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分组会议是由仲华主持的,昨天还在开会的何家胜请假了,媒体的嗅觉是灵敏的,车家河出事已经不是新闻,所以,何家胜又请假,这不得不让媒体记者猜测,何家胜书记是不是也出了问题,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中北省代表团保持缄默。
没错,天还没亮,酒店的大厅里还很冷清的时候,纪委的人敲响了何家胜房间的门,说是有几件事需要他去证实一下,据说当时何家胜差点摔倒在地上,要不是纪委的人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恐怕就得在医院里和他见面了。
“我什么时候回去?今天要开分组讨论会议”。何家胜问道。
“把这几件事证实了,解释清楚就可以回去了,现在还不行”。同样是坐在沙发上,何家胜显得如坐针毡。
“好,那我们开始吧”。何家胜说道。
“你来解释一下这几个账户是什么情况吧,这个是你儿子的账户,这个是你儿媳妇的,他们的账户一个开在澳大利亚,一个开在开曼群岛,这两个公司的账目每月都会接受大量的资金转账,转账的公司是聚鑫公司下面的一家小公司,你也说了,时间紧,解释清楚这些事你就可以回去开会了”。纪委人员问道。
“这我不知道,我和我儿子已经三年没有往来了,因为我是党的领导干部,他们执意要移民,我是不同意的,所以闹僵了,从此没有和他们来往过,就连过年我都不许他们回来,可以说和断绝父子关系差不多了”。何家胜痛心疾首的说道。
“是吗?但是你儿子好像在国外混的不错,不但是移民澳洲,还是当地一个什么党的赞助人,你的孙女还竞选了当地的区议员,这些你都知道吧?”
何家胜内心剧震,这些事虽然不是很隐秘的事情,但是很明显,这些应该都是来自车家河的供述,因为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这些事情,何家胜更是从来没有宣扬过,可是纪委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
“你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把自己的儿子孙女都送到国外去,把钱也转到外面去,怎么着,你想着占领澳大利亚啊?还是想竞选澳大利亚的总理总督,把澳大利亚变成中国的领土?”纪委人员揶揄道。
“小同志,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信,因为这些事我们不但查了,而且也证实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根本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就能把你儿子在澳大利亚的事情查个底朝天,再说了,还有人证实了这一点,你看看这个视频就明白了”。说完,纪委人员将一个平板电脑交给了何家胜,打开的视频里,车家河规规矩矩的坐在铁椅子上,回答着问题,讲述的就是刚刚纪委人员问何家胜的话。
“这是一些账目的复印件,你现在可以不说,也可以说不知道,但是我们会参照其他的证据,我们也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来证实这件事,聚鑫公司现在被调查,不再是中北省省政府调查它是否偷税漏税的问题,将有纪委组织特别调查组进驻调查,这一点希望你能清楚,不然的话,我怕你会误判我们的决心,到时候尴尬的就不是你一个人了”。纪委人员对这位封疆大吏既没有打骂,也没有呵斥,甚至是连责怪都没有,一切都看你的自觉性了。
“现在是开会时间,本来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你想想,要是没有点真凭实据,我们会在这个时候把你请来吗,所以,既然你来了,就不要再有思想包袱,该说的都说了,在一个人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的事,一旦说出来,心里也会敞亮些,你在这里的一言一行,配合的态度,都将作为我们将来向司法机关转移案件时的评估依据,所以,你想好了,到底该怎么办”。纪委人员循循善诱,一句一句的诱导着他。
其实纪委人员办了这么多的贪官污吏的案子,对于这些官员的心理学还是有些研究的,很多人一直都在蹦着一根线,可以说,这根线时时刻刻都可能断掉,来了这里,首先要让他们把这根线彻底崩掉,而不是加强其韧性。
很多人都处在崩掉的边缘,纪委人员只要是稍一用力,这根线就断了,他们也就不再想抵抗,他们现在想的是怎么配合才能获得所谓的态度积极,就会不择手段的交代自己干过的事,别人干过的事,甚至是同监房里别人说过的梦话,都会举报上去。
或许作为读者的你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作为作者的我,曾是一名律师,经常去看守所会见我的委托人,他们对自由的渴望超过了对食物的渴望,如果不信,你可以选择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待在家里不出去,三天五天,一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当然了,这个过程中不能有任何的娱乐,更不要说上网打游戏之类的活动,就是呆呆的在家里坐着,看看你会不会疯掉。
很多研究证明,死刑的威胁远远低于无期徒刑的威胁,死刑有执行的期限,现在也很人道,注射执行死刑,但是无期徒刑呢,那是一种对自由的渴望被彻底泯灭,你看不到希望,所以西方很多国家都废除了死刑,改为判多少年,甚至夸张的被判几百年,不能假释。
官员也是人,在权位上时,吆五喝六,耀武扬威,但是一旦失去了权位,他们的表现甚至不如普通人,最没有骨气的也是这些人,电视剧里那些面对反动派和鬼子的皮鞭凛然不惧的G产党形象,在现实里是没有的。
“你的秘书在哪里?”纪委人员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找他,但是他来北京我们见了一面之后,他就不见了,有可能是被私人控制了,这也很难说”。何家胜说道。
“私人控制?说?有怀疑对象吗?”
