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此处有间当铺 第5节

第8章 怨女

  “你说什么!”情杀一声惊呼,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此刻,琴绝弦口呕朱红,虚弱地依靠于他的身上,鲜血滴落,迅速浸染了她的衣裙。

  恢复了往昔容貌的皮鼓师,此刻眼中却无半分对琴绝弦伤势的关切。他的言语冰冷,字字句句所关心的,唯有情杀手中那枚古铃的出处。

  刹那间,愤怒的火焰在情杀心头熊熊燃烧,紧攥着的拳头此刻青筋清晰可见,心中只想下一刻就将皮鼓师碎尸万段。

  皮鼓师冷冷地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眼底深处,一抹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却被他用冷漠和无情遮掩得严严实实。

  在琴绝弦为情杀挡下一击的那一刻,在他心中,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琴绝弦就已经死了,如今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罢了。

  纵使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但这一丝悸动,却无法动摇皮鼓师那颗坚如磐石的心。

  “吾问你,你可是去了当铺?”皮鼓师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千年的寒霜。

  之前,皮鼓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那神秘莫测的当铺和掌柜,那未知的交易,以及那脱胎换骨般的神奇造化,一切都如此真实,又如此诡异。

  起初,皮鼓师并未将这个梦放在心上。历经往昔种种,他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可当情杀拿出那枚古铃时,皮鼓师的记忆瞬间被唤醒。

  他鄙夷、厌恶情杀,但对情杀的能力和背景也并非全然不知。以情杀的能力和出身,绝无可能拿出这般神奇的宝物。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个梦,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情杀听闻皮鼓师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怎么也想不到,皮鼓师竟会知晓当铺的存在。但此刻,他自然不会轻易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情杀强装镇定,眼神闪烁起来。

  “就凭你,能有那枚古铃这般神奇之物?你如实道出古铃的来历,否则……”皮鼓师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紧紧盯着情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情杀脸上细微的情绪波动,全都被皮鼓师尽收眼底。若说之前皮鼓师还只是猜测,那么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情杀与那神秘当铺有过接触了。

  如果那梦里的一切是真,当铺真的那么神奇,那么情杀会不会对他有威胁?那个女人,他势不两立的那个女人未来会不会也有机会进入那当铺之中,交易他的性命?

  “贺郎,情杀,你们在说些什么?”琴绝弦在情杀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身形。她虽听到二人提及什么当铺、古铃的来历,却不明所以。但她隐隐感觉到,二人口中的当铺,绝非寻常之地。

  “无,无事。”情杀慌乱地连连摇头,生怕被琴绝弦看出破绽。

  琴绝弦与情杀相交多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见情杀如此慌张的模样,便知道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此事极有可能与皮鼓师口中的当铺有关。

  “情杀,你究竟做了什么?”琴绝弦凝视着情杀,眼中满是担忧。她虽无法回应情杀的感情,但更不愿情杀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我什么都……”情杀对上琴绝弦的目光,只觉心如刀绞。他在心中暗自呐喊:情杀啊情杀,你怎可对女神撒谎?可若是女神知晓了当铺之事,以她的善良,定会……

  就在这时,皮鼓师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情杀,你到底做了什么,如实招来,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皮鼓师有报仇的自信,但他不得不防备仇人利用那个神秘当铺来对付他,就如同梦中所见那般。所以,他必须防患于未然。

  琴绝弦的关心,皮鼓师的质问逼迫,让情杀的心情愈发混乱。他迟迟不语,皮鼓师见状,愈发不耐烦,杀招瞬间出手。

  为了防止琴绝弦再因自己受伤,情杀在慌乱之中,猛地推开琴绝弦,随后拔出留情斩。然而,就在他挥刀欲战的瞬间,突然感觉脑中一片混沌,那些在岁月中千锤百炼而成的精妙刀法,此刻竟如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间,胜负已分!

  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淌,留情斩从情杀手中滑落,直直插入尘埃之中。

  情杀本就不是皮鼓师的对手,但仅仅一招便落败,这是连皮鼓师都未曾料到的结果。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情杀为了那枚古铃,当真典当了自己的东西,而且典当的,竟是他的“刀”。

  放弃自己赖以生存的刀,只为换取一个“仇人”容貌的恢复。

  匪夷所思,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以及……

  眼前之人可笑至此。这和傻子有何区别?不,不对,哪怕是真正的傻子,只怕也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原来如此。”皮鼓师喃喃自语,看着情杀的眼神中,既有嘲讽,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此刻已然确定,当铺是真实存在的,交易也是真的。

  就在皮鼓师欲伸手将情杀擒住之时,一阵意料之外的弦音骤然响起。皮鼓师猛地回身,挥出一掌,音浪与掌劲激烈碰撞,余威震荡,一时间,尘埃漫天飞扬。只见在那迷蒙的尘埃之中,琴绝弦不顾自身伤势,瞬间施展身法,来到情杀身前。她不仅带走了情杀,还不忘以水袖卷走地上的绝情斩。

