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艾白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但是那一眼足以将人的魂勾了去。
两人在路上已经是卿卿我我，到了郑小艾的秘密据点以后，根本不需要再有其他的前戏，直接步入正题了。
第二卷 836
与邸坤成上任不一样的是，司南下上任就简单的多了，而且来送司南下的人也不是省委组织部长，而是一个排位很靠后的副部长，并且只是来宣布了任命，连干部大会都没有召开，一切简单的让人感到惊讶，湖州的这些干部们都猜不透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下同志，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石爱国和一众湖州的干部在市委大楼下送走了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转脸对司南下问道。
“嗯，差不多了，都是家里人在收拾，市委的同志们也帮了不少忙，谢谢石书记的安排”。司南下客气道。
“南下同志，你客气了，要是这样的话，坤成，要不然上午我们开个常委会吧，虽然刚才南下同志已经和大家见面了，但是不一定全认识，开个会，大家好好认识一下吧”。
“好啊，石书记，司书记，我看开完会要不然在小食堂给南下同志接风吧，早晚的事”。邸坤成笑着说道，但是刚才叫两人书记的时候，还真是不一般的绕口。
“嗯，好，坤成这个建议好，我们也不要出去了，就在小食堂吃一点”。
于是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会议室，任命已经结束，司南下已经是湖州市两个副书记之一，只不过他是主管党务，可是其他的事他也有监督权，可以说，作为湖州的三把手，他将是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将来很可能是邸坤成和石爱国竞相争取的对象。
听着石爱国向自己介绍自己面前的这些常委们，虽然来之前已经调阅过一些公开的档案，可是那只是在网上看到的文字材料，当面对面交流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但是没有例外的是，除了自己是新来的，再加上一个市长邸坤成，其他人都是原来湖州的原班人马，而且这些原班人马中又要将石爱国踢出来，剩下的就是前任市委书记蒋文山的班底。
来之前，都说蒋文山霸道，石爱国窝囊，可是今天看起来，石爱国窝囊不窝囊不好说，只是蒋文山留下的这些常委们倒是状态不错，可是在司南下感觉上说，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敌意，虽然不确定这个敌意来自哪里，但是让人很不舒服。
在他上任之前，省委书记安如山亲自召见了他，两个人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从白山一直谈到湖州，又从湖州谈到省里的现状，安如山很明确的告诉司南下，之所以将其调到湖州，就是为了给力量单薄的邸坤成一个助力。
而且还告诉他，湖州的经济现状令人不满，可是在安书记看来，石爱国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发展经济的带头人，这才将他调到了湖州，这句话让司南下想了很久。
这里面可能是说省里不看好石爱国有能力将湖州的经济带出来，所以需要司南下去接班，但是接班的不一定是他，如果邸坤成在经济发展上能有一套，那么说不定接班的就是邸坤成。
所以这句话给他无限的遐想，可是这种遐想没有任何的依据，也没有人给你承诺。
常委会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其实就是为了介绍大家给司南下认识，可是常委会虽然散了，石爱国叫住了司南下、邸坤成、顾青山、以及秘书长陶成军。
“大家也看出来了，我留的这几位就是书记碰头会的成员，之所以留下各位，是因为马上就到年关了，为了不影响年后的工作，关于部分干部的调整问题，我想还是在年前全部调整完，本来这件事是早就可以进行的，但是为了等上级把我们的班子配齐，所以耽搁了，今天南下同志到岗，那么我们这个班子可以说暂时配齐了，哦，还有一个常务副市长没有到岗，这样我们也不等了，需要调整的岗位青山同志已经拟定好了，现在发给各人一份，这几天酝酿一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拿出方案，再开会研究，好吧，我说完了，各位还有事吗？”
虽然大家都感到很突然，但是这算不上突然袭击，这只是打个招呼，还给了大家酝酿的时间，可以说石爱国还是很仗义的，唯一感到有点突然的可能是司南下了，第一次开会就拿出了人事调整的议题，这让司南下感觉到有点抓瞎，自己刚刚到位，所有的干部都不熟悉啊，看来只能是回去研究了。
邸坤成结果名单一看，血一下子就涌到了头上。
不是因为别的事，因为这些调整的干部名单里，第一个就是康明德，虽然他来湖州的时间很短，但是坊间已经在流传财政局长康明德和新任市委书记石爱国不和的传言，康明德被列在第一个，看来这次调整势在必行了。
财政局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可是钱袋子啊，可是自己来的时间这么短，手底下又没有合适的人选，看来这个财政局长，石爱国是势在必得了，想到这里邸坤成心里不禁一阵气苦。
