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来点什么?”茶铺的老板上前来问道。
“掌柜的,给来壶茶!”
“客官要喝茶,是要龙井呢?还是紫罗山呢,还是大红袍!”
“大红袍?”曾云风一愣,“有这茶?”
“当然有了,这茶很有名儿,听说当初的嬴无垢说了一嘴大红袍,这下可了不得了,咱们这东南地界的武夷山的大红袍一下子就出了名了。”
“据说大红袍是什么唐朝什么什么玩意儿,反正我也不知道,可是据说也是名茶!”
曾云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板问道:“你确定你这里是大红袍?”
掌柜的讪讪的笑了笑,“这位客官,您是有眼力见儿的,咱这小店哪里来的大红袍!”掌柜的在旁边点头哈腰。
“这是也是红袍, 叫小红袍!”
“小红袍!”曾云风无奈的笑了笑,“那就来份小红袍吧!”
“好嘞,小红袍一壶!”
“来了, 掌柜的!”
“六儿,瓜子啥的赶紧的啊!”说着一小子上来给上了点心茶水。
曾云风看着连忙上来给他端上瓜子儿点心的小二问道:“小哥,这旁边的金楼开了有多久了?”
“客官,这楼开了没多久,要不您上去瞅瞅,不过这会费可不低啊!”
“会费!”曾云风愣了一下。
“多少?”
“一百两,这还是进个门,二楼,三楼,四楼,五楼,还得交钱呢!”
“我的个天爷呀,他们交个进门费就顶得上我们这个卖上好几年的茶了。”
“六儿,别愣着,给这边的这位爷也上壶好茶碧螺春。”曾云风听了这仨字儿,又是挠了挠头。
他也不知道蛛儿哪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她还真敢实践。
曾云风有的时候就是给她随口说了一嘴,结果她都给做了。
要知道,这金融可是一头猛兽啊,现如今给他放出来确实能达到极大的发展,可是未来也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不过做了也便做了,曾云风也知道蛛儿如今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手底下没钱,啥也干不了,各地的粮食运不到当地更是个麻烦。
曾云风当初随口给她提的开中法。
蛛儿一下子就听到也里去了,以丐帮义军信用为主实行开中法,将粮食运到各地交付,便可得到一部分其他的货物单子与渠道。
各路商行商家为了拿到这些单,拼了命地跋山涉水,餐风饮露,这也就带动了各地经济的发展。
有了这些经商的,自然而然就有那些护卫商户的军士和镖局,这些人也可以吃到一点流水。
同样的因为经商的广泛形成的商路也安全无比,相比以前的那些商路,现在的这些商路是越走越阔。
海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他们所走的海路大多数都有军舰随行,也就不怕那些凶残的海盗了。
这种闭着眼睛都能挣钱的活儿,这些大海商大富商怎么能不想着干呢?
正当此时,一人走到金楼门前,金楼一招待的小二连忙上前恭敬地道:“奎爷,您来了!”
“奎爷?”曾云风纳闷地想着,“小哥,这人是谁?”
旁边正在给人斟茶的小二连忙解释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曾云风点点头,“这位奎爷可是当地有名的军需官。”
“军需官?”曾云风皱了皱眉头。
“是啊,军需官!自从开中法运行以来,就经常有各地的军需官在这儿来发布榜文,那可就是大单子了!”
“公子说了您可能不知道,大单子啊!这些人都是吃的满嘴是油!”
“您知道有多大吗!”小二颇有些羡慕地卖着关子说道。
“哦,有多大!”
“大到客官你没法想象!”
正当这时,旁边一只手揪住了小二的耳朵说道:“六儿,我怎么跟你说的,别跟客官说你这些不知道哪听来的东西,那边的茶还没上呢!偷懒是吧!”
“哎哟,哎哟,三舅,三舅,我耳朵要掉了!”
“快去!”
六儿慌忙逃走,掌柜的讪讪笑着说道:“客官,你别听他胡咧咧,军需官发布的是军粮合约或者是军需的一些东西,都是很正规的,别听他乱讲。”
“有多少啊?”
“很多军需都是拆分成很多份,他根本就不懂,听别人说了一嘴就到处胡咧咧。”
曾云风点了点头,开中法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通过商人来给军队以及当地的粮食物产运输进行,丰富当地的物产和市场。
有些地方粮价迫于局势被当地压的很低,运粮过去完全没有利润,可是那个地方又极度缺粮,并且很危险,市场调节极度矛盾,无人想去那里卖粮。
这种办法也是从另外一个地方补足其他地方物资短缺的一个好方法。
例如通过盐引让到这些泉州人运粮到关中缺粮之地,关中得了粮食,就发给他们盐引,然后他们再拿着盐引贩盐。
虽然到运粮到关中并没有赚多少钱,甚至有些是有些是亏本的,可是贩盐就可以赚回来,这样的话就弥补了各地资源匮乏的窘境,不会导致越缺某种物资的地方更缺,甚至资源愈加匮乏。
有些地方虽然经济发展有问题,但是却是军事重镇,蛛儿也不得不去做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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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零五章 军需商奎爷
同样,开中法也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因为开中法这些运盐运粮的军商同样得到了庇护,只要派少数军队护行,就可以将他们安全运达。
省去军队很大的力气,毕竟要征伐徭役让民众去运这些东西,确实是耽误当地的农时农桑时节, 可是由这些商人来组织,却不会,反倒会减少当地的农耕压力。
现如今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恢复田亩耕种,蛛儿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开中法在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弊病,可是现在珠儿也不得不用。
经济的极大发展,必然带来贪污腐败横行, 可是有时候也没办法为了极快发展,争取时间, 这种方式曾云风也是能理解的。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商人,曾云风点了点头,商业的极大发展必然可以导致物质的丰富,同样可以带动各地的手工业。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这些商户要运粮,就必须要织麻袋,那这些麻袋手工制品从哪里来的。
同时,为了运粮,这些商人必然要用些运粮的粮车,这些木工又从何而来呢,同样的那些蜀锦,棉布,乱七八糟的东西,带来的当然是当地的这些农户、民众能够取得极大的收入。
当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诞生这种手工作坊,如果真的诞生了,那真的就是资本主义的萌芽了。
曾云风一方面不敢让他疯狂的生长, 另一方面又不敢随意地遏制他, 也不知这东西究竟是好是坏,这时商业的极大发展,一定可以繁荣当地,甚至平抑物价,可是也要避免这些商人囤积居奇甚至是垄断物价大发战争财,灾难财。
这种人是务必抓一个杀一个,钱可以赚,可是有些钱却不能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现如今中原地区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金楼的四楼,一群人经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那位被叫做奎爷的已然走到了这里。
众人看见奎爷脸色一喜。
“奎爷,您来了,真的是几月不见奎爷还是这般精神魁梧!”
