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风将手上的情报扔在桌子上说道:“给我好好查查,这都是哪些人,搁这儿传谣言!”
蛛儿再次笑了笑,“舵主,这对你可是好事!”
“好事?我可没见着,这丐帮之中我最宣扬的就是要事事都要做到基础上去,要踏实,要积蓄,要谋定而后动,要是每个人都笃信这这些东西,那以后还不得天下大乱了。”
“每个人都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真命天子,尽是些瞎扯淡的事,到时候还不人人造反,今天他整个白蛇,明天他弄个红蛇,都说可以当皇帝,天下还不得乱了套?”
曾云风心中虽然相信有些宿命论,可是宿命这个东西就像是雾里看花,感觉好像是这样的,可是天下一直在变,没人能真的说的准谁就一定能干什么。
曾云风在有些世界冥冥中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甚至能测算到一些东西,可这些也只是一丢丢,而且也属于雾里看花且看不太清,有些都是他预估的,连他自己也估不准。
而在当前这个世界,他更是没有感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天机,反倒是雾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乱得像是一锅粥。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什么真命天子,自从见过朱祁镇败家后,他就知道这纯属瞎扯淡。
有人宣扬这种理论,无非是可以得到相应的利益,这恰恰是曾云风不愿意看到的。
当前整个吴王府体制的结构还非常的松散,宣传这种东西就是给大家套上一个光环。
有些人想要跻身贵族,想要大富大贵,就得把自己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人类的大多数人智力都是相差不大的,尤其是中间一批人。
人类之中的精英或者聪明绝顶的人更是极少极少的,所以有些人为了标榜自己的高贵,就把各种天命富贵往自己头上安,巴不得和这些平民老百姓划清界限,让这些老百姓还没见到他就能听到他的名声,想起他的事迹。
举个简单的例子,徐达,常遇春等人天资聪颖吗?在曾云风想来并不见得,可是他们都身经百战,是一步一步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天命所归,按照这种说法,这些人都是天生的武曲星下凡才对。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不是,这些将军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地步,都是累累的尸骨垒起来的,只不过还有些运气,没让他们战死沙场,才让他们功成名就。
而那些死去的人,也许就是缺一点点运气而已。
这种言论在军中出现,分明就是有人已经准备开始搞阶级划分了,可是要划分阶级,有一个人却是最大的阻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嬴无垢。
如果嬴无垢不是真命天子,而别人想成为什么武曲星下凡,文曲星下凡,那是想也别想。
只有把曾云风变成了真命天子,他们才能对号入座,大家都沾沾富贵,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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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顺水而推舟
人的成长在先天上,尤其是在智力上差距并不大,所以大多数人基本处于同一个层次水平。
之所以后来互相之间差距很大,实属是因为后天环境的影响,不仅仅因为家庭教育、社会环境以及他自己的刻苦努力程度,再加上平常所受的影响,这一系列才导致了一个人在最后时刻呈现出现了很多的极端和两极分化。
绝不是因为他们天生高贵或是怎样,如果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那些贫穷子弟甚至是被称为贱民之人的这些父母应该就生不出来所谓的龙凤来才对。
可是事实情况是历代都会出现很多这样的例子,贫寒之家总能出一些奇才,这足以证明人生出来就高人一等或者这种说法完全不靠谱。
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而且智力水平都在同一个层次,教育反倒是让整个社会进步和更新的重要力量,而不是靠这些神神鬼鬼,甚至是有些迷信的东西。
这些不仅起不到任何有利作用,反倒起反作用,反而让这些既得利益者变成了天生富贵的人。
让百姓心中忌惮、恐惧、敬畏,任他们予取予求,这可不是曾云风想要的。
在人类史上,很多人虽然出身寒微,可最后却有可能长成参天大树,如果强行剥离这一切,只会让人类走向重点。
土地兼并以及思维固化、阶级固化最终都会到来,而且会越来越快,最突出的例子便是三国之后的晋朝。
如果说真的是人生来高贵,或者说血统论有用的话,那晋朝为什么会出现傻子皇帝,还任凭他人百步,最后差点搞得亡国灭种。
