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实是正人君子，说话做事从不藏着掖着。
“哦？你们也要去京师？”
路平闻言双眸一亮：“我一路行来，听说护龙山庄面向全江湖在招募密探，难道你们是从武当跳槽了，要去应聘的？”
张无忌略没听懂‘跳槽’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应聘’的含义，于是点点头说道：“说是应聘，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怎么说？”
张无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殷梨亭。
殷梨亭接过话，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王兄弟是江湖人？”
“惭愧惭愧……刚刚出来闯江湖不久。”
“那你可知道，朱雀皇朝境内的江湖，有‘五山七派’一说？”
路平眨了眨眼睛：“伱说的，莫非是皇朝建立之初，受到官方认证，被赐予‘行侠令’，拥有地方江湖自治权的十二个江湖门派？晓得的，晓得的……”
“对了，我记得你们武当也是这十二派其中之一？”
“不错！”
根据《江湖纪年》记载，昔年朱雀皇朝的建朝太祖，为了实现统治，拉拢了一批江湖门派作为自己征战天下的帮手，用以平衡当时极度混乱的江湖势力。
皇朝成立之后，他依据这些门派的位置建立了现在的七郡，并授予它们一定的特权。
例如在该门派在当地的江湖势力中‘最大’，或者从门派出来的优秀弟子可以优先加入皇族护卫队等。
这批江湖门派后来就被称为‘五山七派’，在江湖中的地位，犹胜现代高校榜单中的‘北大’‘清华’‘复旦’。
其中‘五山’，就是指岱宗、太华、飞衡、幽恒、玄嵩，七派则指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青城、日月、点苍。
这十二门派分散在七郡之内，像是路平所在的安宁郡，江湖上的龙头老大就是武当派。
也正是得益于它们如此特殊的地位，当初林平之才会觉得报仇无望。
殷梨亭接着说道：“五山七派和皇室关系密切，护龙山庄如此大事，我们这些门派肯定要派人去捧场的。”
“只是捧场？？”
路平皱了皱眉，眼中浮现三分疑惑：“我记得一般这种事，像你们这样的大派弟子，不是都有优先入选的特权吗？”
“不一样的。”
殷梨亭摇摇头回答道：“如果是招募皇族护卫，或者六扇门、锦衣卫，那情况确实如你所说，但众所周知，护龙山庄是管理情报的。”
“密探的这层身份，不容许当事人有一丝除皇家之外的立场，所以朝廷和江湖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他们绝对不会招收我们这些江湖大派的弟子！”
经过殷梨亭这么一分析，路平立刻就懂了。
确实如他所说，大内密探成天接触的就是这样那样的隐秘情报，如果其中混杂了出身于某个江湖门派的弟子，一旦查案查到该门派身上，这些人就会有偏移立场的嫌疑，到最后无论调查的结果如何，都很难让人信服。
如此一来，不如干脆从根源上杜绝问题。
“听殷前辈这么一说，难道护龙山庄这次是真打算从江湖上选人？”
路平更加疑惑了，“江湖散人不是更难查清身份来历吗？招了这样的人，护龙山庄能用得安心吗？”
“这些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总之掌门的命令，是让我带着这两个小辈过去捧捧场，顺便见识一下江湖上的同道。”
武当现掌门，是《倚天屠龙记》中‘武当七子’之首的宋远桥。
“原来如此……看来张兄就是武当年轻一辈的翘楚了？”
张无忌慌忙偷偷瞥了宋青书一眼，谦虚地摇摇头说道：“哪里哪里？宋师兄的武功比我强多了。”
路平闻言冷笑。
他能比你强？以为我年纪小就看不出来是吧？就他那样的，在你手里撑不过十招！
这个世界的武道，虽然没有什么境界划分，但厉害一点的武者，都能够通过感应气息以判断他人的实力。