“哎,话不要多。”说着,奎爷旁边的人朝着旁边的四楼的管事点了点头。
管事拿出一个文书念道:“兹有关中..”各地商人听着这份文书,纷纷兴奋了。
文书之中说了很多地方, 现在的丐帮义军势大财雄是不缺钱的。
钱只不过是在他的手中倒来倒去。可是给了这些商人可乘之机。
看着这些如同一个个哈巴狗粘上来的商人,奎爷不屑地摇摇头。
这些商人真是见识少, 也难怪舵主在时要说这些商人逐利如同苍蝇一般,他见过的财富比较多,多的海了去了。
他曾在海外见过大规模的金矿,那些财富,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无法描述,那里甚至有牛头大的裸金。
现如今再回头看这些小小的财富,他已经波澜不惊,就如舵主曾经所说的,未来是他们的,他们要把眼界看得更广一点,他们所作的乃是这块大地所需要真正的大事。
这些人只不过是给他们帮忙的。
“好啦,今天就到这,如果想接这些单子的,可以找管事。”
管事点头哈腰的将奎爷送走,其他人则是纷纷围了上来。
四楼的单子可比底下的那些商业单子要硬得多,而且这些单子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大的。
四楼到五楼所拿的单子大多数都是军需,而且是非常谨慎的特殊军需,如铁矿、冰兵器,甚至火药,而能拿到这些单子的人并不是简简单单为了赚取这些单子的利润,而是身份。
在这诸多金楼的商人之中,大家都知道有等级,在金楼五到一楼的等级之中,不同等级的商人才能得到不同的待遇,金楼之上,五楼商人被人称为紫令商人。
他们所行商的旗帜上印的是饕餮徽纹,带着徽纹的旗帜是紫色的,如以紫色饕餮纹商旗行商的队伍过关口是不需要被查验的,也无人敢查。
这旗帜是多大的身份象征自不必多说,而赤绿蓝靛紫则是这五层楼所划分的区间。
几种颜色的行商令旗,则是对于商人的身份的一种认可。
哪些商人可以运哪些货,哪些商人可以走哪些路,哪些商人可以被抽多少税,都跟着令旗有着极大的关系。
并不是你是商人,你就可以随意卖货,厘金制度和各地关卡虽然取消了,可这只是针对这五色旗行商,对于其它商人而言,他们仍然被卡在当地。
而这五色旗行商,则是被丐帮挑拣出来的商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待遇。
大多数人被打成对立派,自然而然无法得到这种身份,更别提向远处运送货物了,自然吃不到战争和资源的红利。
对于蛛儿来说,她十分认同曾云风所说的区别对待,只有让那些行得正,坐得端有中原民族血气傲骨的人吃饱才是对的。
如果什么人都让他们进入其中,未免有些不公平。
蛛儿的这些做法也正好迎合了曾云风的想法,正如他所想,不是每个商人都有机会加入他们丐帮之中。
他需要的是能跟他们一条心的人。而不是一条心的各地行商带来的是很多安全隐患。
同样,跋山涉水餐风饮露是一种极为辛苦的事。
商人有些人甚至要拼上全部身家才能做得到,蛛儿自然要保证这些人不要血本无归。
于是另一种制度被建立起来了,那就是行商保险。
这个保险对于这些商人来说却是救命符,不管是海上也罢,路上也罢,这些海盗山匪是少不了的,难免他们就被其中人祸害。
可是有一点是好的,如果他们买了行商保险,这行商保险就可以进行赔付。
这理念也是曾云风给蛛儿说的,可是他没想到蛛儿会用得这么快,用的这么险,保险的赔付最大最尴尬的地方就是被人骗保,如何能保证不被这些商家骗保,其中一个最关键的关窍就是五色令旗。
而五色令旗则是由千机堂所担保的商人才能拿到五色令旗,以官方的身份为他们背书,使他们能够卷土重来,甚至东山再起。
即使这些商人在路上亏了钱,货物全部损失,可是依然可以得到赔付再来一遍,这对于这些商人而言,无疑是捡了第二条命。
所以这些商人才这么趋之若鹜的往着金楼而来,相对而言,这些拿到令旗的商人才真是腰杆子硬。
别的商人会因为一场商货贸易导致血本无归,甚至倾家荡产,可是他们可以拿到赔付额,以保险的补偿金再次经商。
等于说他们比平常的商人要多了第二条命,这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别人看不出来,这些商人还看不到这其中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