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生是怎么离开的湖州,大家都很清楚,而汪明浩更加的清楚,所以他这一招就是要让司南下也为难一下,如果司南下不配合丁长生的工作,这就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了,只是不知道司南下怎么想?
“巡视向来都是极为发现线索的主要方式之一,怎么?有问题吗?”司南下看了看汪明浩手里的传真,无所谓的问道,司南下的这一回答不但是让汪明浩心里一惊,就连在场汇报工作的林春晓和诧异于司南下的态度,在湖州的这些人,用脚趾头想一想都能明白丁长生此次来绝对不是走走形式那么简单,不拉下几个来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时候,谁也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了,丁长生在湖州呆过,对湖州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谁是什么样的人,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蛀虫,那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只是湖州的纪委太过无能罢了,当然了,也可以说涉及的人太多了,如果一味的抓,那工作谁来做?
“司书记,我看他是来者不善,我们要早做准备啊”。汪明浩说道。
“老汪啊,我和丁长生之间没有私怨,都是工作上的事,我相信,如果丁长生有那个格局的话,工作上的争执不会成为报复的理由,你说呢?”司南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汪明浩,问道。
“唉,好吧,算我多心了,那我们纪委就主动配合了”。汪明浩再次问了一句司南下道。
“那是,既然省纪委都发了传真了,我们就得按照规定执行啊,你们是对口的,照顾好巡视组的工作,好吧”。司南下最后吩咐了一句道。
汪明浩对司南下的话嗤之以鼻,心里直骂他虚伪,但是司南下做的和真的似得,一直到汪明浩走了,司南下才将自己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看得林春晓心里一紧。
“书记,丁长生这次来……”林春晓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她的想法和汪明浩是一样的,丁长生此次来绝对是夜猫子进宅,没好事。
“巡视组,哼,看来省里还是有分寸的,不是直接来查办案子,巡视组巡视到的材料回去都是要汇报的,这给某些人留下了时间,当然了,也可能我猜的不对,但是我担心的不是他想干什么,而是这一巡视,怕是有些人又要倒霉了,湖州的发展刚刚有了起色,要是栽进去几个,怎么办?”司南下担心的是这件事。
“清者自清,看他们运气吧”。林春晓不以为然的说道。
“运气,要是让他在湖州这么一搅和,一锅端了呢?别说是你了,我对下面这些人都不是很熟悉,这些人见了我一口一个书记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但是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人戴着厚厚的面具,谁知道这背后干的是什么勾当?”司南下担心的说道。
林春晓没说话,司南下说的很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上下级关系,谁能摸到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个两个没什么,要是多了呢?要是这些县市的一把手二把手出了问题怎么办?这还不是要把我绕进去,所以,汪明浩说对了,丁长生绝对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司南下苦笑道。
当时丁长生走了,自己还以为自己在仕途上再也不会和丁长生发生什么交集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汪明浩一直都在办公室等着丁长生一行,但是丁长生却没有到市纪委来,而是开车直奔新湖区财政局了,当他的车开进新湖区财政局时,正好看到闫光河提着皮包要出去的样子。
“老闫,这是去哪啊?”丁长生将车堵在了闫光河的车后面,下了车,笑着问道。
“丁区长,哦,不,丁主任,您这大驾光临,这是……”
“想你了,想找你聊聊,走吧,去你办公室聊聊吧?”丁长生不管闫光河答不答应,转身朝楼上走去,闫光河一愣,再看到丁长生车上下来的三个人,心脏跳动急剧加速,喉头发干,可是自己能怎么样?
等到闫光河上了楼后,看到丁长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赶紧拿钥匙开了门,恭请丁长生进了办公室,而丁长生带来的三个人,一个站在了窗户边,一个站在了门口,一个站在了门外,这让闫光河相信,自己这次怕是拖不过去了。
“老闫,可以啊,我和你一起共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但是没想到你居然骗了我那么久,这可不应该啊?”丁长生脸色很不好看,盯着闫光河问道。
“丁,丁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明白?”闫光河有点结巴,说实话,他很怕丁长生。
“闫光河,我这次是来湖州巡视的,如果你和我配合的好,你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谈,但是你要是不知道进退,那我就帮不了你了,对于给脸不要脸的人,我们向来都是不给脸的,说说吧,新湖广场的问题,有人举报,说你闫局长居然胆子大到做了两本账,说说吧,这两本账都是怎么做的?你不说也没关系,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查账,既然是巡视,那这第一站就选在你这财政局了,看看新湖区的钱袋子为新湖区守住了多少钱?”丁长生翘着二郎腿,很惬意的说道。
“丁主任,您是了解我的……”
