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这壁画上的东西居然藏了“内家拳”的影子。”
同时他心中也是大感惊异。
“如何啊?你那宝图上的手段,可有比得过这门无上奇功的?”
巫行云觉他气息有变,眼也不睁的问了一句。
陈拙哑然失笑,也不回应,但眸光却在发亮。
只因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这门功夫不光有“内家拳”,而且还是内家拳与那内息真气结合衍生的一门绝俗手段,非比寻常。
“纯阳至尊功么?”
道门之说,内丹若成,当为纯阳之体。
而内家拳如若功成,便可达精气不泄,成无漏之身,将自身视作一颗大丹。
“这门功夫还有个名字,叫做《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巫行云说道。
陈拙眸中精光一闪,心绪也在生变。
“那就是了,长存不死啊。”
道门内修之中也有言明,七数九数都是阳数,七返九还便是返本还源。
说的简单点,七为心之数,九为肺之数,心主血,肺主气,此功乃是在肉身成丹,气血雄浑之后,走了与本尊不同的另一条路。
本尊主“神”,而这门功夫则是主“气”,以内息真气与之互补,而成就的这门奇功。
陈拙又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古怪,暗自推演了一番,目中已有精光异彩。
若依壁画上的路数来练,肉身化作纯阳,当求气血相济之势,就如火借风势,风随火势,壮大内息,令内力自生,无穷无尽,生生不息,极尽极致;所成之功恐是极为霸道,届时肉身强横绝伦不说,寻常拳脚也有莫大威能,与本尊的神念加持有异曲同工之妙。
“确实不俗!”
陈拙瞧的暗暗感叹连连。
当初本尊遍览万千道藏,也曾试想过这条路,但可惜五行雷殛消磨一转,体内难存内力,便没有深究,不想此间竟有人留下了这么一门功夫。
“等等,只有八幅壁画,居然是残缺的!”
陈拙一眼扫到头,不觉皱起了眉。
依他适才的推演,此功应该尚有最后一幅才对。
纯阳至尊,便该对应九之极数,这八幅图虽已藏有诸般玄妙,但其势未尽,既然以“气”为主,当取肺之“九阳”之数。
而且第九幅图才是彻底化作“纯阳之体”的关键。
不然此功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只有纯阳之体,才能彻底功成,有非凡之功。
陈拙望着第九面空荡荡的石壁,静思片刻:“莫非那人没能悟出第九幅壁画?还是故意留给后来者,以测悟性,令其自行补全?有趣啊。”
他再一扫那心法的第一句。
“初练此功,须持童子身。”
陈拙笑了笑:“既是纯阳至尊功,倒不如改为九阳神功。”
他本是无心之言,但说完忽然怔住。
“九阳神功?”
巫行云听的一笑,两眼霍然睁开,毫不吝啬的称赞道:“好,果然天纵奇才,连本童姥也是苦心参悟了数载才发觉这壁画有缺,其势未尽,方才以此为基,逆练另创,不想你这小辈居然只是匆匆瞥上一眼就能窥破其中玄机。”
她说罢忽的抬手卷袖,山穴内顿时刮过一股劲风,将那石壁上的字痕和壁画悉数毁去。
陈拙神情一变,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巫行云双眼再合,随意道:“你若有能耐,尽数补上不就行了……九阳神功……妙极!!”
第264章 无崖子
转眼已去半月。
江湖上的动荡非但未有半分消减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少了巫行云与少林寺争抢那“无极仙丹”的丹方,天底下的各门各派居然动起了心思,连同各方帮会,齐聚少室山下,想要讨个说法,共享此宝,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外界传闻“天山童姥”巫行云身负重伤,不知所踪,灵鹫宫群龙无首,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主亦是蠢蠢欲动。
如今数十幅宝图星散各方,也多成有主之物,原本一些籍籍无名之辈,偶得奇遇,功力大增,一时间江湖上腥风血雨无数,不少昔年名动一方的江湖宿老也都纷纷现世。
乱象纷呈,大争之世。
还有传闻,数日前大理段氏太祖皇帝的陵墓被一道惊世剑气劈开,段氏高手尽出,可惜未得那人半点线索,然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墓中空空,并无尸骨,只有一道年头很久的剑痕,落于棺中。
其内尚有数枚剑意勃发的小字,经年不散。
“神剑孤鸣,孰为敌手?”
……
天山,灵鹫宫。
时已入夜,飞雪漫天。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而入,轻车熟路的于宫内走转起来。
都说姑苏燕子坞的“还施水阁”,和王家的“琅嬛玉洞”,以及少林寺“藏经阁”为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却少有人知这“灵鹫宫”内的武功秘籍丝毫不逊色于前三者。
毕竟是“逍遥派”的山门所在,底蕴深厚,还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众俯首,搜罗了不少天底下的奇功妙法,岂是等闲。
不多时,绕过了几处暗哨,陈拙方才止步于一间巨大的石室前。
石门洞开,两侧立有两盏一人高低的玉灯,灯火莹然,放眼望去,尽是诸类数不清的书册秘籍,医药星相,左道毒经,简直包罗万象。
石壁一侧还挂有几幅潦草的字画,看似平平无奇,陈拙却瞧得一笑。
“怎得都喜欢这种障眼法?”