“石书记，这些名单上的职位都需要调整吗？”邸坤成到底还是年轻，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目前看来，这些职位的调整势在必行，可以说已经严重的阻碍了经济的发展，不调整的话，这些部门还是这么死气沉沉，就算是继续下去，也难有改观”。石爱国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名单的制定，是谁制定的，是书记碰头会吗？”邸坤成实在是忍不住了，明显以质疑的口吻在询问石爱国，虽然语气还算是客气，但是内里所含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在质疑这个名单的合法性。
第二卷 837
石爱国在书记碰头会上提出了年前干部调整的名单，这虽然算不上突然袭击，可是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那就是让新来的司南下感到很突兀，但是司南下作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家，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那么邸坤成的质问对于石爱国来说绝对是一个突然袭击了，石爱国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人对这个干部调整名单提出异议，而且这还是他和顾青山两人商定的名单，而提出质疑的又是市长邸坤成，这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陶成军看着石爱国握住杯子的手渐渐见得苍白，可见他心里是多么的愤怒，虽然自己没有将这个干部调整名单事前和邸坤成通气，但是市委管干部这是旧例，你邸坤成跟着省委书记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个潜规则，可是居然在第一次书记碰头会上就这么直白的提出来，公开和我这个市委书记唱反调，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名单是我提出来的，已经征得了石书记的同意，今天拿出来给各位看，目的也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毕竟这不是最后的表决，还可以修改，如果大家有其他认为可以调整的，也可以加进来，认为不适合调整的，也可以删除”。顾青山看了石爱国一眼，心里很明白，如果自己不说话，石爱国肯定会说，但是那样的话，场面就彻底僵住了，毕竟一个是主官，是班长，而提出质问的又是副班长，这样的话矛盾提前爆发了，这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所以这个恶人只能是自己出来做。
“顾部长，你的意思是这个名单只是一个草稿是吧，我们可以抛开这个圈圈谈吗？”邸坤成一下子将矛头又对准了顾青山，但是明显语气里的不满又升格了。
“当然，如果邸市长有意见，完全可以重新拟定一个新的名单，只是我作为组织部长，这是我的职责，我提出来是本分，领导们同不同意，那是你们的决策”。顾青山也是很恼火，对于邸坤成这样第一天书记碰头会就肆无忌惮的言论和咄咄逼人的态度很是反感，所以在话语里一点都没有给他留面子。
什么叫提出干部调整是组织部长的本分，那反过来理解就是你是市长，市长的本分是什么，不用我教你吧，我这是在干好我的本分工作，你最好不要搀和，真想搀和的话，就等着常委会举手表决吧。
“顾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有要插手组织工作的意思，我好歹也是副书记吧，我是不是有权利事先知道这个名单根据什么制定的，为什么这些人需要调整？”邸坤成的火气一点点降了下来，可是语气仍然不善。
他明白，其实从没来湖州时就明白，如果说自己和石爱国会发生冲突那是一定的，那么这个组织部长顾青山绝对是一个不可能争取的人物，因为从蒋文山时代就注定了这一点，而石爱国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击或者收拢蒋文山留下的人，可是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顾青山都是对蒋文山时代旧人打击的坚定支持者。
如果自己也站在打击蒋文山时代旧人的立场上，无疑自己将会成为孤家寡人，自己只能是尽力收编，对于这一点，邸坤成清楚的很，甚至他还主动和蒋文山联系过，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和对方见过面而已，虽然两人以前不属于同一阵营，可是现在呢，在湖州的利益上，两人现在仿佛又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而对面，很显然就是石爱国了。
“邸市长，我做了近十年的组织工作，这项工作和其他工作不同，要是邸市长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找个时间好好向邸市长汇报一下，组织工作自然有组织工作的程序和方法，我们正是根据这些程序和方法拟定的这个名单”。
