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欲要何物？”衡岛元别问道。
“如此，那我们来进行一桩对赌如何？”
“如何对赌？”
“你有十三天的时间，吾会给你额外的四枚当牌，当牌可以抵御咒世主之能，也可以解除控制，但接受当牌者必须要有牺牲一切终结咒世主的觉悟，当你集齐四人以后，吾会将你们再次带来当铺，给予你们扭转一切的机会，但若是十三日之后，你没有凑齐四人，亦或者你就直接死在了路上，你的一切将都属于有间当铺所有了，如何？”
“你……你是恶魔！”
“恶魔吗？”李玄霄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随便你如何认为，只需要考虑是否答应这一笔对赌的典当交易即可。”
“我……我答应你。”哪怕知道眼前是与魔鬼交易，衡岛元别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不明道不清，为何不愿见四魌界沦亡，但一旦决定，衡岛元别心内再不动摇。
“如此，那便签下契约吧。”
李玄霄抬手一挥，一张契约降落在衡岛元别的面前。
“这场悠关你性命与四魌界存亡的豪赌，便从这一纸契约开始了。”
签，唯有签下……
衡岛元别咬紧牙关，在契约上落下属于自己的名字，下一刻，但见墨字转血文，骤然化作一只红蝶飞舞而起，直没入他的体内。
“契约达成。”李玄霄抬手一挥，四枚当牌再度飞出落在衡岛元别的手中。
“去开始你拯救世界的旅途吧，不过前提是，要记得我说的，需要如同你一般，同样有着牺牲一切的觉悟啊。”
第189章
“掌柜，为何会需要四魌界天源呢。”
光门再度开启，签下契约的衡岛元别带着当牌以及力挽狂澜的坚持和执念被李玄霄送回了四魌界，看着光门消失，那一道背影也消散不见，言倾城于旁缓缓开口问道。
“四魌天源作为支撑四魌界存在的核心要素，价值非凡，更何况……”
“什么？”
“一个资源枯竭的地方，想要存活下去，你觉得下一步动作又将是如何呢？”
“这……”
言家堡昔日也是春霖境界不逊鬼梁兵府的望族，对于后人的教导自然不会太差，言倾城也听明了李玄霄言外之意。
“可是，掌柜就不怕，后续那人真正统领四魌界之后，食言反悔？”
“哦？”李玄霄闻言，只是一笑，“哎呀，是啊，那样对于当铺而言，反倒是真正的麻烦了呢。”
李玄霄虽然如此说着，但是面上却是没有漏出丝毫的担忧的神色。
有间当铺，几时又曾做过收不回典当物的交易呢。
……
……
翳流黑教，四方台上，泊寒波受慕少艾委托前来转达鬼梁兵府遇袭的消息，北辰元凰知晓之后不敢大意，多番道谢将泊寒波送走之后，随即叫来寰宇奇藏共同商议方略。
听到鬼梁兵府遇袭击，一战险些被异度魔界覆灭，寰宇奇藏面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还有一日的时间，异度魔界方面若要尽可能的占据优势，只怕也未必会放过我方。”
“我所想也正是如此。”北辰元凰点头认可道：“前次几度交锋异度魔界，我方已成为异度魔界眼中钉肉中刺，如今魔界愈发势大，我心中已有一个想法，正要与军师参详。”
“莫非……”寰宇奇藏闻言，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急流勇退，化明为暗，的确是一步妙棋，但若是就此退去，只怕多遭非议，先前所经营而起的名声只怕会大打折扣。”
“所以，我有意，正好借助此物，与异度魔界周旋，但迁移之时，当即便要劳烦军师费心了。”
“此事多为寰宇奇藏分所当为，教皇无需如此客气。”
就在二人商议之时，四方台外，翳流教众匆忙禀告，异度魔界派遣使者前来，北辰元凰、寰宇奇藏相视一眼，寰宇奇藏随后退去，片刻之后，吞佛童子昂首阔步踏上殿前。
“异度魔界吞佛童子，幸会了，翳流教皇！”
“放肆。”一旁翳流教众冷声呵斥道：“既见教皇，还敢如此无理。”