  “琴绝弦啊琴绝弦。”皮鼓师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那张俊美的面庞此刻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天空。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女神……你伤势还未复原。”荒野之上,琴绝弦带着情杀拼命奔逃。回过神来的情杀,一脸关切地看着琴绝弦。此刻,他与琴绝弦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靠近,可他的脑中却没有半分旖旎之念。看着琴绝弦水蓝衣裙上,那已经与尘土混合在一起的斑斑血迹,情杀的心中满是自责与心痛。他在心中不断自责: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连累了女神……

  “我无事。”琴绝弦摇了摇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歇。结合皮鼓师与情杀的对话,她猜测情杀身上定然发生了一些她所不知的事情,而那枚能让皮鼓师恢复样貌的铃铛,便是由此而来。只是,这其中必然付出了某种沉重的代价。无论如何,她不能再欠情杀更多了。

  就在二人奔逃之际,突然,鼓声如雷般响起,风云为之震撼。正是皮鼓师携着皮鼓追杀而来。

  “风雷吞月!”皮鼓师一声怒吼,鼓音落下,乾坤仿佛都为之震颤。无形的音波如汹涌的潮水,径直扫向琴绝弦和情杀二人。

  当铺之秘,关乎他的复仇大计,琴绝弦带着情杀逃离的举动,更是彻底埋葬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感情。此刻他出手,再无任何保留。

  杀招临身,为了给情杀争取生机,琴绝弦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刹那间,筋弦琵琶龙柱之琴瞬息化现,落入手中。

  素手轻拨琵琶弦,北武林三大玄音中的其二,就此无奈对决。琴声与鼓声交织一起,震荡四野。

  琴绝弦终究有伤在身,且面对皮鼓师,也不愿施展全力。一招对决,口吐朱红。

  “女神!”情杀自然不可能弃琴绝弦于不顾,当即上前,坚定地护在了琴绝弦身前。

  琴绝弦看着皮鼓师,心已碎成无数片,只在心中默默呼喊:贺郎啊……

  “皮鼓师,你要做什么尽管冲我来,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女神!”情杀紧紧握住留情斩,横刀护在琴绝弦身前。哪怕他已经失去了“刀”,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刀法,但此刻的他,依旧如此毅然决然,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刻,皮鼓师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第9章 令狐神逸

  嫉妒,乃人之初生便潜藏于心底的原始情绪,仿若暗夜幽潭,深不可测。

  当人直面曾经拥有、却又无奈失去之物时,这股情绪便如燎原之火,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将理智与温情吞噬殆尽。

  此刻,皮鼓师立于当场,眼眸之中寒芒闪烁,冷冷凝视着眼前的情杀。

  只见情杀虽已失去了赖以成名的“刀”,却仍如护花使者一般,坚定不移地守护在琴绝弦身畔。这般情景,恰似一根尖锐的芒刺,直直刺入皮鼓师的心间,令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意。

  “情杀,你莫不是天真地以为,让皮鼓师恢复了贺长龄的容貌,皮鼓师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奉你如神明?”皮鼓师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刀,紧紧锁定情杀,话语中裹挟着无尽的寒意与威胁:“说出那家当铺的一切,今日便饶你与琴绝弦性命,让你们二人安然离去。否则,皮鼓师满足你求死之心!”

  回想琴绝弦为了情杀,决然对自己挥招相向的那一刻,皮鼓师只觉心头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被一层坚冰所包裹,将曾经对琴绝弦的那份深情厚意,深深地掩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他暗自下定决心,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自己绝不会再有半分留恋,更不会心慈手软,留情放过。从今往后,皮鼓师的心中唯有一人、一事,哪怕是琴绝弦,也休想再撼动他分毫。

  “贺郎……”琴绝弦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呢喃。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对自己深情款款的贺长龄,如今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自己恩断义绝,直论生死。这般巨大的转变,让琴绝弦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觉如坠梦中,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与痛苦。

  身上的伤势、精神上的创伤,双重打击之下,琴绝弦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一片混乱,甚至都无暇去细想皮鼓师口中提及的“当铺”究竟是怎样神秘的所在。

  情杀听闻皮鼓师所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山火翻涌,怒不可遏。他并不怨恨皮鼓师的忘恩负义,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本就只是为了琴绝弦,从未奢望皮鼓师会感恩回报。在他眼中,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野兽,毫无理智与情感可言。

  然而,他实在无法忍受,琴绝弦为皮鼓师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皮鼓师却如此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皮鼓师,你当真禽兽不如!”情杀紧握着手中的留情斩,怒目圆睁,死死地瞪视着皮鼓师,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焚烧。

  皮鼓师闻言,足下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充斥着无尽的嘲讽与暴戾之气:“禽兽?自皮鼓师披上那张野猪皮的那一刻起,便早已不再将自己视为人了。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驱使的野兽罢了,随你如何谩骂,又怎能动摇皮鼓师半分!”

