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派的传承何其珍贵,哪里是轻易就能得到的,要我说,更严格些才好呢。”李清瑶事不关己,添油加醋的说,“直接将境界要求列为宗师境,那通过的人不就屈指可数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李仲摇头失笑,“逍遥派选人自有他的章程,反正与我们无关,不必在意。”
“对了,同你行了一路,还不知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呢。”
李清瑶哼了一声,昂首道:“莫要以为就你有上乘武功,有天赋,有机遇,本郡主同样也有,还比你多个师傅呢。”
“师傅?是谁?”
“家师南海神尼,厉害吧!”
“南海神尼?”李仲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杨过和小龙女的十六年之约,很快又抛之脑后。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师傅云游四海,行踪一向隐蔽,一年也不过见一次,你之前从不关心武学之事,没人同你说过,不知道也是正常。
师傅她出身南海普陀山,不但武功高深莫测,佛法亦窥得真意,是真正的得道神尼。”
李清瑶说着,面色颇为骄傲。
李仲道:“她是如何收你为徒的?”
“我不足月出生,自小体弱,两岁时差点夭折,遍寻神医也不得其法。
后来是听御医的指导,我这病是胎里带来的,寻常药物难以治愈,南海普陀山有位神尼,曾治过这般的顽疾,或可治好我。
父亲派人去寻,找到了神尼,也就是我师傅,见到我时说我同她有缘,便收我为弟子,并配得一味丸药,月月服用,将我的病压制,不再发作。”
“伸出手来,我瞧瞧是什么病症,竟这般顽固。”
“如今我的脉象同常人无异,你是瞧不出来的。”
李清瑶闻言伸手给他,也不阻止,兄长对自己关爱,心头甚暖。
李仲伸手搭脉,双眼微闭,确实是正常人的脉象。
他听着这南海神尼的来历,心中不知怎的冒出诡异的感觉,手指轻扣,分出一缕内力进入她体内。
李清瑶没有动作,任他施为。
片刻后,李仲陡然色变,大惊道:“你修炼的是各种武功,怎么会在体内凝聚如此诡异的异像?”
李清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二哥你说的是丹田中的那个?”
“就是它,为何会有如此异像?”李仲面色变换不定。
李清瑶失笑,“顶尖的内功心法,在修炼有成后便会按其真意,凝聚成独有的法相……”
“这我当然知道,可你的那个不觉得有些……”李仲五官紧在一起,握着拳头不知该如何形容。
法相之说,他自然清楚。
他自己的丹田处便有独特的形状,雄浑的内力如渊似海,其中一只庞大的鲲鱼时而深潜其底,时而化作大鹏展翅高飞。
而李清瑶丹田处有一株莲花姿态摇曳,这株莲花花开两朵,一青一红,其中青色的那枚中结有一枚圆溜溜的莲子,看起来还颇为稚嫩。
这本不稀奇,但那两朵莲花同生同存,又似有竞争之感,摇动时隐约有吞噬之意,给人一种妖异之感。
李仲看着心头不安,又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生生并蒂莲花功》,是两岁那年师傅传授给我,我修炼十多年算是小有所成,才能花开结子,什么时候等到莲子成熟,我这门武功也就大成了。
到时候并蒂莲花法相一出,便可横扫一切。只是按师傅所说,还早着呢,起码要等到先天境。”
李仲见她对那师傅神色甚是恭谨,有心提醒的话咽了下去,说了也是不会听的。
他想了想,道:“父亲知道吗?”
“当然知道,他确认无误后才让我拜师修炼的。偷偷告诉你,大哥说当年父亲和师傅交手,师傅只差父亲一线呢。”李清瑶眉飞色舞,对有这样一位高手师傅甚是得意。
李仲点点头,又问了南海神尼的一些事,心头蓦然一动,“花?并蒂莲花?难道是……”
他急道:“你吃的丸药可在身上,拿来我看看。”
“自是在身上,稍等。”李清瑶背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丢给他。
李仲打开倒出一枚,细细检查片刻后眉宇间一片冷意,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哪样?”李清瑶好奇问。
“没什么,”李仲摇头遮掩过去,在她狐疑的目光中道:“你师傅每年都会来看你吗?”
“那是自然,每年年末之时都会到王府看望我,考察我武功如何。”
“考察武功?甚好,甚好……我对这位前辈很是好奇,若有机会可以见一见。”
李仲微微点头,突然神色一转,道:“我见你对敌武功并不很多,这里有一门武功,最是适合你修炼,你等着。”他起身去找包袱,很快拿回一本册子。
“这是混元真气,一门护体武功,修炼一年可抵十年之功,有我相助,你只修炼几月便可小成,最适合你这惫懒之人了。”
“修炼一年抵十年?世间真有这般武功!我要学,我要学!”
