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尼眼中精光一闪，发觉苏信的境界如海中之月，深不见底。
“两百年来，苏督主的境界可排进前五。”
女尼认真的夸赞道。
苏信笑道：“过奖。”
接下来，六扇木门，上面都铭刻着不同的图案。
如果有佛门高僧来此，悟透木门上的七副图案，必定一朝武道，成为横行天下的大宗师。
山顶，是一座枣红色的门户。
随着门户缓缓打开，苏信和绾绾终于进入帝踏峰的山顶。
女尼已经消失。
苏信向前看去，就看到最前方立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子。
“．〃梵清慧。”
“师妃暄。”
苏信细细打量着这个曾经迷倒诸多人杰的美女。
山峰吹来。
梵清慧穿着一袭淡白色的长衫，头上没有发丝，帽带随风飘舞，即使如此，也有一股说不尽的飘逸之感。
她脸上淡笑，目光炯炯，看着苏信，从容自若，平添三分仙气。
一抹树影，恰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方向，把她沐浴在半阴半白的空交界处，映照出她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她身上充满空山灵雨的气质，如真似幻，飘逸如仙。
苏信也见惯了美人。
然而，梵清慧仍然给他一种惊艳的感觉，梵清慧的魅力，如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样的自然、纯真。
“斋主，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苏信微微一笑，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李赵赵)
单论容貌，梵清慧的容貌虽然是天下绝色，但是不能独秀一枝。
然而，那股气质，无人能及。
“我来到大隋，看到解晖至死不退出巴蜀，看到岳山对斋主销魂落寞，看到李阀主对斋主念念不忘，看到宋阀主对斋主推崇备至。”
“原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今日见到斋主，才终于明白。”
苏信感慨的说道。
四人向大殿走去。
梵清慧脸上有着柔和的笑意，加上慈航剑典修炼道心带来的仙气，浑身充满圣洁的光辉，让人不由自主的倾倒。
她平静的回道：“我自从入了慈航静斋，一生只下山两次，他们都是当世的人杰，然而，我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我想要的理念。”
“道不同，不相为谋。”
梵清慧淡笑着给出解释。
……劫.
第四百六十二章：苏信四问！梵清慧道心破碎！
听到梵清慧的回答，苏信大声问道：“何谓道？”
“何谓佛？”
“何谓儒？”
“何谓魔？”
苏信连发四问，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清冷不可触摸，不仅响彻梵清慧的耳中，还响彻在梵清慧的心头。
慈航殿前的佛意，随着苏信的话语沸腾。
梵清慧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脸色微变，蹬蹬后退两步，才回过神来，脸色虽然恢复平静，却仍然残留着震惊之色。
这是佛门圣地，她也不是弱者。
然而，苏信竟然能直接让她进入幻境，如果这是生死之斗，她已经死在苏信的手中。
“我的道，是大隋一统，中原安定，异族臣服。”
“十五年前，杨广即位，我孤身前往洛阳，与隋皇论道，问他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发现他性格刚愎自用，好大喜功。”
“两征高丽，劳民伤财，无数将士横死沙场，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我的判断没有错，杨广不是一位明君。”
梵清慧直视苏信的眼睛，当着巨大的压力，给出回答。
“呵呵。”
苏577信脸上露出冷笑，道：“慈航静斋，建在雨蒙山中，帝踏峰上，在苏某想来，地尼创立慈航静斋的时候，一定秉持仁心、公正，想要慈航静斋为这片土地择明君，让战争消失，天下太平。”
“两百多年过去，这个祖训，不知斋主还记不记得？”
“上山四十载，从不敢忘。”梵清慧目光闪动，微微低头。
苏信嗤笑道：“从不敢忘？”
“人非圣贤，孰能太上忘情？如果斋主把这条祖训放在心上，为何让宁道奇、四大圣僧追杀石兄，为何说碧大家是以身饲魔？”
