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里是有一些空房间的，那些在此工作的小吏日常也都会在此休息。
没地方住，只能暂时借住在这。
进楼后，他也没跟人打招呼，直接就上了二楼找到个空房间躺了进去。
反正在这里这么久，跟这些人都已经混地脸熟了，也没人去拦他。
躺到床上，赵言愣神思索了一会，感觉困意袭来就闭上了眼睛。
但他刚准备睡去，门外忽然就有人来开门。
叽呀…
一张刚分别没多久的脸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我房间。”
“……”
赵言无语地起身四处瞅瞅。
家徒四壁…
除了床和一个不大的柜子，也就一张小圆桌两个圆凳。
这分明就是普通的客房，哪里像是有人常住的！
“你可以打开柜子看看，我的衣服都在里面。”
看着萧秋水煞有介事的样子，赵言还真去打开柜子看了一眼。
只见柜子里静静地躺着两三套换洗衣衫，竟然真的是他的房间。
只是这也太寒酸了点，看得赵言都想拿几套衣裳送他。
“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到这里。”
他也没想到萧秋水居然直接就住在楼里。
还以为这些大高手都是独门独院的。
“去交了任务，领了奖励，我不喜欢跑来跑去，山上是有个院子，但平日都喜欢住在这里。”
“院子大吗？”
“你想干吗？”
萧秋水警惕地瞪了眼赵言，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怀好意。
“没什么，就是大的话，要不跟我换换？”
“我那院子就在玄机楼对面，可近了，交通方便，出门就可以上班，尽享奢华打卡体验！”
赵言见他反正是孤家寡人，要个大的也没什么用，能哄就哄一下。
至少那样自己就不用住这里了。
可惜他话才说到一半，萧秋水脸上就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你觉得就我一个人，能分个多大的院子？”
听到这句话，赵言瞬间就歇菜了。
想想也是，光棍要那么大的屋子做什么。
“隔壁三间都没人住，随便挑吧。”
萧秋水晃了下脑袋，示意他赶紧出去。
赵言只得起身往外走。
不过两人擦肩而过后，萧秋水又说了句。
“对《忘情天书》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
赵言骤然一喜，倒退着脚步又回了房中。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吧。”
“……我才刚回来。”
“你都陆地神仙了，还会累？”
“坐吧。”
萧秋水被噎了一嘴，无奈只能让他坐下了。
毕竟人说得有道理…
陆地神仙境能做到与天地同呼吸，在平常时身体几乎是完全没有任何消耗的。
他之前虽然受了伤，到现在还未痊愈。
但对身体的日常状态影响并不大。
除了不能全力运功，其他没什么差别。
两人走到圆桌边相对坐下。
“我现在很奇怪…只要是身边的人，大多都能感应到他们的一些情绪，诸如欢喜，恐惧之类的。”
赵言趁机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疑惑。
以往他并不在意自身对功法的领悟程度。
但现在了解一些《忘情天书》的妙用后，对此门功法的兴趣不禁大增。
萧秋水了然地点头。
他也是这么练过来的，自然明白赵言如今处在什么阶段。
“你如今已经入门，感知他人的情绪只是最基础的运用。”
“借他人之情，感自身之情，也是天书修炼的一则法门。”
“从有情始，至忘情终，然无情指的是天地之情，并非绝情断欲，切不可误入歧途。”
“有情，多情，高情，无情，忘情，你如今处的便是有情阶段，情袭他念，最忌被他人的感情所影响，当抱元守一，坚定自身。”
“天地之间，只有你一人，千山万水，众生百相，都将是你的武器……”
赵言静静地听着萧秋水对《忘情天书》的感悟，顿觉收获不浅。
他之前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修炼一门武学还要懂得琴棋书画，诗歌乐理，当个至情至性之人。
如今想来，琴中有情，画中有情，诗词歌赋之中，无一不存在天地与人的情感。
便是一花一木，一草一叶，也有生机之情，枯萎之情。
但这些必须要进入高情阶段才能深刻体会，借它们的情意化为自己的攻势。
“你现在可有达忘情境？”
赵言一番领悟后，想起盛京城那一战，顿觉萧秋水的《忘情天书》似乎出了些问题。
后者闻言苦笑道。
“没有，本来只差一丝一毫…便可到忘情境，但唐方死后，我始终徘徊在无情境，不仅没有进步，这些年下来反而愈发退步，怕是再过不久，连无情境都不能保持住了……”
“怎会如此…”
赵言低呼一声，对此感到颇为震惊。
难怪以萧秋水的深厚内力，却接不下皇太极几招。
原来他的境界竟然倒退了这么多。
空有一身绝顶内功，却无法全力使用，这大概是他目前最大的困境了。
就像一条大河，河道被堵了一半，自然水流无法像之前那样肆意奔腾。
“你还有机会，去好好爱身边的人，千万不要像我。”
萧秋水这就有些苦口婆心了。
类似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说，可见他是真的很希望赵言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当初若是能畅快地极于情，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我明白…”
赵言微微点头。
他心中顾忌不少，有些事情其实是在刻意逃避了。
只是就算听得懂萧秋水的意思，对目前的他来说，也还不到时候。
“《忘情天书》已经全都看过了吧？”
“看过。”
“对忘情十五式有何看法？”
“嗯…总觉得这十五式里有些离谱。”
赵言细细回忆了一下，随即分析道。
“譬如这‘地势’一招，竟然可以改变地形，缩短距离，挪移换物，其效果简直堪比儒门的‘言出法随’。”
“还有‘月映’，可以将人藏在月光里？这是什么操作…”
“如果这些招式不是虚构的，那我觉得，这《忘情天书》简直不像是本人间的秘籍。”
他虽然看过忘情十五式，但对其中一些招式并未当真。
因为效果实在太夸张了。
就算他已经是三教合一的大高手。
除了自身拥有的能力，也见过不少效果神奇的指玄秘术。
可从未见过有一本武学，能有这么多奇妙的作用。
“地势”“月映”两式就挺匪夷所思的。
可以说这就是两门效果不同的指玄秘术。
此外“水逝”可以吸纳天地之中的水分，借用水的力量伤人。
“火延”能够控火，“土掩”可以无视地形穿越障碍…
直到第十五式“天意”，更是可以借用周身无数范围内的天地之力，毁天灭地地攻击对方。
天意不可违…
“《忘情天书》本就不是出自人间…”
萧秋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赵言。