  “皮鼓师,你该死啊!”情杀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他不顾一切地一挥留情斩,向着皮鼓师攻去。

  然而,此时的他,刀路尽失,毫无章法可言,招式更是破绽百出。再加上他根基远逊于皮鼓师,皮鼓师只是轻轻一击皮鼓,无形的音浪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扩散而出。情杀躲避不及,登时被音浪击中,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身受重伤,难以起身。

  “情杀……”琴绝弦见状,心急如焚,支撑着伤躯上前抱住情杀,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看着这一幕,皮鼓师的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

  “贺郎,放过情杀吧。”琴绝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皮鼓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女人,你已没有资格向皮鼓师乞求。吾给过你们生路了,但他既然不要,吾便送他上路!”皮鼓师眼神冰冷,话语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话落瞬间,他高高举起手掌,再次向着皮鼓擂去。

  “杀!”一声暴喝,如雷霆万钧,震得人耳鼓生疼。随着皮鼓师的手掌落下,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仿若丧钟鸣响。

  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悲嚎,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而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瞬息之间便逼得皮鼓师挥招抵挡。只见一位灰发灰袍、面相温和的老者,手持手杖,那手杖如刀运使,但见来人身形矫健,刀招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上乘刀式的精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凡的根基。

  “又是你,令狐神逸!”皮鼓师见状,脸色骤变,忍不住冷喝一声,眼中凶光暴涨,:“当年之事,吾尚未与你清算,你当真以为皮鼓师好欺负!”

  “唉,贺长龄。”令狐神逸只是轻轻一叹,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感慨。他手中的手杖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刀风,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将皮鼓师的攻势一一化解。就在二人各自接招后撤之际,令狐神逸瞅准时机,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滑退到情杀、琴绝弦身侧,随后带着二人迅速离开了战场。

  “令狐神逸!”皮鼓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

  ……

  钜锋里内,琴绝弦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身心俱疲。在服下汤药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院内,令狐神逸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和地看着情杀,神情一如往常的平和,并没有因为情杀所引发的诸多祸事而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情杀看着眼前这位理论上是自己伯父的人,心中百感交集。那一个“谢”字,在喉咙口徘徊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令狐神逸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轻声说道:“以封嬷的脚力,再有半刻便该到钜锋里了。在这之前,你不妨将你所做之事说与我听。此时,我并非以你伯父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关心你的长者,倾听你的心声。”

  “当然,你若不愿说,吾也不会逼迫你。只是如今对上了皮鼓师,你需得好好思量,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从皮鼓师手下保护封嬷和琴绝弦。你已不再是孩童,行事必须要考虑后果,有时候,一味地隐瞒逞强,并非成熟的表现。”

  情杀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令狐神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情杀,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思考空间。

  情杀望着令狐神逸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他深知令狐神逸所说句句属实,如今的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琴绝弦和封嬷。

  此事追根溯源,皆是因自己而起,理所当然地,便该由自己来终结。又怎能将无辜之人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让他们身处险境?

  是对令狐神逸和盘托出一切,寻求他的帮助?还是……

  不!既然女神和封嬷的危险,皆源自于皮鼓师,那自己只需要再去当铺一次,以自己的一切,交换皮鼓师的性命就是了。

  没错,只需要如此,便可以了!

  见情杀始终沉默不语,不愿说出一切,令狐神逸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了小院入口。紧接着,一个老迈但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少爷,少爷……”

  “封嬷!”情杀听到声音,眼眶瞬间红了,他飞奔过去,与封嬷紧紧相拥。

  看着情杀和封嬷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令狐神逸的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倍感沉重。

  情杀,是他弟弟仅有的骨血,却……

  情杀啊……

  ……

  ……

  “看来,当铺很快就要迎来回头客了。”李玄霄静静地看着画面之中的种种,仿若洞悉一切,轻声自言自语道。

  蓦然,画面之中的镜像一阵剧烈变换,只见一片荒野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亡之战已近尾声。

  章袤君满身血污,衣衫褴褛,早已是筋疲力尽,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而在他身后,名战双眼冰冷如霜,仿若索命无常,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转眼之间便已来到章袤君身后。

  “你,逃不了了。”名战手中拿着章袤君先前在交手中脱手的簪剑,簪剑上的血迹在这一昼夜的追杀下,早已变得干涸,颜色也变得暗沉。

  “是,吾逃不了了。”章袤君抬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坦然与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然逃无可逃,也不再想逃了。

  在逃亡的途中,他已经做了标记,将重要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只希望能对诸兄弟能够有所警示。

  “来吧。”章袤君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身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气势。纵然知道自己绝非名战的对手,但他也要以一个体面的方式,为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

  “如你所愿。”名战微微点头,手中的簪剑微微上扬,名家剑法的凌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杀!”

第10章 三人夜话

  夜,月洒清辉,银芒遍覆大地。孤影茕茕,于月下独立,手中长刀轮转,刃映冷光,恰似霜雪凝于其上。

  院内,情杀手中长刀舞动,破风之声猎猎作响,看上去却是滑稽不堪。

  自日暮西垂,余晖尚留天际之时,他便已开始练刀,直至夜幕深沉,繁星满空,仍未停休。汗水早已湿透衣衫,紧紧贴于他的身躯,手脚疲软,仿若随时都会瘫倒在地,然而手中之刀却无半分停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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