“哦，顾部长，我很感兴趣，很期待能和你交流一下”。邸坤成一看火候已到，于是也不再啰嗦，将名单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坤成，南下，好好看看这个名单，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尽早提出来，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我希望在年前把这件事了结了，湖州耽误不起了”。石爱国阴着脸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率先走了出去。
“南下书记，待会见”。邸坤成也站起来和司南下握了握手，离开了。
“待会见”。司南下站起来，朝顾青山和陶成军点点头也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司南下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拿起小喷壶来到窗台边，这个时候屋里温暖如春，而窗外的太阳也好，照在窗台上那一株长相茁壮的杜鹃花，不由得想起刚才的一幕。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在像我表示他可以抗衡石爱国吗？难道作为一个省委书记培养多年的秘书就这水平，这么沉不住气？”司南下心里想着刚才邸坤成的表演，心里不禁一阵突突，如果邸坤成刚才的表演只是为了激怒石爱国，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他还想火中取栗的想达到其他目的，很显然这是不智的，可是在代市长的代字拿掉之前激怒石爱国，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与此同时，顾青山和陶成军一起到了石爱国的办公室。
“书记，看来这场人事调整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啊，今天的事就很明显，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还期望着有人投诚呢，看来我们也要早作准备啦”。一进门，顾青山就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第二卷 838
“老顾，你说的不错，我们要早作准备，这次书记碰头开成这个样子，说实话，是我没有想到的，估计不足啊，这样吧，检察院的人选，你要赶紧拿出来，这次碰头会过后，市里马上就会暗流涌动，等着吧，这次的调整将是一个大难题，我们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石爱国站起来将顾青山和陶成军让到了沙发区。
“邸坤成这是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啊，再怎么说也得等着人代会结束过后再折腾吧，你看看，现在就开始折腾了，胆子不小嘛”。陶成军插嘴道。
“唉，人家胆子能小吗？人代会，我看人家未必放在眼里，他也知道，人代会上要是通不过市长的选举，那我的责任可就大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人代会顺利通过”。石爱国喝了口水说道。
“是啊，这是政治任务，不能拿这件事做文章，不然的话，各方面都不好交代”。顾青山也赞同石爱国的话，毕竟邸坤成任代市长那是省里的意思，要是通不过，那就是否认了省委的意图，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顾青山在石爱国的办公室并没有待很长时间，不一会就出来了，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秘书长陶成军，看来三人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可是这三票还远远不够，还要更多的常委支持才行。
果然，官场上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关于书记碰头会上邸坤成和顾青山的争执很快就传了出去，显然石爱国、顾青山、陶成军不会传出去这件事，那么消息来源就很明显了，可是连司南下都不得不点头了，看来邸坤成也不像是年轻不谙权谋的样子，这个消息放出去，蒋文山时代的旧臣岂能不闻风而动吗？
中午的接风宴简单而热闹，但是无论是顾青山还是邸坤成，都是有说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上午刚刚发生一场隐形的冲突，其实这才是成熟的政治家，真正的刀子是在背后捅的，无论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还是暗地里拍板砖，那都要符合官场的斗争规则，谁先破坏了这个规则，就意味着谁要先出局，这是潜规则，谁都不会和一个不讲规则的人共事，因为这样的人太危险。
所以斗争是斗争，那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表面上该怎么样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