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吧,同样,邸市长,你能接过这个担子,我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是司书记亲自担任组长呢”。丁长生笑道。
“嗯,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邸坤成的脸色一阴,接下来才是最艰难的,漂亮话谁都会说,关键是怎么承诺,承诺了之后该怎么善后,这都是接下来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我看,还是先找纺织厂的头头们对话,尤其是何大奎,不然的话,我们和下面这些人永远也不可能说到一起去,因为他们也做不了全厂的主,你在这里等他们吧,我先走一步,我看看何大奎在不在下面,要是在的话,叫上来谈谈,要是不在的话,我去何大奎家里看看,这件事除了何大奎别想谈成”。丁长生说道。
“那好,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小心点”。邸坤成关心道。
丁长生离开市委大楼后,到了大门前,那些保安已经买来了水,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过来接水喝了,但是看到丁长生出现,眼睛的还是充满了敌意的,在他们认为,这个大楼里出来的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人不吐渣滓的败类。
丁长生站在门口扫了一眼,看到了刘家成,于是向刘家成走去,但是他的身后慢慢的跟来了十几个人,虽然这些人没拿东西,可是只要你一拳我一拳的,也一样会把人打的不轻。
门里的保安可是乱了套了,都赶回保安室拿武器准备出去保卫丁长生,尤其是那个保安队长,叫唤的最厉害,丁长生听到了这一切,回头看了一眼。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回去,添乱”。丁长生当然不是对自己身后的那些纺织厂的工人说的,而是呵斥的保安,那些保安本来是拿着家伙就要冲出来了,而门口的那些群众也开始骚动起来,要不是丁长生这一嗓子及时制止,立刻就可能发生一场混战。
那些保安见丁长生这么说,赶紧缩回了市委大院,但是隔着围墙和伸缩门,密切注视着这里的动静。
丁长生下楼后,邸坤成就一直看着下面的动静,当看到丁长生被那些人围起来时,他的心也揪了起来,这调查组刚刚成立,寸功未立就要出事吗?这是邸坤成绝对不能允许的,他都拿起来电话准备打给门卫了,但是却被丁长生回头的那一瞬间给吸引住了,他不知道丁长生说了什么,但是保安却回来了,可是那些围着丁长生的人却愈发的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吧,何大奎在哪里,我要见他”。丁长生对刘家成说道。
“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刘家成一直对丁长生耿耿于怀,所以,这一次煽动人来这里围堵市委他是主要策划人和负责人,这些人有的想走都被他打了回来。
“刘家成,既然想做流氓,那就得好好学学法律,懂法律的流氓才是有前途的流氓,既然你这么无知,我就先给你普及一下法律知识,知道什么叫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吗?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罪是指组织、策划、指挥或者积极参加聚众强行侵入国家机关的活动,致使国家机关工作无法进行,造成严重损失的行为。对首要分子,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对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你看看那里”。丁长生说完指着市委大门口的摄像头,这里是市委机关,摄像头可不止一个,所以这条街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从这些摄像头里看到。
“刘家成,那些群众,国家是不会和他们计较的,因为他们确实是纺织厂的工人,这件事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但是你,我相信你就是来浑水摸鱼的,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既然法律有规定,可以判十年,在湖州,我就能保证判你十年,而且你想到外地监狱去,也没门,就在湖州关着,我只要一天在中南省,我就能保证你关满十年,减刑都没有可能你信不信?”丁长生冷冷的说道,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天,但是每个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丁长生嘴里的冰碴子响声。
刘家成也就是在这些老百姓中间横,遇到丁长生这样更不讲理的,丝毫没有办法,而且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刘家成对丁长生这个人打听了不少消息,本来是打算报复丁长生的,但是打听了一阵后,这点胆子也吓没了。
第三卷 1707
正如丁长生预料的那样,何大奎并不在现场,而且以这种方式威逼政府,也不是他的他的意思,只是他对这种行为没有阻止而已,所以一旦追责,何大奎一点责任都没有。
丁长生到了何大奎的家里,而那些在市委大门口堵门的人不放心丁长生会对何大奎做什么,所以,包括刘家成在内的不少人都跟着到了何大奎的家里。
“何厂长,无论怎么说,是市里的工作没做好,这一点我们承认,但是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解决吧,市里已经成立了调查组,对纺织厂工人门的诉求和这起命案一并调查,不出一个公正的结果,这个调查组将一直存在下去,直到全部问题都解决了为止”。丁长生看着一夜老了不少的何大奎说道。
“丁主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没什么要求了,我也不是纺织厂的厂长了,我从今往后,也不再管纺织厂的事了,这起命案让七个家庭失去了顶梁柱,还有三个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的儿女们都怕了,怕有一天会有人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不管纺织厂的事了,你们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和我没关系了,该我的那一份,我也不要了,这样算是划清界限了吧”。何大奎抽着烟,神情悲苦,语气低沉,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这是丁长生最担心的事,何大奎是纺织厂的灵魂,无论要怎么解决纺织厂的事情,何大奎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但是这家伙撂挑子了,这让调查组一拳打出去有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何厂长,这一次是真的要彻底解决纺织厂的问题,有要求,我们要说出来才能谈吧,我之前是被撤了,所以,那天和和我说的那些要求我都给领导转达了,可惜的是我人微言轻,没人听我的,这一次我在调查组,算是负责纺织厂的事情了,而且这一次是市长亲自认组长,何叔,这是一个机会啊,我们既然都付出了代价了,要是不捞回来点什么,人不是白死了吗?”丁长生低声说道。