晋朝八王之乱间接导致了五胡乱华,后期大量异族人侵入中原,把中原搅得天翻地覆。
这都是高贵血统论害了国家民族,差点要亡国的坏结果实在无法想象,曾云风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搞一两次都已经很吓人了,还这么搞下去,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曾云风历经多个世界,儿孙也有很多,他太清楚不过,子孙辈里面少不得要出一些祸害和臭虫,这些人是没法避免的。
同样的即使曾云风表现的再优秀,也不可能保证后代里都是好东西,坏东西也会有很多。
所以一旦出现这种血统论,将人等强行划分,只会让世界变得更乱套,还冻结了阶级之间的流动,最后只会导致社会革命的爆发,甚至只有重新进行资源分配,才能换来繁荣稳定。
中原人不怕异族人轻易入侵,就怕自己人窝里斗给异族人捡了便宜,历史上好多都是如此。
晋朝的时候,八王之乱,打得自己找不着北,最后被人异族捡了便宜。
宋朝的时候,赵匡胤陈桥兵变,大宋国力受到影响,最后对垒辽国打不赢,对垒金国也打不过,反被被人家压着打。
反倒是草原民族在这方面有些时候做比中原要好,当然也有做的差的时候。
克烈部的成吉思汗出生就高不到哪里去,甚至还有些污点,可是人家同样做了历史上的大人物,这一切都基于自己后天的奋斗。
只不过很多人在研究历史的时候喜欢倒过来看。
什么叫倒过来看?那就是当这些人已经成为历史上的大人物,甚至已经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反过来用他们的例子来倒推,什么样的人跟这些人相似,便可以按照他们的路径成为类似的大人物,这种逻辑非常不可取。
可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没有一成不变的成功之路,每个人也没办法直接走上别人的成功之路,让别人的成功之路把自己也带向成功,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可是历史之中,就是有人这么相信,也没办法。
陈桥兵变之后赵匡胤怕别人黄袍加身如自己一般,就禁止武将搞这些事。
同样的唐朝藩镇割据导致后世各朝各代都忌惮地方武官做大,极力阻止地方掌控军政大权以免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反倒让地方造反变得容易起来,稍稍不慎就成燎原之势。
历史总结有些时候总是很片面的,单方面割裂就会导致另一方面的爆发,强烈不欲形成藩镇割据的局面,反倒导致了文强武弱的局面,造成的结果不仅没有更好,反而更坏。
曾云风端起眼前的茶饮了一口,说道:“大都城内现在怎么样了?”
蛛儿笑了笑,回答道:“已经是人心慌慌了,这些王公大臣都准备收拾家当跑路了,而有些已经跑了,现在都不敢回来了。”
“好,人心动荡好啊,毕竟我也不想一刀一枪的打大都城,毕竟这大都如铜墙铁壁一般,我可不想让军队拿头去撞,这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却还不知有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蛛儿笑了笑,问道:“舵主,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这么打?”
“不管我们能不能立刻打下大都,或者是否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打下大都城,可是样子还是要做的,要告诉大都城的那些骑墙派我们有能力攻下大都城,同样,我们也有足够的勇气。”
“要给他们施加巨大的压力,他们才会做选择,否则的话,他们只会有恃无恐。”
“同样的,这也是告诉城内的那些人时机到了,接下来他们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蛛儿若有所思,曾云风继续道:“天下大事如同顺水推舟,咱们只要从后面出把力气,剩下的自然而然的就会达成,而不需要我们费太大的工夫,如果真的废了太大的功夫,却没有取得相应的收获,反而对我们不利,我们也要考虑下这条路是不是唯一的路!”
“今天我去救护营看了一下,大多数受伤的都是新兵,只有一些老兵倒霉得很,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兵,大军扩编的危害以及隐患已经表现出来了。”
“不过这也不是有好处,大军作战之中的精兵绝对不是靠嘴或者说是单独的训练就能训练出来的。”
“精锐的军队必须要经历血与火,否则无法成为真正的精锐,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一再坚持要在武安城建立防线与大元朝廷对攻的原因。”
“大元朝廷便是因为长久没有外敌,长时间没有经受磨砺,这些蒙古的贵族才一天一天的慢慢衰败下来。”
“如今弓马都不熟,上马作战都费劲,甚至有一些王公大臣一个个吃的长满脑满肠肥,根本就没办法继续作战。”
“否则的话,我们想要轻易打下大都城可没有那么简单。”
曾云风的话像是点醒了蛛儿,蛛儿继续道:“那么,舵主,咱们是以最小代价拿下大都城吗?”
