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许告诉耿长文,我有事再找你”。丁长生眉头都没皱,也没问司南下的意思,直接将这小子给打发了。
赵林看了看司南下,见司南下没说话,既然丁长生让自己走了,那自己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多呆一分钟,自己都感觉如坐针毡。
等到赵林离开了司南下的办公室,然后丁长生起身去关上了门,又重新坐回原来的椅子里。
“你怎么看这件事?”司南下皱眉问道。
此时丁长生也有点后悔了,自己的确是鲁莽了,也等于是给司南下出了一个难题,就算刚才叫来耿长文,这家伙也未必会承认,但是却打草惊蛇了,要想实现自己的目的,不紧不慢的除掉耿长文,看来还真是不能太着急了。
可是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司南下知道耿长文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司书记,我打听了一下,耿长文是罗东秋的人,看来这伙人还是贼心不死啊,市局局长的位置很重要,要是这个人的心不在湖州,那湖州的治安可就难办了,公安局毕竟是暴力机关,很多事一旦开了口子,那后果是很严重的”。丁长生不是吓唬司南下,这是事实。
司南下知道丁长生说的没错,这次他敢派人跟踪丁长生,那么未必就不敢派人跟踪他这个市委书记,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汗毛渐渐地直立起来了。
“你有什么办法?”司南下问道。
第三卷 1776
“书记,说实话,很麻烦,先不说这个耿长文,现在整个湖州都不太好办,汪明浩是纪委书记,但是,你看看这个纪委书记干过纪委书记该干的事吗?整天就是想着怎么为自己捞好处,他女婿关一山那么明显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查,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丁长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每一下都直接往司南下的心窝子上捅刀子,他算是铁了心了,不把司南下扎疼了,他是不会痛下决心的。
司南下眉头皱的更紧了,虽然他一直都是在努力的想将湖州的干部队伍攥起来,但是湖州这些干部仿佛就是黄沙一把,你越是想攥紧了,这些干部却漏的更快,而且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漏下去的比留在手心里的多多了。
丁长生见司南下不说话,于是说道:“司书记,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这件事是有风险的,一旦把握不好,或者是所托非人,那么很容易产生副作用”。
“什么意思?”司南下看着丁长生笑吟吟的脸,一看到这张脸,就想上去给他一巴掌,但是正是这张脸,自己还不得不看,所以只能是继续听下去。
“耿长文刚来市局,根基不稳,书记,您只要是把一些关键岗位上换上自己人,这不就结了嘛?”丁长生建议道。
司南下听丁长生这么说,心里很是鄙夷,这小子,什么事都说的这么直白,我要是手底下有那么多信得过的人,还用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但是转念一想,看着丁长生,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想安排你自己的人吧。
“你有什么想法?”司南下问道。
“中南省道上有名的大毒枭白开山,我听说是兰晓珊和刘振东联手破获的,还破获了不少的毒品,可以说是一举将湖州的地下毒品市场打击的不轻,但是好像对刘振东没什么说法吧,其实刘振东这个人能力很强,而且在湖州警界混迹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对湖州的一草一木那都是有感情的,市局一直都少一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他现在是刑警队长,我看很合适这个局长的职务”。丁长生说的头头是道,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伙真是一心为公啊,而且举荐刘振东,人家一点都不脸红,觉得这很正常。
“你和他很熟?”
“我当过市局的副局长,当然是很熟了,业务能力没的说,不信的话,您可以招来谈谈话,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守规矩,不会像某些警察那样利用手中的权力无法无天”。丁长生肯定的说道。
“嗯,好吧,有时间了,叫来让我看看”。
“但是,司书记,怕的是只有刘振东也不顶事,难以抵挡他们布局的优势,现在浮在面上就有耿长文,汪明浩,还有一个市局的纪委书记林志生,这都是要害部门,关键时刻这些人不站在湖州市委这边,这很危险”。丁长生又加了一把火。
司南下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又能怎样呢,再说了,丁长生这小子虽然在自己手底下干活,但那就是自己人吗?
有些话是没法说的,只能是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可是如此恶劣的政治生态环境让司南下心里渐渐的感到如果再不采取一点措施,只怕自己在这湖州就真的成了傀儡了。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有时间我再找你,对了,物流园区那边你一定要盯住,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这么大的工程,要是建成半拉子工程,你可就是湖州的罪人了”。司南下警告道,这是因为他见丁长生这小子整天好像是不务正业似得,这里打一杆子,那里搂一耙子,完全没把精力用到正道上。
“书记,这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成物流园区,这个工程将是湖州的年度工程,最快明年五一就可以开业了”。丁长生信心满满,这信心主要是来自闫培功的资金充足,很多项目都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施工,丁长生告诉闫培功,这个工程主要是抢时间,因为能看到这一步的不会单单是湖州,这样的物流园区可能会很快就遍地开花,现在就是在抢谁的建设的早,建设的好,服务好,这样一来就要抓紧一切可能抓紧的时间,尽早营业,尽早见到利润。
丁长生见司南下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了,也就见好就收的离开了,人家是市委书记,自己和司南下之间还没有到那一步,所以有些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的露骨了,再说的话可能就过了,过犹不及啊。
丁长生走后,司南下陷入了沉思,原本审阅的一些文件,现在也看不下去了,于是站起身看着窗外远处的城市概况,心里也明白丁长生话是正确的,要是不能将纪委和公安局这两个刀把子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是很危险的,自己的话谁还能听,因为他们都明白,即使自己的话他们不听,自己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样下去,那些干部还不是肆无忌惮起来?