何大奎听到丁长生这么说,眼睛里的精光一闪,但是瞬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丁长生却是看到了这一闪的神色,心想,还是有谈的可能的,不过,要让何大奎现在拍板,恐怕也是不大可能。
于是丁长生起身说道:“何叔,这件事我就拜托你了,你找个人带着我到各家去看看,我想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上一炷香,算是对我们工作没做好的赔罪吧”。
何大奎倒是想不到丁长生还会这么做,按说现在这些当官的,遇到这样的事有多远躲多远,哪有上门找骂的,这些人家里死了人,都是在火气头上呢,哪管你是什么官,而且这件事又是因为纺织厂的拆迁被人害死的,所以火气之大可想而知。
可是丁长生就敢去,不是他非去不可,只是这样一来才能慢慢的化解这些人心里的仇恨,对官员的仇恨,无论如何,先把围堵市委大院的人先撤回来,其他的事才好继续开展,不然的话,那些人围堵市委大门一天,这媒体就会炒作一天,慢慢的,上面也就坐不住了,只要是上面急眼了,那么这起事件的主动权也就不在湖州手里了。
如果说刚才丁长生的话还让何大奎心存疑虑,但是当何大奎亲自陪着丁长生到各家里去吊唁的时候,丁长生就显示了自己的诚意,每个灵位前都会三鞠躬,然后给死者上香,这样一路走下来,不但是让丁长生更多的了解了这些纺织厂老公人们的不容易,而且连带着也让纺织厂的这些人认识了市里还是有干部关心他们这些老工人的。
老百姓就是这样,你对他们不管不问,不给他们好脸色,凭什么人家就得给你好脸色,凭什么就不骂你,但是话说回来,中国的老百姓是最善良和老实的一群人,因为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已,他们不去关心政治,不去给政府惹事,那些认为老百姓不老实的官员们,真的很需要在上厕所的时候抽出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自己除了关心自己头上的帽子和裤裆里那点事之外,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干点事。
“何叔,我希望你还是出来主持这些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跟着你干了几十年的这些老兄弟,你也得出来把这事办成了啊,要不然,这些人会骂你的”。丁长生对身边的何大奎说道。
“丁主任,你的心思我明白,这样吧,我们再商量一下,既然政府重视我们的事,我们也得给人面子不是,但是,我有个要求”。何大奎说道。
“您说,我听着呢”。丁长生心里一喜,只要何大奎答应出来主事,那么这件事就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那些人不能白死,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找到凶手,这个人吧必须死,你们当官的怕担责任,我们不怕,纺织厂这么多人,已经死了七个了,就不在乎再死一个,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纺织厂的人会剁了他,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吧”。何大奎说话掷地有声。
“何叔,你放心吧,这个人一定会找出来,要是他不死,这个国家的法律就是个屁”。丁长生同样是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何大奎伸手和丁长生握在了一起,丁长生还能感觉到何大奎手上的劲头,依然是宝刀未老。
从纺织厂宿舍出来,丁长生给邸坤成打了个电话,让他放心,这边已经谈好了,随时都可能谈,让他们做好准备,把纺织厂工人们可能提到的要求都先做个预判,到时候该怎么答复。
他还是放心不下公安局那边,所以从纺织厂出来之后,直接驱车去了公安局,而且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也纳入到调查组的范围内这事不知道市里传达了没有,这是丝毫不能让步的问题,而且从万和平反馈的消息来看,这个耿长文很可能是罗东秋安进来的人,这让丁长生的警惕心大为高涨。
第三卷 1708
丁长生到公安局时,兰晓珊已经去了市委大院,因为公安局的案子也得有人时刻听调查组的意见,和代表公安局向调查组汇报案件的进展。
但是刘振东并不在办公室里,问了问刑警对的人,才知道刘振东去了会议室,说是在开会,给他带路的却是杨璐。
“丁局,我不想在这里呆了,你把我调走得了呗”。杨璐是丁长生当时留在局里的新毕业的警校学生,这会也算是正式的警察了。
所以杨璐对丁长生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当时还有人疯传丁长生和杨璐之间肯定有事,而且都说杨璐是靠着被丁长生潜规则才进来的,但是丁长生真的什么都没干,想想就觉得冤得慌。
“你不在这里干,到哪里去干,我那里又不是公安局,没办法安排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警察吧,再说了,这也是你的梦想,必要瞎考虑了”。丁长生一边走一边说道。
“嗯,那个,真不行啊,我在这里也就是个打杂的,什么案子都轮不到我,我感觉自己学的那些东西都白学了,很郁闷的”。
“怎么,你一个女孩子还真的想和那些大老爷们一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啊,女孩子嘛,做个内勤之类的就行了,工资照拿,但是却不用担风险,多好啊”。丁长生笑道。
“丁局,你还笑我,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红枫姐离婚了”。杨璐虽然知道丁长生曾经和李红枫走的很近,但是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底走的有多近,可是她和李红枫居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里面的事多少也知道一点,当时自己还真是误会了丁长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丁长生听到这个消息,明显的是愣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向了会议室。
“上个月的事,都办了证了,你……”杨璐想说您是不是抽个时间去看看但是却没有来得及说,丁长生已经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除了刘振东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一个是唐天河,还有一个丁长生不认识,但是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耿长文了,而其他几个人有可能是局里新来的,也有可能是耿长文带来的。
“都开会呢,是不是纺织厂的那个案子?”丁长生笑眯眯的问道。
“丁局,你怎么来了?”刘振东站起来给丁长生让了个座位后问道。
“有点事,想听听你们案子研究的怎么样了,继续吧”。丁长生很不拿自己当外人。
唐天河看了一眼耿长文,发现这家伙的眉头皱的都能挤死蚊子了,但是丁长生是个什么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闭口不言,你们爱咋地咋地。
“你谁啊?这里是重案讨论会,外人一概不能听,出去”。耿长文没说话呢,一个他带来的警察豁然站了起来,冲着丁长生吼道。
“那你是谁啊?”丁长生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抽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