曾云风摆了摆手,也不必过于在意伤亡,毕竟战争也没有不死人的仗还是要打的,给他们越大的压力,城内就越容易产生变化。”
“否则咱们按兵不动,这些人估计又有心思了,毕竟谁手里捧着个金钵钵都想再吃一会儿,如果不把他们逼到绝路上,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倒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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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城内与城外
大都城。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直到夜晚降临,义军也没有再次攻城。
可是望着城池之外那一片片营帐之内点点火光,灿若繁星一般,大都城的将军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将军,咱们需要出去劫营吗!”副将看着昆桑,显得有些跃跃欲试,可是更多的是心中的胆怯。
昆桑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他不知道这位副将从哪里来的勇气要出去劫营,还是只是说给自己听听的。
“唉!”昆桑叹了一口气,“足足20万大军围住了大都,哈哈!嬴无垢还真是豪气?”昆桑无奈的笑了笑。
“想出去劫营,哪有那么简单。”说着,昆桑指了指远处的几处火光说道:“你看见那几个地方了吗?”
副将点点头,昆桑依着城垛说道:“嬴无垢异常小心,在营寨之外挖了大量的深沟,想要去劫营必要跨过深沟,就如同他们要跨过护城河一样,可如果是真的要去劫营的话,说不定我们才是那个猎物。”
“那就放着他们这样休息?可今天是他们刚到,可能战力还没完全恢复,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副将再劝。
“只今天一天,我们就损伤这么多人,其他几面城墙的消息已经传来了,都损失不小,唯独北面城墙没人攻打!”昆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这是围三缺一,三面合围!看来还是给我们留了一条退路的。”
副将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这围三缺一,却让城中的士兵人心惶惶。”
“城中有些大户甚至有些没走的大臣现如今都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准备跑路了,如果不劫营,咱们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当然要打!”昆桑语气带着无比的落寞可却又无比坚定。
“大都城不会轻易陷落的,至少要在我死之后!”昆桑语气渐渐坚毅起来。
“对了,皇宫里有没有传出来旨意?”昆桑问道。
副将摇了摇头,“没有!”
昆桑按耐住自己的心情,说道:“去好好休息吧,今晚叛军应该不会夜袭了,让大家也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一场大战要打,不会比今天轻松。”
从城外的火渐渐消失之后,喊杀声也渐渐消失,城里的民众这才安分下来,除了靠近三面城墙的房屋被点燃之外,城里面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当然有一些倒霉蛋儿被从天而降落下的飞石以及炮弹祸害了。
可仅仅是这样也导致城墙底下住着住着这些人慌张不已。
“军爷,军爷,你行行好,我们一家不要在这个坊住下去了,这个坊靠着墙边儿,明天如果叛军来攻打咱们可就.....”一圈的百姓围着几个大元兵丁。
“少说废话,赶紧回到你的屋子里去,今天晚上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上街,别说搬出去了,就是死,你也给我死在家里。”
“军爷,咱可不能这么干!这是要逼死我们呐!”百姓哭喊不已。
“军爷,您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是啊,放我们过去吧!”
一群一群拖家带口的老百姓和大元朝廷的兵丁对峙着,大元朝廷的兵丁在各个街道把守,丝毫不敢放任何人过去。
这位大元朝廷的兵丁狠狠的一瞪眼,眼珠子恨不得掉出来了,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将百姓都吓住了,“难道,你们是奸细?大都城如今全城宵禁,敢在外面乱走即可按照奸细论处。”说着这位大元朝廷的兵丁立刻拔出了腰中的佩刀。
明晃晃的佩刀在火把之下闪着寒光,“你是想要当奸细,老子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别,军爷,别....”
“老老实实的回你的家睡大头觉,别在这里给老子添乱!”兵丁恶狠狠地道。
看着兵丁亮出了雪亮的刀子,旁边的百姓都不敢再吱声儿了,也不敢再劝。
他们选择离开了这里,毕竟没人愿意往刀口上撞,炮弹和石头从天而降也许只会砸坏房屋顺便带走几个走霉运的,可是如果真的跟这些蛮不讲理的兵丁打交道,说不定瞬间就会没了命,毕竟官兵杀良冒功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老百姓嗫嚅了一下,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背着包裹搀扶着自己的婆娘和孩子,缓缓掉头离开,回到了坊市的家中。
“大哥,咱们这么对他们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在城墙下住着确实不太平。”另一位兵丁劝道。
这位资格稍微老一点儿刚才拔出刀子的兵丁将刀入鞘,对着年轻兵丁道:“不太平?我能不知道吗?可奸细出来怎么办?一旦奸细在城中蔓延,万一被他们打开城门,那才麻烦!”
“再说了,炮弹飞石从天而降,能砸死几个人?可是他们要是走出来,咱们兄弟两个会有性命之忧!那姓王的铁定砍了我们俩!”
年轻的兵丁欲言又止。
“兄弟你就别妇人之仁了,这还轮不到你操心,咱们上面的将军大老爷都没这个想法,你操这个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