“有,丁长生”。何家胜说道。
第七卷 3312:时候到了
“丁长生?”李铁刚接到汇报时很意外。
“对,他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也没说出来什么理由,不过甄存剑确实是失踪了,如果甄存剑能找到,对我们撬开何家胜这只老狐狸的嘴还是很有帮助的,毕竟甄存剑跟了何家胜十几年了,知道他很多事,而且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中北省代表团的确是找甄存剑好几天了,依然没有下落”。
“好,我知道了”。李铁刚点点头,说道。
汇报的人走了之后,李铁刚自言自语道:“丁长生,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啊”。
丁长生接到李铁刚的电话时,正在被窝里和梁可意缠绵,俩人分开时间不短了,所以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除了上厕所之外,两人基本都在床上度过的,都是为了把梁可意干涸的土地浇灌的更为肥沃一些。
“李书记,有什么吩咐?”丁长生问道,他甚至按住了梁可意的头,示意她停下嘴上的动作,因为丁长生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她嘴上的功夫会忍不住弄出来声响。
“你到这个地址来一下,我和你说点事,多久能到?”李铁刚问道。
丁长生看了看手机,李铁刚发的位置离自己这里有十多公里,坐地铁的话很快,但是再加上穿衣服和梁可意缠绵之类的,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吧。
“我看到你发的位置了,我离你那里还挺远的,最快也得两个小时吧”。丁长生说道。
“那好,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尽快过来”。李铁刚说完就挂了。
挂了电话,他重新把梁可意的头按了下去,一阵舒爽再次传递到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神经元。
“他找你干嘛?”梁可意问道。
“不知道,没在电话里说,可能是不方便说吧,现在中北省是一个多事之秋的时候,所以他找我没好事,我总感觉,最后揭开盖子的时候到了”。丁长生说道。
“那就快点揭开吧,你忙完了北原的事,好尽快跟我去川南省”。梁可意说道。
“我倒是想,到时候就可以天天搂着你睡觉了”。丁长生说道。
“你想的美……”梁可意的话没说完呢,丁长生的电话又响了。
丁长生一看是江晓辉的电话,赶紧接通了。
“喂,是我,晓辉,出什么事了?”丁长生问道。
“省长让我告诉你,今早何书记被纪委的人带走调查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的分组讨论会议是省长主持的,让你遇到外人问这事时只需要回答不知道就行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什么都不要说”。江晓辉说道。
“好,我知道了”。丁长生说道。
挂了电话,丁长生翻身把梁可意压在了下面,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梁可意也听到了刚刚的内容,权力果然是男人的唇药,看看现在丁长生的表现就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丁长生面前的李铁刚好像苍老了很多,他看着丁长生,丁长生也看着他,最后还是李铁刚先说了话:“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心里没心事就是好,不像是我们,想的太多,人就容易憔悴,我是不是看起来又老了很多?”
“嗯,我是没心没肺,吃了就睡,哪像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操心多,能不老吗?”丁长生也是实话实说道。
“何家胜到案了,他虽然还没开口,但是车家河交代的信息和材料,何家胜是脱不了干系了,想回去怕是难了”。李铁刚主动说道。
“嗯,那就好,何家胜不回去,北原的事会好办很多,阻力会小很多”。丁长生说道。
“可惜的是,甄存剑这个人不见了,来了一趟京城,见了何家胜之后就不见了,有人说是你把他扣起来了,有这回事吗,如果有这回事,把人交给我,在你手里已经没用了”。李铁刚说道。
“在我手里?李书记,你这是听谁说的,别说我没有能力和地方藏他,现在何家胜到案,我要甄存剑还有什么用呢?”丁长生问道。
李铁刚定定的看着丁长生,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甄存剑真的不在你手上?”
丁长生点点头,说道:“书记,我要他有什么用,要是何家胜还在位,我还可以和何家胜讨价还价,但是现在没得谈了,我要他有什么用呢?再说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来了北京,见了谁,怎么可能在我手里呢?”
李铁刚一直都盯着丁长生看,直到他认为丁长生不可能是骗他的,这才说道:“那你说甄存剑最可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