“魔界之人，不知苦境礼仪，本皇并非不能接受。”北辰元凰居高临下，却是一派从容的说道：“未知魔界遣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吞佛童子依旧负手而立，尽显高傲姿态的说道：“鬼梁兵府的消息，相信翳流已经收到了，若是不愿意交出，鬼梁兵府的现在就是翳流的未来。”
“哦？”北辰元凰面上不见恼怒，只是声音渐冷，“异度魔界，与吾翳流交锋也非是一两次，难道真就以为魔界吃定翳流不成。”
“正道翳流合兵，魔界的确难以速下，但若是仅有翳流一部。”吞佛童子话未说尽，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翳流黑教，除却北辰元凰一人以外，还有何人存在威胁？
如果不是即将开启幻境，不愿过多耗费气力状态，异度魔界早已经大军压下。
“呵，魔君就那么自信，只要掌握足够多的入场资格，便能真正掌握五大神器吗？”
“这就不劳烦教皇关心了。”吞佛童子说道：“所以，翳流方面的答复呢？”
“答复？”北辰元凰冷笑一声，骤然殿上杀机爆起，垂帘飞舞，北辰元凰身形飞出，一掌直扑吞佛童子。
“嗯？”吞佛童子眼神一凛，没想到北辰元凰说动手就动手。他迅速拔出朱厌剑，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迎向那只黑色的手掌。
“砰——”
一声巨响，气浪向四周扩散，殿内的桌椅瞬间化为齑粉。吞佛童子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手臂发麻，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脚下的青石板都被踏出了裂缝。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此行径，便是翳流风度吗？”吞佛童子持剑冷然问道。
北辰元凰冷笑一声，周身的魔气更加浓郁：“魔类，又何须讲究多余风度？既然宣战，本皇便不会再讲那些多余的规矩。今日不杀汝，废汝一身修为，再使汝回传阎魔旱魃——魔界要战，翳流奉陪！”
话音未落，北辰元凰再次出手。这一次，掌风中夹杂着龙啸之声，只见一条由魔气凝聚的黑龙在掌心盘旋，随着手掌挥出，黑龙咆哮着冲向吞佛童子。
吞佛童子不敢怠慢，朱厌剑舞出一片剑花，试图抵挡黑龙的攻势。然而那黑龙的力量远超想象，剑花在接触到龙身的瞬间便寸寸碎裂，黑龙的利爪狠狠抓向面门。
即便是早前已经从阎魔旱魃口中得知，亲自得见，吞佛童子面对北辰元凰一身魔功修为仍是不免心惊。
转眼数招轮过，吞佛童子借助北辰元凰掌势已退至四方台外，然而外围，翳流人马早已经严阵以待。
“阎魔旱魃派遣汝这样的异度魔界要将来此，便是他的失策。”
“是吗？”便是身在重围之内，吞佛童子面上也未显露出多少惧色，只将手中朱厌一舞，魔火燎原而出，逼退冲杀而上的翳流众将。
然而北辰元凰身盘天魔龙气，再度腾身而出，一掌直击吞佛童子面门，吞佛童子挥剑再应，一掌之威再逼得魔界战神倒退数步。
就在翳流众将又要杀上，却见雷霆轰然降落，劈开包围缺口。
“告辞了，翳流教皇，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会了。”
吞佛童子见得此状微微一笑，趁机脱离站圈。
“教皇，是否追下。”姬小双在旁问道。
“不必了。”北辰元凰摆手说道：“众人，遵照军师吩咐准备行事吧。”
阎魔旱魃，以你之脾性，如何能够忍得下呢。
本皇便在四方台，恭候异度魔君大驾了。
第190章 万圣岩
云路天关深处，山岩叠嶂间佛光隐现。一片佛门宗派林立的宝地笼罩着庄严清圣的气息，正是苦境佛教至高圣地万圣岩。
但见殿宇楼阁依天然岩脉而建，飞檐斗拱间鎏金铜铃随风轻响，佛号经声似从云层深处流淌而下，在山涧中荡起阵阵回音。然而此刻，往日里威严无比的圣境却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残败——
自血月泪阳显现，万圣岩遭逢突如其来的引力影响，多处崩毁，甚至连关押在内中的最烦也多有脱逃。所幸那时万圣岩本身亦被阎魔旱魃以黑龙锁关封印，罪犯难以逃脱，只在万圣岩境内又被一一降服再度关押。