“打住,我可不了解你,闫光河,既然人家都把你给卖了,你还在这里帮人数钱,你以为有意思吗?我在这里做代理区长时,因为钱的事遭了多大的难你是知道的,怎么?你真以为银行不敢拍卖政府大楼啊,到时候新湖区政府连个办公的地都没有,但是那些钱呢,都是从你这里出去的,去了哪里你很清楚,你猜那些拿不到工资的公务猿和老师会不会把你吃了?”丁长生无所谓的姿态,让闫光河心里开始打鼓。
“那好吧,那我能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吗?”闫光河无奈,问道。
“向谁请示?杨程程还是司南下?”丁长生对这两人都存着一肚子气,所以直呼其名道。
丁长生没理会闫光河向谁请示,但是闫光河打出去的电话却是暂时无法接通,接连打了个三个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直到最后放下电话,闫光河的手开始发抖,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来刘成安已经不自由了。
“怎么样?还请示吗?”丁长生笑问道。
“丁主任,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了,区里财政确实是有两本账,都在保险柜里了,我这就拿给您”。闫光河无奈的说道。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丁长生不懂财务,所以让闫光河将那两本账都给了纪委的财务人员,那两人是李铁刚派给丁长生的人,很精干,据说是查账很厉害,既然如此,丁长生也乐得清闲。
“丁主任,刘书记,哦,不,刘成安……”闫光河心里虽然发抖,可是既然丁长生知道了,如果自己不交代,不配合,可能自己马上就完蛋了,这是他心里的想法,这一辈子都是和数字打交道,但是人比数字复杂多了,他猜得到,事关汉唐置业的所有账都是自己亲自做的,而且只有刘成安知道,现在看来,刘成安已然是被控制了,自己独木难支,而且自己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第四卷 1926
林春晓看着一脸凝重的司南下,心里很明白自己这位老上司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一把手不是希望自己的治下经济发达,眼下湖州的经济开始了爆发式的增长,但是隐患不是没有,这也是司南下想刻意回避,可是又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
“书记,我觉得汪书记是不是把这事看的太严重了,仅仅是一次巡视而已”。林春晓宽慰道。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丁长生,他是负气走的,就像是当年离开海阳一样,他到湖州后,回过海阳吗?无论怎么说,心里肯定是有一股气在的,而嘉仪的命还是他救的,这让我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司南下说道。
“那,要不我去见见他,看看他这次到底想搞什么鬼,搞多大的阵势,我们总要心里有数吧”。林春晓试探道。
“嗯,也好,你去见见他,然后给我汇报,我看情况再说吧”。司南下终于是松口了,林春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闫光河并没有做任何的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和汉唐置业有关的所有问题都倒了一个干净。
“那你的意思是真正投在新湖广场上的资金连三千万都不到?”丁长生看着手里的账本问道。
“丁主任,你手下也有查账的高手,你可以问问他们,这些材料费包括人工费都是最高的,而且还虚构了很多的材料,说是用到地下了,其实地下什么都没有,包括绿化的这些树木,这上面说是从南方买的,其实都是本地园林局那些干部自己家里的苗圃种植的,这些都是很高的价格卖给新湖区的,但是这些都是汉唐置业将这些钱合法化的一个途径罢了,还有很多事也是……”闫光河果然是知道不少的内情,让丁长生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些都是刘成安批准的?”
“是,其实这些事早就存在,原来这件事老市委书记蒋文山也知道,据说,当然了,只是据说,蒋文山的公子蒋海洋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其实他们还想着拿下纺织厂那块地来着,只是蒋文山突然离开了湖州,而后那块地也是状况不断,虽然费了不少劲,但是最后还是没成,再加上三四线城市的土地没那么多的利润,所以就没动那块地的主意”。闫光河随口说道。
“你说什么?蒋海洋当时就是为汉唐置业在谋那块地?”丁长生心里一惊,问道。
“是,这事虽然很很少人知道,但是刘成安知道,我也是听他说的”。闫光河说道。
“那,当时纺织厂那块地上的护厂工人怎么死的,你听说什么消息没?”丁长生灵机一动,问道。
当时那些工人被枪杀可谓是全国震惊,但是那次事件后,一直都没有破案,自从谭大庆死亡后,很多人将这个责任推到了谭大庆的身上,但是公安局事后检查了子弹的弹痕,和谭大庆使用的不是一把枪,所以,这个案子也就成了无头案,而且枪杀工人的那支枪就再也没有打响过,这倒是成了一件奇闻了。
“不知道,这件事没听人说过,我也不能乱说,不过当时正是汉唐置业争夺这块地的关键时刻,他不可能做出这样节外生枝的事情吧?”闫光河说道。
“嗯,也对,这样吧,这三人都留在你这里,你全力配合他们保留所有和汉唐置业有关往来的证据,越详细越好,老闫,这事不是你能扛得住的,所以,千万不要硬抗?”丁长生警告闫光河道。
丁长生倒是没想到自己来湖州最先联系自己的居然是林春晓,自己在湖州还有不少的朋友,但是大部分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到了湖州。
“林局长,找我有事?”丁长生接通电话问道。
“听说丁主任到了湖州了,怎么?不想见个面吗?怎么着我也曾经是你的领导,不是同事了,总归还是好朋友吧”。林春晓在电话里笑笑说道。
“好吧,林局长既然这么说,我要是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说吧,什么地方?”丁长生问道。
“待会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我们待会见,一起吃饭吧”。林春晓得寸进尺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