这些人胃口大的很,你还不懂?”王兆宁说:“就是搭个线也是走动关系,能空着手?”
朔铭说:“当然不能,这些你甭操心,只要能有关系把人约出来聊聊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办。”
“那行,你说个时间,我来约人。”王兆宁这次很痛快。随后补充一句:“你是想直接见到黄生荣还是走两步?”
朔铭想了想说:“直接见面吧,我不能让石坑一直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