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一个语言陷阱,这就等于是还没买彩票,就把中奖以后的所有事情都想好了,想买什么,该买什么,但是计划好了一切后才发现,还没买彩票,就是买了,也不一定能中啊。
道理是一样的,陈东可能因为查办这个案子而引起上面的注意,但汪明浩是不是一定会走,很难说,他是不是一定就会接替汪明浩的位置,更难说。
很明显,陈东如果听了司南下的安排,力主查办关一山的案子,那么查出东西来是肯定的了,这就意味着陈东会得罪一大批的人,陈东到时候只能是选择和司南下站在一起,司南下也将会不遗余力的推荐陈东接替汪明浩担任湖州市纪委书记。
可是问题来了,如果是湖州组织部长的人选,上面可能会认真的考虑司南下的建议,因为组织部长可以帮助市委书记实现组织意图,尤其是人事任免方面,这也算是对市委书记工作的支持。
可是一个地方的纪委书记的职责是什么?是监督,是党内监督?一个市委书记力主推荐的纪委书记能对当地的党内生活进行有效监督吗?上面是不是会这么考虑?
那么一旦这么考虑,而且一定会这么考虑,既然考虑到这个因素,陈东接替汪明浩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第三卷 1782
可是当人的某种欲望一旦被激发时,他想到的首先是成功,而具有同样比例的失败份额却被自动的过滤掉了,毕竟,未虑胜先虑败的人在生活中是少数。
很明显,从陈东的脸色变化来看,他也是一个俗人,不可能做到未虑胜先虑败,这就是人性。
“那,兄弟的意思是,我要抓住这次机会?”陈东向后一仰,看着丁长生谨慎的说道。
“陈检,你想想,司书记自从上任以来,都是在想法设法的极力稳定湖州的局势,现在看来,一切都进入了正轨,可以说,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那么,下面该干什么?不是可想而知吗?”丁长生点点头说道。
陈东点点头,在他的心里,其实已经做了决定了,这会的谨慎不语不过是想让自己矜持一点罢了,免得让丁长生看出来是干刚做了决定,但是丁长生不知道啊,还以为陈东还在犹豫,于是又加了一把火,殊不知,这把火,一下子将陈东推到了火堆前,而且立即做出了火中取栗的决定。
“陈检,你可能不知道,汪明浩虽然暂时还没有走,可是离离开湖州不远了,前段时间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时,省纪委书记李铁刚曾悄悄来过湖州,意思很明显,让汪明浩自己离职,哪知道,这家伙脸皮太厚,霸着这个常委不想离开,你想想,省纪委书记的话他都不听,那可是业务上的直接上级,陈检,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谁都知道,汪明浩曾经不止一次的去北京看自己的闺女一家,要说他不知道关一山的钱有多少,从哪来,你信吗?”丁长生拱火道。
陈东再次点点头,这一次,他的神色开始郑重起来,但是丁长生却留意到,这家伙的手指有些轻微的抖动,这说明,陈东这个时候不是太害怕,就是太兴奋,但是丁长生估计,这肯定是因为过于兴奋的缘故。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多说就显得自己心急了,于是起身告辞要走。
“陈检,我还有点事,就不耽误你和嫂子了”。丁长生魄力开了个玩笑,虽然大家都对陈东和江天荷的关系心照不宣,但是这么说出来,还是让江天荷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在丁长生经过她面前时,一巴掌打在了丁长生的屁股上:“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江天荷一副嗔怒的样子,看得丁长生心里都一荡,这个女人真是太会做戏了。
“你走吧,改天咱们兄弟再碰碰头,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许推啊”。陈东抬手指着丁长生点了点说道。
“行,到时候我一定去”。丁长生说着已经下了楼。
丁长生走后,江天荷一屁股坐在了陈东的身边,将一杯茶亲自端到他的手边,看着陈东,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怎么了?你动心了?”陈东故作沉稳的说道。
“我觉得丁长生说的对,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司南下虽然现在没有多少人可用,但是别忘了,以丁长生和司南下的关系,他要是把丁长生放到检察院,他做点什么,你拦得住吗?”江天荷笑嘻嘻的问道。
“你什么意思?”陈东听后脸色大变,问道。
“丁长生是什么人?你看看他来了湖州这才几年的时间,爬到了市长助理的位置上,人家凭的是啥?”