“据苏某所知，碧大家虽然是你的师妹，但是她才是所有长老看好的斋主。”
“也许，你初次下山的时候，的确悲天悯人，记得慈航静斋的祖训，这才能赢得宋缺、岳山、鲁妙子、李渊等人的倾慕。”
“然而，面对魔门、朝堂，你发现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你变了。”
苏信相信，每一个古老势力的创始人，都必然有大智慧、大心胸。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后人未必会秉持他们的理念。
梵清慧年轻的时候，也许与碧秀心一样，以天下太平为己任。
当她下山，先后见到李渊、杨广、石之轩等人，面对魔门的崛起、皇权的无视，悄然间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嘴上说着大义，却想要控制朝堂，开始让宁道奇打压魔门。
梵清慧怔怔出神，不由沉默。
她静静看着前面的慈航殿。
三十多年前，她在这里修炼慈航剑典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温柔的小女孩陪伴，她先小女孩上山，却在很多方面不如这个小女孩。
“师妹……”
这一刻，梵清慧想起与她分道扬镳的碧秀心。
苏信冷声道：“斋主在忏悔？”
“难道，斋主这些年没有下山，不是为了参悟天道，而是愧疚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在这里求得片刻的心安？”
苏信的话语，如一柄锋利的刀，落在梵清慧的心上。
慈航剑典最高的两个境界，分别是心有灵犀和剑心通明。
这些年，即使天才如梵清慧、碧秀心，也只是达到心有灵犀之境，无法明悟死关的法门，不能突破到剑心通明之境。
这一刻，伴随着苏信的话语，静寂的佛堂前，陡然想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绾绾和师妃暄就看到梵清慧摇摇欲坠，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几十岁。
“师父……”
师妃暄再不能维持淡-雅，慌张的搀扶住梵清慧。
这时候的师妃暄，只有九岁，即使天赋绝顶，容貌绝丽，仍然不能被苏信放在心上，也只有绾绾才会一直在观察这个将来的对手。
两人都没有注意苏信和梵清慧的交锋。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绾绾正在热情的打探着师妃暄的情报，就感受到梵清慧的气息下降，从一个绝代高手，变成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她不由敬畏的看向言笑晏晏的苏信。
“无事。”
梵清慧推开师妃暄搀扶的手，平静的说道：“这也许是我罪有应得，我常年待在山上，要着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她淡然的安慰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子。
旁边，出现三位气势滔天的女尼，都是大宗师之境。
三人的气息都锁定苏信。
“师叔、师伯，这是我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梵清慧擦开嘴角的血液，示意三位女尼不要出手。
上一代，梵清慧不如碧秀心，这是事实。
她间接导致碧秀心与石之轩相遇，又请来宁道奇在幽林小筑击败石之轩，引得碧秀心观不死印法殚精竭虑，耗尽心血而陨落。
这也是事实。
这些年，梵清慧常年礼佛，未尝不是在忏悔，在害怕。
此时，苏信也看不出，梵清慧是真的突然认识到错误，还是不想慈航静斋的三位女尼，死在自己的手中。
“送你师父下去疗伤。”
一位女尼开口，不容置疑，让师妃暄带着梵清慧离开。
广场上，很多慈航静斋的弟子现身，拔剑相向，害怕的看着苏信。
“你们退下。”
又是一位女尼开口，让慈航殿前变得寂静。
三位女尼，静静的打量着苏信。
绾绾毫不畏惧，甚至还有闲暇观看这三位女尼和远处弟子的表情。
苏信负手而立，也十分平静。
良久。
一位女尼无奈的说道：“古往今来，即使是孔子、达摩祖师等人，也不能真正做到公平公正，为天下洒自己的一腔热血。”
“清慧的天资，不弱于秀心。”
“然而，她不如秀心纯粹，考虑的太多，心思太繁杂，慈航剑典的进境，始终比不上秀心。”
“秀心与师门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