第68章 上山
移花宫有两门绝学,一是嫁衣神功,为霸道;一是混元真气,为王道。
修炼嫁衣神功的人,可以吸取其他人的功力为己用,但却吸不走混元真气。
嫁衣神功第九重名为移花接木,一旦修炼有成,便可反吸前八重内力,亦可吸取混元真气。
但是修炼移花接木须得费去原本的武功才可练成,难度极大。
而混元真气第十重名叫空木葬花,移花接木的创始人害怕移花接木落入坏人之手而想出的破解其武功的方法,对方使移花接木时,腹背空虚,攻其玉枕穴,便可使对方功空人亡。
——《小鱼儿与花无缺》
……
李清瑶欢天喜地的去修炼混元真气,李仲在屋里沉思半晌,手中把玩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骰子,无意识的推动其转动。
他低头看着骰子,喃喃自语:“并蒂莲花……”
……
转眼到了后日,冬月初十。
众人一大早便起身,吃过饭食,便在一处等着,王景行兄弟和李源一个个精气神高亢,做足了准备。
随着日头渐高,外面传来“铛铛”的钟声,一连九下,远远传开。
李仲起身轻拂长衫,抬脚走出,“走吧。”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一同去往擂鼓山。
在这里,不论是身份还是武功,他是最大,自时一马当先。
刚出去,外面各个门派来人同样走出,彼此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各自往山上走去。
这样的场景,彼此都是竞争对手,即便相识,也不方便多说一些。
逍遥派弟子在山道下早设置关卡,门中长老在检验各人的容貌和武功,山下人山人海,一片吵闹喧嚷。
其实看着人多,但只一条,三十岁以下,罡气境,就足以使九成八的人上不了山。
住在客院中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修为不必多说,都在罡气境之上,不必经过关卡,可以直接上山。
有人见他们直接走上山,逍遥派长老还对他们礼遇有加,不满的高声道:“凭什么他们可以直接上山,我们不可以?”
他声音响亮,立刻吸引了许多人朝他看去。
旁边有人赶忙拉住他,小声说:“你不要命啦,你瞧那里都是什么人,武当宋青书、姑苏慕容复、明王郡主……你有几条命,敢这样说话!”
刚开始说话那人大吃一惊,额头冷汗涔涔,但见许多人看着自己,兀自嘴硬道:“无论是谁,逍遥派既立下了这个规矩,就都该遵守,难道逍遥派也是欺善怕恶,恃强凌弱的门派!?
若是早就内定,又何必让我们前来,逍遥派不准备给个说法吗?”
方才劝解那人愣了一愣,转身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同时在心底破口大骂,自己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和这种人相识,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这话一出,李仲等势力之人都不由停下脚步,回身向他看去。
那人一见如此,当即脚下发软,幸好这里摩肩接踵,人挨着人,才没摔倒。
不过他这话也得了一些人的拥簇,在人群中纷纷高喊,让逍遥派给个说法。
“都闭嘴!”
逍遥派长老一声怒喝,周围立刻寂静下来,他雄狮一般须发怒张站起,缓缓看了一圈,沉声道:“我逍遥派做事,不须他人置喙。
此次是我逍遥派挑选传人,声势浩大,远波江湖,不会自砸招牌。他们诸位都是提前经过考验之人,尽皆符合标准。
诸位若是觉得我逍遥派处事不公,大可离去,决不强求!”
他一番话铿锵有力,说完示意弟子继续,山下一时鸦雀无声。
慕容复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唰”的将折扇打开,随手一挥,罡风顿时呼啸而起,将山道两侧的树木吹的摇摇欲坠。
“诸位慢行,我先走一步。”
他身子一晃,已跃到前方,脚下轻功灵动,转眼消失在前面。
慕容复一走,其他人参与之人顿时坐不住了,立刻各显神通跟了上去,免得被他抢了先机。
留下一众长辈在山道上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彼此招呼着慢步上山。
他们一走,山下那些起哄的人顿时坐蜡,一时间走了不少人,但留下的人更多,他们虽然不符合标准,但难保自身条件出色,被选中了呢。
这般大的机缘,脸皮厚些又算得了什么。
慕容复等人赶往山腰,李仲一行人不急不慢的走着,逍遥派的考验可不是好过的,肯定来得及。
留下的都是随同而来的门派长辈,或者不符合条件,来增长见识的弟子,有相熟之人闲谈叙情,一时颇为和谐。
“郡主,不知这位少侠是谁,之前从未见过呀。”一个青衣少女凑过来问道。
李清瑶正琢磨着混元真气,“呀”的一声回过神来,“是盈盈,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哥,这是日月神教圣女任盈盈。”
“任盈盈?”李仲面色有些惊讶,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
众所周知,十数年前的那场正邪大战中,无崖子相战任我行,任我行被打成重伤,无崖子也受伤不轻,算是结下了仇的。
如今无崖子挑选弟子,她怎得会来?
任盈盈同样讶然,绞尽脑汁才想起明王府还有位二公子,笑道:“之前从未见过二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龙章凤姿,非同凡响。”
李仲谦道:“任姑娘过奖了,在下可当不起这话。”
他们说话没有刻意遮掩,周围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自然听到了李清瑶的话,一个个惊讶的很。
之前从未见过明王府的二公子,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见到了。
有人便客气打招呼。
李清瑶也不怯场,当即将李仲介绍给众人,又将其他人一一说给他听。
她这些年四处游山玩水,天南海北的游逛,尽认识人了,在场之人就没有她不相识的。
等介绍完毕,众人都或好奇或含笑或淡漠的打量着李仲。
李仲也不恼,坦然自若的任他们看。
经过之前同李清瑶的交谈和前两天的那次顿悟,他感觉自己进一步领悟到道家无为真意。
更洒脱,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