他望着墙上的几幅字画,看了不过片刻,眼中忽见奇光绽放,双手一捻,十指掐动已在飞快变化,口中气息吞吐急促,时长时短,时起时伏,灯下顿见他翻指转腕,化出层层指影,掀、挑、探、抓,两手如能千变万化,仿佛那千臂菩萨,每一道虚影皆演尽其妙,各有不同。
那些字画共有十二幅,每一幅又藏有一句话,每句话包含七字,合共八十四字。
而这上面所藏的功夫非是别的,正是《天山折梅手》。
这半个月来,他除了与巫行云在山穴中疗伤之外,便是琢磨那《纯阳至尊功》,只是他心中推演起来容易,练起来却不简单。
依巫行云所言,宫内藏有不少关于“天山”的隐秘奇闻,乃是她师父逍遥子亲笔所留,而且这“灵鹫宫”更是在“逍遥派”之前就已存在,神秘非常,不知来历。
是故
,陈拙难忍好奇,过来走上一遭。
而作为交换,他把《山字经》给了对方。
倏然,灯花一颤,万千指影悉数一散,融炼归一。
这“逍遥派”的无上绝学之一,竟是被他在短短的半炷香功夫全然领悟。
陈拙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瞧了瞧自己的双手,这门功夫着实有些意思,可吸收诸般手段的高明之处,使之越来越强,囊括万千,无不包容,大有海纳百川的气象。
内力越高,气候越高,悟性越高,变化越多。
放眼当世,凭他三世积累,习得此法,万千手段尽皆融于一技,也算得尽其妙了。
他心绪一平,眸光飞转,开始搜寻起巫行云口中关于天山的秘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想要找找看,是否能从中寻到关于那几幅壁画的蛛丝马迹。
毕竟他对这位能将“内家拳”与内息真气融为一体,另辟蹊径的存在很是好奇。
可走转数圈,陈拙却无半点收获。
“嗯?玉玲珑?”
正苦于没有问清巫行云那些隐秘之所在,陈拙突然步伐一顿,眼露异色,望向灯下一尊等身高低的玉像。
那玉像貌美动人,竟与李秋水生的一模一样,眉眼细腻如真,端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不,比之犹有过之,非是容貌,而是气韵,多了几分娇柔之意,端庄之气,更添秀丽。
而这玉像的手中还捧有一玉册,其上三字便是“玉玲珑”。
那玉册只有一页,上刻有一圆丹奇物,下配小字。
“逍遥派镇派之宝,上古龙珠,玉玲珑。”
陈拙奇道:“这东西是龙珠?”
他心中讶异,伸手便想将那玉册取下看个清楚,只是刚一触及,又“咦”了一声,顺势一带,玉像竟被挪到了一旁,其后居然还藏有一方门户。
陈拙眼神一亮,伸手一推,石门大开,露出了一层层石阶,乃是盘旋向下之势。
可他双耳轻颤,神情又转古怪。
底下有人?
当即迈步一掠,周身黑气缭绕,宛如化作一股黑雾,悄无声息的贴了下去。
越往下,那声音越是清晰,非是说话之声,而是气息之声,心跳之声。
而且不止一人。
他神念波动一散,数道不尽相同的气息已被一一感知。
还是熟人。
李秋水。
鸠摩智。
以及慕容博。
至于另一个……
“李秋水,你竟敢勾结外人潜入灵鹫宫?”
一声叱喝倏然自暗道深处响起。
不多时,陈拙沉息屏气,暗道已至尽头,眼前视野霍然开阔,一扫昏暗。
居然是在一处地穴之中,其内怪石嶙峋,墙上亦是嵌着不少发光的奇石,光华下,数道身影并立,果然没错,正是李秋水一行人。
而这些人的对面,一块石台上,有一白衫男子盘坐于地,长发披散如蒿草,然难掩出尘气态。
陈拙匿在一块石柱后留意着眼前的场面。
李秋水还是那副傲然之态,但瞧着白衣男子,她眼露怅然,而后笑道:“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白衣男子冷冷道:“谁是你师兄?你远嫁西夏,还将我‘逍遥派’的武功传于外人,早已犯了本门大忌,这番僧竟还练了‘小无相功’,师父当年就曾说过,所传非人,必遭其殃。”
李秋水也冷笑了起来,说道:“所以伱才被自己的徒弟暗算,有眼无珠……春秋,还不来见过你的师父?”
听到李秋水口中的名字,白衣男子先沉默了下来,而后浑身一震,望向一道走出的身影,乱发下的一双眸子早已放出浓郁杀机。
丁春秋笑吟吟的施了一礼,然后轻声地道:“丁春秋见过师父!”
陈拙躲在暗处,瞧着这一幕,看来这白衣人便是无崖子了。
无崖子不冷不热地道:“好,好的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也罢,既然如此,我便清理门户,除了你们这两个祸患。”
他突然大手一探,五指箕张,那李秋水与慕容博等人顿时齐齐变色,只见几人双手一合,手腕之上,瞬间多出一股奇力,好似枷锁般扣住了几人的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