路平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张无忌和宋青书二人，虽然年纪相仿，但前者的内力要比后者深厚许多，单论‘量’的差距，起码就有两倍以上，要是再算上‘质’和发挥的‘效率’，两人的真实战力，大概就是300和5000的区别。
这个世界的张无忌，既没有掉下悬崖学得九阳神功，也没有进入光明顶密道学得乾坤大挪移，但或许是因为他天资卓越，更兼这个融合多个世界的‘武当派’不乏高深武功，故而依旧获得了远超同辈的武力。
似乎是听出了路平这声冷笑中的意味，也为了避免双方把气氛闹得更僵，张无忌出声转移话题道：“其实像我和张师兄这样，被师门长辈派出来的年轻弟子还有不少，像那边的几位姑娘，就是来自峨眉。”
他说的是刚才坐在这里的那几人。
“张兄和峨眉弟子相熟？”
“武当、峨眉向来交好，我幼年时和她们见过几面，故而认识，而且因着一层姻亲关系，我们这次是一起来的。”
第64章 峨眉要立威
张无忌之所以说是幼年相识，是因为近六年来峨眉派是独孤一鹤所掌，南峨眉作为上一任大比的输家，女弟子们既不出山，也封闭了和其它江湖门派的往来。
但在独孤一鹤继任掌门之前的上一个十二年里，峨眉派却是掌握在南峨眉手里。
“……姻亲关系？”
殷梨亭朗声笑道：“那带队的之人，既是峨眉弟子，如今也是我的妻子，名叫纪晓芙。”
路平：？！！
不亏，你怎么堕落了？
众所周知，在《倚天屠龙记》中，杨逍在破庙中牛了殷梨亭的未婚妻，殷梨亭在十多年后摘走了杨逍的劳动成果。
也因为娶了杨不悔这一桩事，故而殷梨亭也被书迷们戏称为‘殷不亏’。
但是现在，没了！
没有‘下山抢屠龙刀’一事，纪晓芙也就没有遇到杨逍这块牛皮糖，而是按部就班和殷梨亭成了亲，什么不悔、不亏的，自然也就全都没了。
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声，路平又问道：“我听闻当代峨眉弟子中，有几名比较杰出的人物，被称为‘三英四秀’，这几位难道就是‘四秀’？”
其实能把宋青书迷成这样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周芷若了，路平不过是想印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才故意多问一句。
他口中这身负‘三英四秀’之名的七个人，出自《陆小凤传奇》，原著中是独孤一鹤的徒弟，不过后面‘四秀’大多都死于‘金鹏王朝’一案，只剩下一个孙秀青还活着，之后嫁给了西门吹雪。
在这个世界，因为峨眉南北分立，这七人也因男女之别拜在了不同人的门下。
其中的‘三英’还是独孤一鹤的弟子，并且这些年来随着在江湖上的活动，已经小有名气，但‘四秀’却拜入了南峰，且最近六年来，南峨眉未出世，故而她们之前并未显名。
这次是因为峨眉遭逢巨变，为了应对群侠攻山，南北峰弟子暂时放下嫌隙，齐出对敌，这四女的名声才得以传了开来。
这‘四秀’虽然拜入峨眉南峰，但她们却不是灭绝的弟子。
盖因南峰中也有好几个观，灭绝师太只是诸多观主中实力最强、弟子最多最优秀的，所以才能成为南峰代表，并不是所有女弟子的师父。
路平能够得知这些，也是这段时间在各个酒馆客栈里听来的。
果然，张无忌的回答不出所料：“听说‘四秀’为了协助重建峨眉，不克前来，这几人是灭绝师太的亲传弟子，周芷若姑娘和她的师姐们。”
啧啧啧……
‘周芷若’和‘她的师姐们’，亲疏分别一句话就听出来了！
既然是灭绝的亲传，其中一女还叫周芷若，那剩下的，不外乎就是丁敏君、贝锦仪、静虚、静玄、静照这些人了。
纵然早有所料，但路平还是不免疑惑：其他人也就罢了，但周芷若……
这应该都没有‘汉水救女送手帕，三丰领人上峨眉’的事了啊，怎么她还能去峨眉？
想不通，就不想，一股脑归结于世界线收束。
路平将手中的衣服翻了个面，继续烤起火来。
又凑到张无忌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峨眉前段时间不是死了掌门吗？她们怎么还有心情出来参加这种大会？？”