“是啥?”陈东急问道,语气里已经显露了不满和急躁,这也没错,任何一个男人都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在面前说别的男人强。
“只有两个字,服从,你看看丁长生,哪次不是把领导交代的事都超额完成,你还在这里犹豫,还想着讲条件,你以为司南下就只有你可用啊,要是一下子把丁长生调进检察院,我敢打赌,不出一个月,湖州的官场就会被他搅得鸡飞狗跳,那样的话,你这个检察长的作用在哪里?”江天荷耐着性子问道。
不得不说,江天荷这个女人深谙官场上的为官之道。
别说是司南下这么明显的交代给陈东的任务了,有时候当下属的还得想方设法的揣摩领导的意图,看领导的脸色行事。
大凡在官场混过的人,都深谙领导脸色的厉害,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要每天多看看领导的脸色,而且还得看准了领导的脸色,因为作为领导,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了。
在中国官场上混的久了,多少可以总结出一点最重要的为官之道,那就是服从领导,而且是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
你要想混迹官场,要想青云直上,就要像奴仆一样受领导的摆布,嘲弄,吆喝,在领导面前绝对不要逞能,事事都要按照领导的指挥行事,要按照他的指令办好,而且还是不折不扣的干好。
所以,别看陈东是检察长,司南下要想插进检察院一个人和玩似得,既然你不好用,自然是有人愿意为我所用,这是江天荷对陈东的醍醐灌顶,陈东觉得自己手里有权力,但是有些事实你不得不承认,你的权力是你的上级给的,只是让你用用而已,说到底,那不是你的。
想给你,一句话的事,但是要想收回,也是一句话的事。
陈东懵了一会,但是过了几分钟后,不由得长叹一声,唉,身不由己啊。
看来自己是一定要绑在司南下这辆车上了,不然的话,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本来还以为可以在其中周旋一二,看来在官场上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官场的矛盾定律,人人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因此,和领导走的太近了不行,太远了也不行,跟的太近了怕站错对,一旦哪天大树倒了,就可能大祸临头了,可是走的太远了,好事永远得不到坏事却不少一分。
这个矛盾就像是可怕的顽疾,无药可解,因为这是一个人的社会,而人又恰恰是有思想的动物。
几个小时后,陈东自认为信得过的几个人,购买了去京城的飞机票,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关一山一直都躲在北京没回来。
第三卷 1783
夜,城市暂时褪去了白天的喧嚣,人们也难得在自己家里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丁长生家的阳台上放着两把藤椅,藤椅的中间是一个很普通的玻璃小茶几,他和杜山魁两人一人拿着一瓶冰镇啤酒,正在谈着杜山魁即将带着马桥三的老婆去青海监狱的事情。
“该带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待会拿着,人家女犯人还带着孩子,路上照顾好人家,不过,不要照顾到床上去啊?”丁长生开玩笑道。
“长生,你还不知道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杜山魁不满的说道。
“呵呵,我知道杜哥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对了,那本书一定要保护好,并且一定要送到马桥三手里,等到马桥三的老婆会见完后,你在那里呆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和监狱里的人搭上关系,这样也方便点,不要吝惜钱,不够了和我说,花了多少回来告诉我”。丁长生嘱咐道。
虽然杜山魁办事他放心,但是他不知道林一道现在到底是不是还在盯着祁凤竹不放,还有就是祁凤竹到底会不会信任马桥三,这都是未知数,一旦败露,这件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而且可能还会面临更大的麻烦,他不得不考虑的圆满一点。
“好,我知道了,我随时和你联系吧”。杜山魁点点头说道。
“嗯,有事及时和我打电话……”丁长生想继续嘱咐杜山魁几句时,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于是丁长生起身去拿手机接电话。
他没想到来电话的是华锦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还以为是耿长文找到他的破绽,对他下手了呢,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火,自己已经嘱咐他好好几次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于是耐着性子接了电话。
“喂,老华,怎么了?”
“丁主任,我想见见你,有点急事”。华锦城在电话里吞吞吐吐的说道。
丁长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电话里不方便说,因为华锦城一直都被耿长文盯的很紧,丁长生特意嘱咐华锦城,有事尽量见面说,这老小子还真是学会了。
无奈,丁长生只能是晚上再出去一趟,回到阳台上,丁长生又把事情嘱咐了杜山魁一次,然后两人一起出门,杜山魁直接回家,而丁长生去见华锦城了。
华锦城这老小子现在倒是老实了,一直都躲在自己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要见丁长生,丁长生也只能是半夜驱车到他家里去,等到丁长生赶到他家里时,看到华锦城正在大门口不停的来回转悠呢,看来是真的有事了。
“哎呦,丁主任,你可算是来了,急死我了”。没等丁长生停稳车,华锦城一步上去替丁长生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