想到这里,司南下坐回自己的座位,伸手拿过电话薄,翻了一会,终于是找到了检察院检察长陈东的电话。
丁长生到了楼下,钻到自己车里,没想到,还没坐稳,赵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丁主任,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您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开口,我一定照办”。赵林哭丧着脸,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看到赵林这幅死德性,丁长生心里虽然是一阵快意,但是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到怎么处理这小子,于是说道:“赵林,你要是真想在湖州好好干,你现在就回去,继续跟着耿长文,我有什么需要你时,我会找你的,回去吧,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聊天”。
“那好,丁主任,您放心,我会把耿长文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定期向您汇报,只要您能抓到耿长文的把柄,还愁治不了他?”
“谁说我要治耿长文了?我可告诉你,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你知道吗?”丁长生白了赵林一眼,说道。
第三卷 1777
丁长生只是在汽车里和赵林耽误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却看到一辆汽车急速的驶进了市委大院里,而且一直开到了市委大楼门厅外面的台阶上,那里一般人是不会停到那里去的,因为那里是接司南下才停的地方,这一点,车队里的司机都知道,外来的司机就更不可能了,一般在大门口就已经被告知要停在哪里了。
此时,那辆车不禁停在了那里,而且里面还确实下来一个人,看背影,很像是检察院的检察长陈东,但是因为离得太远,又是看的背影,丁长生不能确定。
过了一会,丁长生给张和尘发了个短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司南下果然是将陈东招来了,而且张和尘还透漏说,这是司南下亲自打电话招来的陈东,并不是让张和尘打电话通知的,由此可以想到为什么陈东急急火火的了。
丁长生边开车,边发愣,这个时候司南下召见陈东,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但是一想,又不大可能,据他所知,陈东和司南下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虽然自己曾经提醒过陈东要多接近一下司南下,多汇报一下工作,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石爱国的秘书,虽然不知道陈东是不是听了自己的话,可是事实却是在石爱国走了之后,陈东和丁长生之间的联系却少的可怜了。
丁长生很明白官场上的世态炎凉,可能昨天还如日中天,但是今天可能就会被人打翻在地,并且踏上一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都是有可能的,官场,从来都不是一个友爱的地方。
一方面,陈东是通过丁长生的引荐,才得以以排位最末的一位副检察长扶正,这在当时也是有争议的,但是陈东果断的站在石爱国这一边,在查办财政局的案子中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抹掉了两个副局长,这让石爱国很是满意。
但是不要忘了,有那么一种人,你帮了他,他心里却不一定舒服,他总觉得你比他强,心里就别扭的要命,他的心里不是装着对你的感激,而是嫉妒,这么看来,你帮他反而是错了?
陈东就是这么一种人,开始的时候,为了巴结丁长生,甚至不惜给自己的下属安蕾下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丁长生勾住,这才有了安蕾时不时就给丁长生打电话,邀请他出来吃饭喝咖啡,这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当时丁长生的意志力再松弛一些,很可能就被安蕾拿下了,那么继而很可能就是他的把柄落在了陈东手里,可是丁长生一直都没上钩。
反而是丁长生用到安蕾的时候,对安蕾主动出击了,但这个时候丁长生已经没有了石爱国这个后台,所以在陈东眼里,丁长生是早晚都会被清除出湖州政坛的,和丁长生划开界限就成了当务之急,不联系他也是正常。
“司书记,您找我?”陈东在司南下这里倒是很低调谦虚,也是没办法,自从听了丁长生的建议,几次找司南下汇报工作,可是除了汇报工作外,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进展,不知道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司南下没听明白,反正自己表达的靠拢的心思没被人家笑纳,这才是陈东最难受的的事情。
“坐”。这次司南下的客气和亲切让陈东有点受宠若惊,因为司南下不禁是站起来了,还带着站在一边的陈东到了沙发区,像是要坐在沙发区畅谈的样子。
可是这也使得陈东心里很是疑惑和不安,这样的态度虽然和蔼可亲,可是在官场沁淫这么多年的陈东认为,司南下这么客气,绝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己现在都得兜着了。
司南下待陈东坐定后,亲自开始泡功夫茶,这让陈东的心里更是惶恐起来,看来这事还真是不小啊。
“陈东,你们反贪局最近的工作怎么样?”司南下突然问道,而且目标很明确,直奔主题,谈的是反贪局的工作。
这能怎么说?反贪局是干什么的,谁不知道,要说工作干得好,那岂不是说湖州市的贪官太多了?可是要说工作干得不好,那么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一时间,陈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丰富无比,扭捏中带着痛苦,让人看了很是同情,还以为是痔疮犯了呢。
“司书记,这,怎么说呢,反贪局向来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因为如此,被很多人摸黑,所以,我们的工作开展的不是很顺利”。陈东扭扭捏捏的说了半天,只有一个意思,反贪局的工作开展得不好,是因为工作的问题被人摸黑了,换而言之,反贪局有委屈。
“陈东,反贪局的工作性质我知道,但是自从我到湖州来,我鲜有听说反贪局有什么作为,这是为什么?是不敢下手,还是根本就是湖州的干部廉洁到了反贪局根本不需要下手的地步?”司南下没理会陈东的叫苦,一句话插到底,陈东一下子愣住了,很显然,他目前只是把司南下当成了湖州市委书记,却忘记了司南下之前是干什么的,那是白山市的纪委书记,所以,对待一个他想办的腐败案子,司南下一定是比陈东更有办法的。
“司书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陈东想解释,但是被司南下一摆手,制止了。
“新湖区人社局局长关一山的问题你知道吗?”司南下平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