似乎也知道当着人家的面讨论这种话题不好，张无忌下意识朝着那几个峨眉弟子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回答道：“正因为换了掌门，所以才更需要派人出来啊……”
这是什么逻辑……
路平短暂思考了数秒就想明白了。
立威！
“我听说现在是南峨眉的灭绝师太暂代掌门一职，还在公开亭发出声明说要复仇，却被朝廷勒令禁止了？”
所谓公开亭，是指为了将那些影响重大的江湖事告知所有江湖人而特意设立的地方，这个地方并不被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单独掌控，而是所有江湖人都可以使用。
贴到公开亭上的消息，立刻就会被聚集在那里的众多江湖人广泛传播，所以公布者必须对自己公开的内容负责。
若是随意发布虚假消息，然后还被人揭穿了，会受到所有江湖人的谴责、排挤和鄙夷且不说，可能还会因此受到生命危险。
故而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随意使用的，只有影响力足够，而且绝对真实的情报，才会被人贴上去。
可以说，公开亭就是专门服务于江湖人的一种公共资源，即便是朝廷，也不能为了掌控舆论随意插手，任意妄为，否则势必引来江湖群侠的不满和攻讦。
不要小看这份不满和攻讦，它在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动摇整个国家的根基。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
张无忌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殷梨亭，似乎是在用目光询问‘这是可以说的事吗’。
殷梨亭接过话说道：“朝廷禁止是一回事，但峨眉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忍了下来，以后的江湖人会怎么看峨眉呢？”
要知道，峨眉可是‘五山七派’在列，江湖正道魁首之一，却在刚刚过去的燕大侠秘宝风波中，被那么多江湖人群起而攻之，还死了掌门独孤一鹤，元气大伤，不得已让女流之辈出面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在旁人眼中怎么看？
外人会不会觉得，峨眉将从此没落，一蹶不振了？
会不会以后，再也没人将峨眉放在眼里，甚至敢在它的地盘惹是生非了？
若是峨眉不在这个时候，以雷霆之势在全江湖立威，之后各种糟心事肯定会接踵而至，甚至会影响此后峨眉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声望。
要是严重一点，影响到‘门派招生率’和‘毕业证书的含金量’，那峨眉可就真的要被人踩在脚下了。
这个后果，灭绝一个人可承担不起。
“峨眉这是想向江湖证明自己‘虎死不倒威’啊……”
路平喃喃自语一声，又道：“但既然是要立威，理当派出门派中最强的弟子才对，这几位姑娘……行吗？”
不是他看不起人，但就原著中周芷若的那种表现……
第65章 夜晚闲聊
意识到路平话语中，隐隐有瞧不起眼前这几位峨眉小姑娘之意，殷梨亭立刻出声打断，避免一会被她们听到了，要闹脾气。
“峨眉传承已久，以前门派中也不乏绝顶高手，不然也不会成为‘五山七派’之一。”
“那几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尚轻，但天资过人，若能习得前人留下的高深武学，平时也足够刻苦用功的话，或许真能不负重托！”
你说的绝顶，是剃了头发的那种绝顶吗？
路平很想这么问，但觉得不太礼貌，就又憋了回去。
不过仔细想想，既然这个综武世界融合好几本小说、游戏、影视剧的设定，那峨眉或许真有底蕴也说不定？
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和小鱼儿等人，为寻宝进入峨眉峰密道，后来又偷偷潜入北峰禁地之时，自己是看到过峨眉珍藏的武学典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