然而即便如此，几番交战，万圣岩也是多处损毁，看上去颇有些残破。
就在武林因五大神器陷入沸腾之时，摩诃戒者回返，直入万圣岩最高之处，亦是圣域精神象征之地大日殿。
而在大日殿上，两道护体佛光有如大日高悬，正是大日殿导师善法天子以及大日殿最高指导者圣尊者·一步莲华。
“阿弥陀佛，圣尊者、天子久侯了。”摩诃戒者踏上殿阶，双手合十行礼，声音中带着难掩的疲惫。
“戒者为万圣岩奔波，才是多有辛劳。”一步莲华的声音平和温润，如清泉淌过石涧，化解了几分殿内的凝重。
一旁善法天子却是直接略过这寒暄之语开门见山说道：“戒者，未知当前局势如何？还有关于那魔者之事，可有结果？”
摩诃戒者闻言，喉头滚动，一声长叹从胸腔深处溢出。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那声叹息里裹挟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善法天子见状又追问道：“戒者之叹，是叹苍生，亦叹佛门内部不宁？”
“啊，天子勿要误会。”摩诃戒者连忙解释道：“此回外出，眼见苍生受劫，魔祸荼毒生灵，又有妖邪诡谲之辈横生于世，如今又不由再忆起，心中难免几番感叹。”
“先前不是曾言云人入世，更有玄宗破封而出，难道竟压制不得异度魔界？”
“唉，此事说来话长，详情如此……”
……
说罢，摩诃戒者便将此回走出万圣岩所遇所见所得知的事情，一一同善法天子及一步莲华说明告知。
“五大神器之事，关系重大，吾并不敢专擅决断，因此不得不暂时放下对那黑袍魔者调查，现将此事带回告知。”说罢，摩诃戒者又是摇头，眼中满是无力感。
人心之恶，有时比魔界更难驯服。
“有间当铺，五大神器，以人心欲望为诱饵，此等祸害，比魔族更甚，合该诛灭！”
摩诃戒者所言甫罢，善法天子已是怒不可遏，在其看来，似有间当铺这样的存在，论起危害甚至还要远胜于异度魔界，这是真正沦陷人心之恶魔。
“不可留，不可留！”
“天子冷静。”此时，一步莲华周身佛光灿现，面对摩诃戒者所言，一步莲华表现得更为沉静，“此时需要优先考虑之处，不止当铺，更在五大神器，以五大神器展现而出的能力，必将引得无数人典当自身要物，以换取入场的资格，而五大神器任意一样出世，势必也都会影响现如今的武林局势，需要谨防其为魔界所利用。”
“嗯？一步莲华，无论如何，在那魔者之事了结之前，你不得离开万圣岩。”善法天子骤然气势一变，冷声说道。
“阿弥陀佛。”一步莲华不再多言，只是轻声颂念着佛号。
“通天柱神器幻境开启之时，吾与戒者同行，以阻邪魔猖獗。”善法天子随后又看向了摩诃戒者。
“天子能够同行，自然最好不过，如今魔祸猖獗，以我之见，万圣岩实不该在如此封闭下去，尽早与正道、玄宗合作，对抗异度魔界方才有利苍生。”
“此回前往通天柱，吾也正有此意，既然阿那律眼已探得魔界虚实，也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了。”
“如此甚好。”
……
……
“这就是北辰元凰的答案？！”
异度魔界，火焰魔城，似是连烈火都感应到了异度魔君的极端愤怒，一瞬间骤然高涨。
“翳流黑教数次与魔界作对，我想如此北辰元凰已经很清晰的说明了态度。”
四方台一行会遭遇北辰元凰围杀此事也算在吞佛童子预料之内，如若不然也不会事先有赦生童子接应。但即便是吞佛童子也想不到，北辰元凰因何会如此立场清晰的站在正道一边。
“鬼知、冥见的卦辞提及翳流可用，为何会是如此。”任沉浮眉头微蹙，若说卦辞全错，但卦辞中针对狂龙一声笑所言又并未有偏差，甚至对罪恶坑的提及还要在狂龙一声笑正式走上台面之前。
“呵，有间当铺。”
这一点上，阎魔旱魃倒是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北辰元凰与有间当铺有过交易，而卦辞中也曾经提及有间当铺方为真正引导局势的存在，阎魔旱魃也不得不思考，是否卦辞两阙，同样也有着互相影响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